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志文闻言，脚步一顿，随后展颜一笑。
“不急，咱们到了地方，再慢慢聊。”
“可是，高导那边，我还……”
“没事的，他那里，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晚点去也没事。
现在人多，你去了也是在那干等着，还不如去我们部门坐坐，环境也要好上不少。”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段道只能跟着岳志文往综合频道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岳志文果然没有再提找段道帮忙的事情，反倒是就段道作品，成长方面打开了话匣子。
一番闲聊下来，见岳志文的轻松之态不像是装出来的，段道也逐渐放松下来。
面对这种部门的人，段道虽然接触不多，但也明白一个道理。
能找你帮忙，算是对你的认可，也算是变相的在释放善意。
但最终能不能把这种善意揣到怀里，还得看你把事情办成什么样。
若是办得好，办得漂亮，那这份友谊就算是结下了。
反之，那结果就不太好说，但想也能想到，只有把事情办妥，才是大家都欢喜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听到要找自己帮忙时，段道秉持着拒绝的心态。
……
两人刚走进综合频道的会议室，段道就发现，里面早已经坐了不少人。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综合频道的总监，郁志奇。
这是我们频道的宣传负责人，冯松。
这是……”
一圈下来，随着岳志文说出一个名字，段道就含笑把招呼打过去。
“这位，就不用我再介绍了吧，段道，咱们综合频道，相信没有人不认识的。”
岳志文最后把段道拉到一个空位上，边介绍着，还一边不着痕迹的给他戴了顶高帽子。
不得不说，在这样的场合，被岳志文这么一说，段道即便一直抱着警惕，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小得意。
各自落座后，所有人没再说话，纷纷把目光看向首位上的郁志奇。
而对方也没有让大家多等，含笑冲着段道点了点头后，便直接说起了正事。
“这次请段总过来，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咱们的宣传经费，不够了！”
说到最后，郁志奇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而听到郁志奇话的段道，却是在这一刻，陷入呆滞之中。
央视！缺钱？
段道也不知道，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无语。
在他，或者说全国很多人的印象中，央视和缺钱这两个字根本就是两个绝缘体才对。
而现在……
只不过，还没等他消化这个消息，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的郁志奇就再次开口了。
“是的，我们综合频道现在，确实缺钱了。
甚至缺到了，连做《白娘子》宣传的预算都不够。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那是因为外界不了解央视的运作模式。
名义上，整个央视都归属国家管控，但其实细分下来，每一个频道，你可以把它看成一个独立运营的公司。
只不过财务，人事任免等，归属于上面管控。
上面会根据每个频道今年挣的钱，来划拨下一年的运营经费。
而我们综合频道，这些年来，成绩不太理想，所以经费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宽裕。
当然，按照正常情况来算，那些经费，足以支撑我们整个频道正常运营。
不过，你也知道，为了拿下《白娘子》的播放权，我们的花费可是不小。
眼看着就是年底，今天的经费，我们早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
这次为了拿下《白娘子》的版权，几乎已经掏空了整个频道账面上的资金。
所以，不得已之下，才把段总给请了过来。”
说到这里，段道顿时恍然，怪不得岳志文会说事情和自己有关。
感情除了《白娘子》的播放权外，还是因为自己把人家的家底给掏空了。
想到这里，段道忍不住露出尴尬之色，一时间竟显得有些不太自在。
总有一种现场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那么友善的错觉。
“郁总监的话，我明白了，这样吧，我等下就给公司打个电话。
购买电视剧的费用，咱们可以缓一缓，等到明年的经费下来再给，也是一样的。”
段道的话，顿时让现场所有人眼前一亮。
还别说，段道这个提议，一下就说到很多人心里面去了。
原本他们只是想把段道找来，帮忙出出主意。
现在，段道主意没出，却是一句话就把折腾大家许久的难题给解决掉。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看向段道的眼神，都变得和善了不少。
同时，也有一些人下意识的看了岳志文一眼，这家伙，不会是早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才打着请段道出主意的口号，把对方给气邀请过来的吧？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认为事情至此为止的时候，郁志奇却是陷入沉默之中。
段道的提议，固然让他心动，但其中也有一些隐患，不得不让他重视起来。
若是合同没签，款项没付，段道这样的提议，郁志奇觉得问题不大，操作起来也没什么心理障碍。
但如今，钱都付了，再让对方退回来，即便是段道自愿的，但外人会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能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郁志奇从来不缺乏把事情往最坏局面发展方向考虑的细心。
段道的提议，固然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但其中所隐藏的危机，也是郁志奇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思索良久，郁志奇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说出了一番让人诧异的话。
“段总可能误会了，我们这次请你过来，不是想在钱方面让你行便利。
而是想请段总帮帮忙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资金不宽裕的情况下，让整个宣传工作，达到最好的效果。
据我所知，段总在这方面是颇有心得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段道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在心里开始腹诽起来。
要不要这么矫情？
自己都打算忍痛把钱退回来了，你还不满意？
想要不花钱，又把事情给办好，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不是给自己出难题么？
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真就信了岳志文那句‘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