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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坟墓中蹲了一天(1 / 1)


4月27日上午,美军目标委员会在五角大楼会议室召开首次会议。目标委员会是由曼哈顿工程区司令格罗夫斯提议成立的,委员会由物理学家彭尼、数学家纽曼及8位隶属于空军第二十军的军官组成。

格罗夫斯首先发言,他要求参加会议的人对原子弹绝对保密,这一要求对这些人来说显然是多余的。接着,他给各位空军战略专家发了一份提纲,让他们为怎样才能更有效地使用原子弹出谋划策。他说,至于实际使用的决定,最终由上级领导来作出。

如何才能使原子弹进行最有效的打击,每个与会者都感到很为难。大家不知道原子弹的威力有多大,有的说是相当于1000吨到5000吨TNT,有人认为只有100吨。另外,由于投弹是用瞄准镜而不是用雷达,天气因素就不得不考虑,最好是一个晴朗的天气。丹尼逊说,日本夏季的天气很糟糕,7月份最多只有7天好天气,8月份最多只有6天,这很可能会影响轰炸的效果。后来,大家讨论的问题转移到了东京,由于东京受到多次空袭,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不易对原子弹的效果做出评估。

“曼哈顿工程”负责人格罗夫斯

直到16时会议结束时,全体与会者才就第一目标的条件达成了一项原则协议:攻击的城市人口要稠密,直径不小于5公里。初选的范围相当广,有17座城市被推荐,包括横滨、广岛、长崎和京都。格罗夫斯最中意的目标是京都,一方面由于京都以前受到较少的空袭,有助于评估原子弹的效果;另一方面,京都是日本的一座名城,拥有1200多年的历史,城市人口约100万,市中心分布着3000座寺庙和神殿,打击京都可以给日本造成巨大的震撼。

同一天上午,美军步兵第九十六师集中步兵、坦克和火焰喷射装甲车密切协同,向前田高地发起猛烈攻击,并拿下了高地东端阵地,打开了突破口。牛岛满闻报大惊,立即命令第六十二师团右翼的第二十四师团火速增援,堵住这个缺口。第二十四师团师团长雨官巽不敢怠慢,立即将一个联队的预备队调往前线。这支增援部队的先头特遣队是日本陆军最年轻的大尉志村常雄指挥的独立大队,他600多名部下大都没有打过仗。

当晚,志村独立大队通过首里。在一个天主大教堂对面的街道上,志村看见东一具西一具躺着数百具尸体。一堵石墙上沾满了人肉,鹅卵石的道路上到处是鲜血。原来,傍晚时分,美机空袭,正巧一辆弹药车路经此地,一颗炸弹炸了个正着,满车弹药爆炸的气浪把附近的行人拉入了地狱之门。志村有些恶心,传令部队加快速度北进,他不愿让没有打过仗的部下蒙上恐怖的阴影。然而,道路泥泞,还要不时躲避美军的夜间炮击。志村大队行动缓慢,直到次日凌晨才到达预备阵地。

4月28日3时,志村独立大队率部向前田东端阵地发动进攻。不料,他们刚向前运动,便被美军发现,几发迫击炮弹落在日军中间,伤亡一大片。志村整理好队形,继续向前推进。正当他们在晨曦中爬上陡坡时,美军坦克突然出现在日军推进方向右翼的5号公路上,所有坦克一起开炮。顷刻间100多名日军被打死,未死的日军连忙爬进马蹄形坟墓和简易的掩体内,或躲在岩石后面,志村和另外7名日军在一座坟墓中蹲了一天。

夕阳西下时,美军坦克才离去。志村小心翼翼走出坟墓,召集部属,发现阵亡了200多人。联队长中村一郎仍坚持要他当晚攻下阵地。志村把一块白布绑在背上作为标志,率领部下沿一条干涸的河床前进。当他爬上一个陡坡时,不小心掉进一个伪装极好的岩洞内,正欲爬起身来,却被一伙人按住。他心中一惊,听见对方说的是日语,才知是自己人,忙用日语说出身份。原来这些人是前田高地东端阵地的守军,阵地失守后逃避在此。他们见增援部队上来,莫不欢欣鼓舞。为首的贺谷川大佐紧紧抱住志村,泪流满面地说道:“以后拜托你了!”

志村了解到洞内官兵数月未进水米,浑身无力,不能指望他们壮大自己的力量,于是安慰一番,返身离开山洞,率部继续前进。

深夜时分,志村率队终于摸到美军阵地前。阵地上静谧无声,只有哨兵不时走动一下,美国人显然没有发现志村的独立大队。志村传令发起攻击。在轻机枪的火力掩护下,日军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喊着冲过山梁,冲上高地顶部。东端阵地的所谓顶部,其实是一块孤零零地立在山顶上的石灰石,美军给它起了个绰号,叫作“斜岩”。睡梦中的美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稀里糊涂地死了一大半。志村大队消灭阵地上的美军后,马上散开,藏在岩石后面或小山洞里,匆忙构筑了一条长100多米的防线。

志村攻占前田高地的东端阵地时,适逢美军调整兵力部署。连日来的拉锯战,导致美军一线步兵师的战斗力只剩下四分之一,有的排只剩下五六人。第十集团军司令巴克纳听说日本夺回了前田高地东端阵地,命令新调来的海军陆战队迅速夺回阵地,重新控制5号公路。然而,海军陆战队的每次冲锋都被从连成一串的山洞里冲出来的日军打退。巴克纳正要投入更大兵力,突然得到日军全线发动反攻的报告,只得把主要精力投入对付日军反攻方面,伤亡越来越大的志村大队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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