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罢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这不是你之前一封一封给我原封不动退回去的吗?我早就给过你,你这时候了,终于肯说实话了,哪怕当年你给我回一封呢,给我写几个字,我不是那不知趣儿的人。”她脱口而出“不看,就扔罢,我也不想要了。”
“歧哥,你这不哄哄人家?”常安道。
黄歧摇摇头“这信不是我拒收的,不过缘分这种东西,基本也就这样,一旦错过了再挽留,没意思。”
他们便往泰山风景区继续走,爱情啊,只要是跟青春能扯上关系的,十个有十一个遗憾,但是当时真的很美好,就正是因为当时的那份美好,如今错过了,才无法释怀。
朋友,你是否为曾经跟你说好共同努力,然后考上一个高中,上完同一所大学的女孩儿,穿上婚纱了呢?
须臾,有一个气球从常安的身旁飞过去时,他不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绑气球的那根绳,说起被人拦下来,根本就没有送到当事人手里的信封,那又何尝不是一段辛酸史啊。常安正看着姚昆仑出神,他像应激反应一样。
气球上写着两个人的名字:周云霞?黄歧。
“黄歧,咱们说好的,十年之后,你若未婚,我未嫁咱们就在一起,现在,你愿意娶我吗?”那个姑娘的声音再次从他们身后传过来。
黄歧猛然僵愣在原地,顷刻间泪流不止。
“歧哥,去跟她聊聊罢。”常安说话间,他眼眶泛红。
“不聊了。”黄歧喃喃。
“对不起,”黄歧沉默了一下,继而,他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一句“请回罢,周女士。”
“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周云霞直截了当。
“我…家中办过喜事,夫妻关系和睦。”黄歧道。
后来,她对他说谢谢。
大概,他们都还记得,那一年,他们两个在傍晚的柳树下约定好的,她说,不管将来如何,哪怕没有缘分,他们谁都不要直接拒绝对方。
如果是周云霞,她就说,小女子凭父母做主,已嫁他人为妻,如果是黄歧,他要说,家中妻子贤良淑德,美貌无双,那个时候,当然是开玩笑的。
继而,黄歧拉着常安奔泰山而去,她望着他的背影,像是对青春再做最后的一次告别。
“歧哥…”常安欲言又止。
“呦,常爷,瞧瞧你这副半死不活的表情,想起青春的哪位女同学啦,嗯?”姚昆仑说。
“开玩笑。”常安道。
姚当家则意味深长的继续打量了常爷一眼“想当年,戮哥大晚上吹口琴,在我们队边儿上唱《明年今日》跟我说过一样的话,”他据实相告“在很多年以后,我再听到这首歌,是我们家秋雁勾搭小凤仙的时候,跟人家姑娘胡扯的,我对音乐没什么感想,戮哥却连歌词都不在意的。”
“我没听过。”姚昆仑说。
“十六年前的歌了,”常安说“我是在想,如果我们俩真的有六十年,等再见面的那一天,都会干点儿什么。”
“离开你六十年,但愿能认得出你的子女~”归丞脱口而出“这首歌我听过《十年》也算是早年经典音乐代表作品了,我听过《黑·白·灰》的整部专辑,这首歌讲的是一个人在离开自己的恋人后过的生不如死,他期望,等待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掉下来将他砸成痴呆。若说人间惨剧,也莫过如是,经年见一人恍若你年少模样,原是故人之子。”
“不要太在意歌里的故事罢,”常安脱口而出“哪怕我们偶尔只是听一听歌词‘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你别说出来啊,常爷,唱首歌来听听呗。”姚昆仑戏谑。
“我只记得这两句,不记得歌词。”常安回答。
“没事儿,我给你找。”姚昆仑道。
“我不会唱歌。”他据实相告。
“那回头儿,姐大发慈悲,再给你唱一回啊。”姚昆仑说。
“很多东西,只适合回忆,也不必缅怀,”常安侧目看向姚昆仑“姚当家,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承认的,如果我现在是在十五年前,我们哥们儿拉拢到一块儿,到操场上吹吹晚风,聊聊理想,谈谈未来几十年的人生规划,那我是什么心态,要放在现在我是什么心态,当年,我说我未来要行侠仗义,要拯救世界,他们也就只会笑笑,犯中二病嘛这不是,而我如果现在要说,我拯救世界,那我的路一眼可以看到尽头了,定死的谁还信啊。”
“你说你要拯救世界,我不信。”姚昆仑脱口而出。
常安笑了笑“现在,我也不信。”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