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小院。
“统领,属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您看要不要把张婆子撤回来?”走进房间的刘宝,对韩成说道。
韩成喝了口茶水:“撤回来干嘛?不就是于则成那小子的假身份被认出来了吗?”
刘宝急忙解释:“那个吴宇毕竟是皇城司的人,对这种事情应该很敏感,属下怕……。”
韩成伸手打断对方,信心满满的说道:“那个张婆子自幼接受训练,这些小事还是能应付过去的。只要把事情都推到你的身上就是了,说牙人没查清楚身份,那个吴宇最多怪罪几句,不会往心里去的。”
当刘宝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
知道韩成藏身地点的人并不多,他自然是无需担心:“进来。”
“统领,陈学武求见。”来人躬身禀告。
韩成眉头紧皱,自言自语说道:“他怎么亲自来了?就不怕被人暗杀在街上?”
随即,便吩咐一声:“有请。”
吴家
当张婆子走进房间以后,先恭敬的向站立在房间中间的吴宇行了一礼。
吴宇双眼死死的盯住对方问道:“张婆子,我来问你,那个刘宝你是怎么认识的?”
关于下午发生的事情,她虽然没有来得及打听,但从下人们的私下聊天中,也听了个大概。
她对于吴宇的提问,早有预料:“回老爷的话,那个刘宝是奴家前些日子,在集市上认识的。当时有个菜贩卖菜缺少了斤两,奴家就跟菜贩起了争执。那个刘宝恰巧从此路过,听到我的口音,便热情的上前帮忙。事后攀谈才知道确实是同乡,也就是这样认识的。”
如果,没有确认刘宝是辽国的秘谍,吴宇还真会如韩成所猜想的那样,责罚对方几句就此放过。可现在却不同了,这个张婆子有重大嫌疑,无论对方说的是真是假,都不能将对方留在家里。
吴宇一步步走向张婆子,直到距离对方三四步的距离才停下。
他依旧紧盯着对方的双眼:“张婆子,不怕告诉你,那个刘宝已经被老爷我抓了。”
“啊!”张婆子闻言,不禁发出一声惊呼,随即自觉失态,立即闭上了嘴巴。
吴宇嘴角上挑,露出一丝轻蔑:“我再告诉你,那个刘宝将什么事情都招了,包括他是辽人秘谍的身份!”
惊魂未定的张婆子,听闻这个消息,眼神立即变得慌乱。随即下意识的看向左右,似乎是在想如何逃跑。
吴宇看到对方的反应,心中就是一声叹息。对方果然是秘谍,自己的麻烦大了。为今之计,只能抓了这个张婆子,亲自押着对方去司使面前请罪。
在心中打定主意的同时,吴宇一个箭步窜到张婆子面前,举拳就向对方脸上砸去。
张婆子虽然心中慌乱,但也没有站在原地挨打的道理,她侧身躲过对方的拳头,同时垂在身侧的右臂轻轻一抖,隐藏在袖筒里的匕首就滑落到了手里,抬手刺向吴宇的胸前。
“啊!”吴宇着实没有想到,对方会随身带着武器,惊呼了一声,便连退几步,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张婆子见对方躲开,并没有继续攻击的心思,而是转头就向房门跑去。
吴宇疾步追赶,伸手抓住对方的头发,向后一扯的同时,也堪堪避开对方的第二次攻击。他也借机堵住了房门,防止对方再次逃窜。
张婆子踉跄的倒退了几步后,勉强站稳身体,见吴宇如同门神一般,挡住了去路,慌忙转身冲向帷幕,借机向后堂跑去。
怎奈,刚绕过帷幕,就感到小腹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她便跌跌撞撞的倒退回了房间内,“噗通”一声,终究是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正在她手捂着疼痛的腹部,想要从地上爬起的时候,就见从帷幕后面走出一人。
“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当张婆子见到张义出现在厅堂中,立即愣在了当场。她实在无法想象,刘宝带来的秘谍同伙,怎么会在此时出现。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后脖颈就是一疼,紧接着视线由清晰变为模糊,又由模糊化作一片黑暗。
随后,便是“噗通”一声,张婆子躺在原地昏死了过去。
见吴宇偷袭成功,已经摘掉了假胡子的张义,这才走了过来。
“有绳索吗?”
吴宇看了下左右,见房间里没那个东西,立即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吴九!去拿条结实的绳子过来。”
房间内的打斗声和惊呼声,站在门外的管家听的清清楚楚,只是没有老爷的吩咐,他是不敢冒然进去的,如今听到让自己去找绳子,拔腿就向小库房跑去。
一盏茶后,张婆子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捆了结实,除了嘴里被堵上了一块破布,整个脑袋也被一块黑布蒙上。
张义这才起身,用询问的口气说道:“吴叔,这人怎么处理?”
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干脆找个地方把对方埋了,从此黑不提白不提,免得给吴宇找麻烦。
毕竟,堂堂皇城司提点的家里,被辽人埋了一颗钉子,不仅是名声受损,未来的仕途也会深受影响。
吴宇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处理方法,但随即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按照他对“忠心”二字的理解,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该上报还是要上报的。至于上司会如何处理,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押上她,带回皇城司吧。”
张义无奈的挠了挠脑门:“吴叔,用不用再考虑一下?这样处理的后果,你能猜的到吧?”
吴宇重重的点了下头:“当然,不过,我还是选择押回去。”
“得,听你的。”见对方固执,张义也不好再劝了。
一炷香后,王利坐在前面驱赶着马车,吴宇和张义分作在车厢两头,向着皇城司出发。
张义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张婆子,抬头看向吴宇。
本在凝神沉思的吴宇,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当即自嘲的一笑:“别劝我了,我意已决。”
“这又何必呢?您这不叫忠心,最多算是个愚忠。”张义开口说道。
吴宇正色说道:“愚忠也是忠,既然干了这份差事,就要对得起官家,对得起自己良心。”
张义以手扶额,充满无奈的感慨一声:“天啊,你这都什么思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