爸妈出院以后,就赶紧张罗着我的婚事,“媒婆之曰,父母之言”大家都很欢喜唯独我这个主人公除外。我在想我的雷子昂要怎么办,我嫁给了别人,他得多难过呀,我无法和解,我也和解不了,这么多天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谁也不见,我想通了。其实生死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是的,我想不开了,我感觉我这样活着挺累的,可能我这一生过得最快乐的应该就是雷子昂陪着我的这几年了,在他身边,我永远可以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他永远不会嫌弃我笨,他只会说,乖,这个不能干,快5年了,他发过的火屈指可数,他很好,真的很好,可是我张岁岁没有这个福气了,我可能还要害他难过好久好久。
我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他,明明我们都很努力了,很努力的靠近了,可是还是在一起不了。
我放弃了,我不想努力了,就这样吧,太累了,这次他们能进抢救室,下次都不知道是哪里,万一是棺材呢,我赌不起,我真的赌不起了,我试过了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那样的话我会被是唾弃的,我哥哥他们会恨死我的,与其这样,为何不能死的是我的。
只是我的雷子昂他到时候得多难过呀。我对不起他,我也不想要他在为难了。
我的所有财产,我全部悄悄的的转到雷子昂的卡上了,我只有这些了,就当给他的一点点补偿吧,我把手机拿到快递站那里准备寄到雷子昂那里,手机里面有我想对他说的话。希望他能理解我。要是理解不了,那就怪我吧。怪我是个胆小鬼,懦弱鬼都没关系的,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订婚宴那天,所有的亲戚都在,我穿上了美丽的婚纱,化了精致的妆容。现场布置得如梦如幻,客人们纷纷赞叹我们是多么般配的一对。
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早已破碎。当我看到雷子昂出现在宴会现场时,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看着他,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告诉自己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算要离开,也要体面一点。
订婚仪式开始了,主持人宣布我们成为未婚夫妻,即日完成婚约。
我和陆绎开始给来的客人敬酒,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傀儡,被命运操控着,我知道雷子昂来了,就在那外面的一个角落,我知道,他现在不敢进来看了,我也不敢见到他。
我在心里面想着“子昂,对不起...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订婚宴结束后,我回到了房间,脱下了婚纱,换上了便服。我拿出手机,给雷子昂发了一条短信:谢谢你今天来参加订婚宴,忘了我吧。
然后,我悄悄地离开了酒店,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我独自一人来到了我们经常去的海边,静静地坐了一会。
我进了房间把门锁了起来,换上了雷子昂给我买的婚纱,画了个自认为很漂亮的妆容,我看着镜子里面那么漂亮的自己,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从包里把安眠药拿出来,一颗一颗的嚼碎咽进了肚子里,平时最害怕吃药了,因为那年做手术之前我吃了很多很多的药,可是现在发现,还行,没那么难吃,药没那么快起效, 我穿着雷子昂给我买的婚纱,水晶鞋躺在床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想着,老娘这么好看,雷子昂跟我谈恋爱的这几年,他一点都不亏。
不久我便没了意识,我发现我的灵魂在一点点的抽离,惊讶道原来人死了,真的有灵魂,我就这么飘在屋顶,看着床上的那个睡美人,心想,真美,真好看,只是有点太破碎了。
慢慢的我发现不对劲,半天才惊讶道,原来我怀孕了呀,我有宝宝了呀,眼眶好红好红,就是流不出一滴泪,我前段时间那么努力的备孕,你都不来,我都不知道你来了,你来的太晚了,宝宝,也怪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我都没注意,都怪妈妈,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和爸爸。
人都死了,怎么还会难过呢?感觉心好疼,撕心裂肺的疼
我说道,不过你来的真的不是时候,你要是早一个月来,会不会结局就不是这样了。可是一切都晚了呀,太晚了,都来不及了。
我的灵魂就这么一直飘在空中,我就一直在盯着这具身体看,我想好好记住这个样子,下辈子还长这个样,再去找雷子昂。
早上妈妈敲了我的门,让我起来吃早餐,说知道你生气,但身体是自己的,先起来把早餐吃了。
我就这么在天花板上看着,我都嚷着道,原来妈妈你们也知道身体是自己的呀,那你们当初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自己的身体,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我心软吗。可是妈妈我开不了门,我也吃不了早餐了。这个身体都僵硬的发白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呢。
中午的时候妈妈又来敲门,让我出去吃点东西,见我没动静,她使劲儿敲。
终于要发现我了吗。
接着婶婶他们也来敲,几个人轮番来敲在门口劝我开门。
我在空中都嚷着道,我开不了门了呀,拜你们所赐,我再也醒不过来了,你们砸吧,最好都来看看我变成什么样了。
他们在外面喊了几次,都见我没动静,都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叔叔过来说,把门踹开,说的就开始踹,踹了好几下都没踹开。
我爸说这个门是拆不开的,得用机器把那个锁割掉,说着我就看见爸爸让二哥去拿机器过来。
二哥说她就是心里面难受,别管她,她自己想通了就出来了。
爸爸看着二哥不动,他就自己过去拿,很快,我就看到他拿着机器过来,他说张岁岁你再不开门我就把门砸开了啊。
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他就提着机器把那个锁割开,然后一脚把门踹开。就开始吼道,几点了还不起来,让你吃个早饭跟请个爹似的,刚说完这个话,他手中的机器忽然落地。
我在天花板上看着他们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挤进来,一个两个的眼睛瞪得老大了,我嚷嚷着道,难道是我现在的样子太恐怖了 ,被吓到了。
也确实,从一开始的美,破碎,到现在的发白冰冷僵硬,哪个正常人看了不害怕。
我在天花板上看到爸爸妈妈两个哥哥都站在那里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的我,还是叔叔最先反应过来,试探我的鼻息,很快他就发现了,已经没气了,我看着他又摆动了一下我的手臂,脸颊,都是僵硬的,不能再僵硬了。
二哥就是拿起旁边的药盒说道,她是吃了一整盒的安眠药吗。
最先没忍住的是妈妈,我看见她一下子就崩溃大哭的走向了我,把我抱进怀里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呀,你这是干嘛呀,岁岁你快醒醒呀,妈求你了,你快醒过来吧,你快醒过来,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是要跟你男朋友结婚吗,你快起来,妈让你结,我给你准备嫁妆,让你高高兴兴的嫁好不好,你快醒醒呀。
我在天花板上看着,感觉好难过呀,心脏好疼啊,早的时候什么好话赖话都说了都不听,一次一次的用死来逼我,现在才知道后悔有用吗?我也后悔,我如果早知道我有我宝宝了,那我怎么可能还想不开呢,那我也不会这个样子了。
爸爸开口吼道,这个短命鬼,要是怎么不出去死,还是到家里面,晦气死了,她死了怎么跟陆家交代,两个人白天订婚,晚上她就死,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把她丢到山上的野狗吃了算了。
说实话,看到爸爸说这些话,心里不难受那是假的,虽然他很凶,但是我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了还不为我想一下,真是我的好父亲呀,在外名声好的不得了,在家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狂躁魔,都是假的。
我倒是没想到,二哥挺冷静的,他和大哥都在那边抽烟,开口道,你们当初以死相逼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她也会有这一天的,一个两个一次一次的逼她,死了也好,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送完他就出去了,哥哥也跟着他出去了。
婶婶叔叔倒是没说话,这会儿两个人都是安静的不得了。没一会儿婶婶就走过去说三哥你别说了,然后就抱着我妈,两个人就搁那儿抱着我的身体哭,一边哭还一边说道,岁岁呀,你怎么这么狠心呀,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呀,你怎么就这么忍心丢下我们就走了呢,你怎么这么不乖呀。
我听不下去了,就飘出去了。
我飘到外边听见二哥跟哥哥说,他说:哥,你说。我当初要是再强硬一点,让她去追逐自己的幸福,再强势一点跟爸反驳为妹妹多争取一点机会,她会不会就还好好的,现在好了,她是如了爸妈的愿了,可是她也不想活了,假如当初爸妈进抢救室的时候,我没有给他打电话,她现在是不是都结完婚出去旅游去了,她是不是就会过得很幸福了。
哥你说,当初如果我们都支持她的话,她会不会就不会死了,她才25岁呀,年纪轻轻,风华正茂,她的人生才刚开始没多久就结束了,她跟陆绎订婚的时候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订的婚啊。我看出来了,看出来她强撑的笑容,都没有去阻止,要是阻止了她会不会就好好的了。哥,我们没有妹妹了,就这么一个妹妹没有了,她是不是也对我这个哥哥很失望啊。
小时候老拿她当幌子,说带她出去玩,然后把她丢到一边去捉鱼玩,不管让他干什么她都笑着一张脸,我那么乖的妹妹,怎么就怎么没了呢,说着他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心里面也很不是滋味。
哥哥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就是没回答二哥的话,没一会儿叔叔也出来,坐在他们旁边也跟着抽烟,三个人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一句话也不说。
我在外面都能听到房间里面妈妈跟婶婶哭得撕心裂肺的,没一会儿那些左街右防的邻居,都来到我家,问怎么了,问我爸妈是不是打架了,怎么听见有人哭的这么大声,这么伤心,都在问这是怎么了?我昨天都还高高兴兴的吗。
二哥抽完他手上的那支烟说,没什么,都回去吧,然后又接着说,我去联系准备后事吧,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
这些邻居真的是有八卦的地方就有她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问道,准备什么后事啊,谁死了,怎么昨天都还在订婚,今天就有人死了,谁呀?谁呀。
看见他们这些人,真的是想把他们赶走,但是我发现,无论怎么赶,都碰不到这些人,我的手我的身体可以随意的从他们身上窜来窜去的,就是落不到他们身上,想想也是没毛病,是啊,我都死了,怎么可能还碰得到他们呢。
我看见他们一个一个的往我妈她们房间里面挤,都想挤进去看个究竟,其中有几个妇人挤了进去,看见我妈婶婶抱着我哭的稀里哗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七嘴八舌的说,这是咱们的昨天的还好端端的今天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一个两个的那个渣渣哇哇的讲。有的去劝她俩别哭了,有的还跟着哭了。我看的心烦,准备飘到外面,出去透透气。
我们这里的习俗是,如果有人死了,最起码也要7天才能入土,也是给死者和家人最后的告别时间。
我看见他们忙着联系做法的,联系冰棺的,越来越多的人来到我家,邻居,亲戚都来了,好像要给爸妈丢人了,这些人肯定会说那个谁谁谁家的那个女儿为了个男人就死了,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都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没关系了,人都死了,还操心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