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有好多令人讨厌的事。
那会儿中午宿舍值日,李娜和王盈是一组,我和殷荷是一组,殷荷动作迟缓,所以一般是我扫她拖。
到我们值日的时侯,我讨厌李娜常躺在床上,往下扔香蕉皮吐葡萄皮,真的很恶心。
我开玩笑,告诉她这样太废扫帚了。
"是吗?"
"是呀。"
"你们以前有遇到过往地上飞奇葩东西的人吗?"
我没想到李娜来了劲儿"有啊,你知道初中有个舍友可恶心了,卫生巾在床上换,然后直接扔在地上!恶心吧!"
我无语,只好继续扫。
我讨厌我刚扫好的地遇上洗完头的王盈,她会走来走去,疯狂大幅度甩头。
把头前后左右甩一遍,我眼看我刚扫完的地被她的头发登堂入室,我提醒道:"你的头发掉了。"
"没事我头发多,吴以言,你看我的头发又黑又亮。"
每当这时,殷菏还没回来,我就觉得宿舍待不下去。我就会去李寸心的宿舍,除了李寸心,周莹和赵舟也是十分热情的人。
我会拿着一些好吃的,不论拿什么都饶有兴致地过来聊聊天。
每次遇上她们,我们也会热络地和对方打招呼。
不过那时,我最讨厌的应该还是许雾。
因为他的名字很好记而记住他的名字,一开始让团支书找5个团员做手抄报,我还没名单,只记得几个名字比较好记的人,所以点4个人,自己做一份。
刚好第二节课快上课时,我要极速赶去厕所,刚到门口,遇上许雾进教室。
他不退也不进,他瞟了我一眼,只是皱着眉头,往远处看,唰地侧身,还往里收了收小腹,生怕我碰到他。
我看着他的动作,扯着衣角,以最快的速度侧身穿过。
我不明所以,那天上课我从右前方看过去,那是他所坐的位置,他刚好和我对视。
我快速转了头,心道巧合。又默默地想他不会因为让他办抄报记恨上我了吧。
那时,晚上,王盈和李娜半夜又不睡觉大声聊天,聊了好多,后来讨论哪个男生帅。
王盈认为是杨梓屹,而李娜问我们觉得许雾怎么样。
我说:"不怎么样,不如早点睡觉。"
殷荷也说:"我们要不白天再说。"
"说嘛,说嘛。"李娜重复。
这时宿管夺门而入,恶狠狠地问:"刚才谁说话了?你们宿舍好多次了,是不是想住了?"
没人说话。
"好,没人承认就是都说了。都记违纪 !"
宿舍安静了。
第二天,我们一起到了班主任办公室:"说吧,是谁说话。"
一开始,没人说话,沉默了很久。
王盈接话:"我们都说了。"
老班笑了:"那别住了。"
他打量了我们四个:"你们这一星期给我了三个违纪,不是卫生就是说话。是想住吗。"
"想。"
我们四个都不好意思地陪笑。
老班冷笑,沉默之后:"你们回去吧,最后一次。"
最过分的时候来了,那天晚上倒是没说话,只是熄灯之前,我开始肚子疼,于是提醒了明天值日的王盈和李娜:"你俩明天值日,记住早点起喔。"
因为肚子疼,我第二天起得没有往常那么早,殷荷起床时还问我,今天怎么起的没那么早了,我回她说我肚子疼,调晚了闹钟。
她一脸关心地说"我说呢,平常都起来好久了吧。"
我在洗水间洗漱完,我是没想到那俩值日生也还没值日呢。正准备帮她们把拖布洗了,宿舍播音响了:"同学们,离关门还有一分钟。"
只听那俩值日生就刷地冲出去了。殷荷还说:"她俩还没值日呢。"
我只得拉着她往外跑。
早自习下,该吃饭了,寸心正欲拉我去,我却停下:"我回去一趟吧, 我们没值日 。"
回到宿舍,果然上了锁。宿管阿姨正在门边的大黑板上写宿舍分数,快写到我们了。
我连忙敲门:"阿姨阿姨,你好!"我解释说今天早上我们宿舍没打扫干净,希望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阿姨回复:"早干嘛去了。"
我说:"今天不是我值日,可再违纪估计不让住了。"
阿姨叹了口气,开了门。
我冲进去打扫干净,阿姨当即改了分数,和善地问:"她们是不是欺负你啊,上次看到大扫除你们宿舍就你在扫。"
我挤出笑来说:"没有。"
出了门,我有些委屈,莫名地想哭,找了个墙角,泪水便涌出,胡乱抹了几把便向班里跑去。
回到班里,又因为跑得急,把许雾边上桌子轻转磕了一下,听到一声轻轻的啧声。
我没在意,因为我桌子上放着个香香烤饼。看着寸心一脸笑意,我就知道是她。
她敲敲桌"吃吧。"
我抱起饼子,可铃声响了。
生物老师进来捂鼻,那是说教最多的老师,我正紧张,寸心站起来,"老师,呛到你了,我们出去吃完再进。"
老师正想说什么,寸心站起就走了,我在后面双手合十,一边说抱歉一边跟出去。面上带喜,出门便竖了个大姆哥。
下课后免不了一顿说教,于是我们俩课间操迟了,寸心去走,我只好去跑到队伍最后。
补在最后一排中间位,好巧不巧,旁边是许雾。他是我们班最高的男生,我1米六三到他脖子,他平视没发现我,一低头看见我突然像见鬼似的吓了一跳,我正想要不要打个招呼,刚发出半个嗨,就见他耳语前面的男生,把他往后拉拉,似要换位。
我尴尬地收回正要摆上去的手,目视前方。
听见前面男生笑着说了句不要,还向后推了他一把,我更尴尬,幸亏开跑了。
怎料开跑没几步,我的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他小臂。
他反应很大:"你tm的是在练太极吗?"
这是印象中他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我只好连连说对不起,可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停向外跑,我们俩之间隔了很大的距离,
只是那天我讨厌上了他,我不喜欢他自以为是我的别扭,凶神恶煞的口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拽得像是欠他钱了一样。
可事实证明,不要轻易讨厌,因为讨厌和喜欢一样容易敏感,在乎,关注。
因为从那天开始我记住了许雾,南方到北方的人,往往记住大雪,北方的人贪恋南方的冬天。
我不想关注太多人,可讨厌让我注意到,又来在一步步的关注中发现了闪光点,发现他也原来闪闪发光,那是黑夜里无意窥见的月光。
那天,吴以念来了电话,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无非还是她的感情问题。
"姐,我好像今天碰到他了,我俩做操时并排,我感觉好像不小心撞到他了开始不确定,因为他没什么反应。"
我只心道巧合:"后来呢?"
"我走时鬼使神差地和他说再见,他只温柔地笑笑。后来我下来,站我后面的闺蜜说我挥拳碰到人家了,真巧。"
"那他蛮绅士的。"
"对呀,所以我喜欢他了。对了,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