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做人】虎父犬子的龚半伦
龚半伦,名橙,字孝棋,又名孝拱,半伦是他晚年人们送他的号。
龚半伦出身名门世家。他的父亲龚自珍,是近代中国著名的爱国诗人,改良主义先驱者,曾任内阁中书、宗人府主事和礼部主事等职,对清政府的腐败有深刻的认识,主张变法图强,抵制西方殖民者的侵略,更大力支持林则徐的禁除鸦片运动,后来因为触怒权贵而受到排挤,被贬官在家,以讲学终老余生。龚半伦作为龚自珍的后人,自幼勤奋好学,家中“藏书极富,甲于江浙,多四库中未收之书”,龚半伦在年少时,就博览群书,显露出惊人的才华。
按理说,这么一个富有学识的人应该通情达理才对,可是这个龚半伦却偏偏剑走偏锋,出人意表,行事张狂,性格孤僻怪异。在学问上,龚半伦没有继承其父龚自珍半点的严谨精神,虽然龚自珍苦口婆心规劝其踏实治学,但龚半伦却置若罔闻,依然我行我素。
龚半伦平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仗着父祖辈的家业,放荡不羁,流连于烟花之地,还嗜赌成性,挥霍祖业。龚自珍面对如此顽劣的儿子,虽然一劝再劝,最终也只能望天长叹,徒叹奈何。
龚自珍死后,龚半伦更加肆无忌惮。吃喝嫖赌,简直无所不为。他对自己的才学相当自负,常恃才傲物,目中无人,甚至对于已逝的父亲龚自珍也完全不放在眼里。龚自珍死后,龚半伦就拿出他的书稿,随意改动。
龚半伦狂放不羁,挥金如土,没过多久,就把家产挥霍光了。为了维持生计,只得将父亲龚自珍留下的墨宝、文章贱卖,换来银两,聊以度日。虽然落魄,穷困潦倒,龚半伦却依然恃才傲物,纸醉金迷,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刚好这段时间,李鸿章也在上海,得知他是龚自珍的儿子,怜悯其才华,见他贫困,就命人每月送去两百两银子。两百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龚半伦却没有用这些银子来置办家业,仍然吃喝嫖赌,不务正业。
李鸿章后来离开上海,龚半伦失去依靠,只得以卖父亲的藏书字画为生。龚半伦有才无德,他的妻子当时也在上海,十多年同城而居,龚半伦却从不和她见面,对她的生活不闻不问。他的两个儿子,偶尔去看望他,他就大声斥骂他们,把他们赶走。他的同母弟弟龚念瓠,也是疏远多年,形同陌路。
晚年,龚半伦生活更加潦倒,就在他走投无路之际,恰巧遇到了英国公使威妥玛。龚半伦英语非常流利,得到了威妥玛的赏识,被其招到麾下,成为了英国公使手下的一名得力助手。龚半伦享受高福利高待遇,倍感洋人恩重如山,乃周旋于旅居上海的外国人中,为洋人出谋划策。
龚半伦做了洋人的翻译官,自以为攀上高枝,改头换面,将“辫发盘到头顶,戴洋人帽,穿白色西装”,得意扬扬,不可一世,一副假洋鬼子的做派。后来,八国联军攻占北京,龚半伦为了趁乱捞取好处,发国难之财,竟对英军汇报说:“大清国的精华,值钱的东西,都在圆明园。”并自告奋勇,将联军引进圆明园,自己也在圆明园里四处搜罗金银宝物。
火烧圆明园之后,慈禧太后派恭亲王与英法联军谈判。龚半伦担任英法联军的翻译官。然而,龚半伦却没有因为对方是同胞而有半点示好的意思,相反,在席间用尽手段对大清的谈判代表恭亲王等人百般刁难。恭亲王气愤不过,质问他说:“你世代受国家恩惠,为什么今天却在这里为虎作伥?”
谁知,龚半伦并不尴尬,反而厉声说:“我们原本是良民,但上进之路被你等庸官堵死,还被贪官盘剥衣食不全,只得靠外国人糊口,朝廷于我何干?现在你骂我是汉奸,我却看你是国贼。”
个人仕途不顺是小节,国家民族的利益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了。龚半伦只因为个人的委屈,就置国家民族的利益于不顾,为虎作伥,令民族蒙受屈辱,国家遭受苦难,这种行径着实令人不齿。
历史上,任何与人民为敌的人,是注定没有好下场的。后来,龚半伦将自己掠夺来的宝物,拿出一部分,运到上海变卖,狂嫖滥嫖,结果染上了梅毒,后病毒侵入了大脑,发狂而死。
龚自珍一生忧国忧民,尽心竭力地探寻救国之道,从不考虑个人得失,而他的儿子龚半伦却不走正道,甘愿做洋人的走狗,出卖国家民族利益,遗臭万年。从这件事情中,可以看出中庸思想面临着“其无传道者”的困境,而这一困境恰恰是中庸之道不能传于后世的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