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危急,刘勇志打算让顾拾酒乘快艇先走,中途会有人接头。
顾拾酒拒绝了,她站在阴影里,掏出孔淑娟给她的那把枪。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刘勇志呆了一瞬,“谁给你的?”
顾拾酒没搭理他。
对面船上的气氛很紧张,没有人在意顾拾酒所在的角落。
将军和时书意都一眼不错地盯着刘勇志的动作。
顾拾酒拉动套筒后深吸一口气,弹匣里最上面第一发子弹被顶上膛,击锤被压倒,枪支处于待发状态;
屏住呼吸,双手均匀用力握住枪把,枪柄卡在虎口内,放松食指;
接着挺直手腕及大臂,开始瞄准,眼睛、缺口、准星三点成一线;
对准目标,有意预压,无意击发,食指均匀正直扣压扳机;
完成这一套动作后,顾拾酒才呼出刚才那口气。
“书意!”将军在时书意倒下后才发现,儿子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子弹射中。
还好,不在要害,只是击中腿部。
时书意目眦俱裂:“顾拾酒,你居然要杀我?”
他在中枪之后,本能地朝子弹射来的方向看过去。
刚巧看到隐藏在阴影中的人。
距离有些远,顾拾酒已经把枪收了起来。
但时书意很清楚,船上的其他人都被盯着,只有顾拾酒无人在意。
剧痛让他十分后悔,怎么就忘记了,这还是个神枪手。
或许是因为顾拾酒很少动枪,又或许是本能地忽视这个体弱的女孩子。
时书意也好,将军也好,愣是让她打中这一枪。
“书意,你没事吧,撑着点,马上医生来给你处理。”
鲜血顺着船舱一直流,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时书意更难以忍受的是心痛。
“顾拾酒,我虽绑了你,可每天好吃好喝供着,没让人碰你一根指头,你就这么对我?”
时书意红着眼眶,冲着顾拾酒这边大吼。
将军心疼儿子,连声哄着:“早说了这种女人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你放心,父亲总有一天把她绑过来任你处置。”
顾拾酒揉着肩膀没有说话。
比起狙击枪,这种手枪的后坐力小很多。
只是她最近被软禁,状态不好。
时书意见顾拾酒一言不发,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直接晕了过去。
他宁愿对方像宋茹这样把气都发出来来,也不愿被无视。
将军暴跳如雷:“我儿子要是有事,我非要你们这些人赔命。”
宋茹反应很快:“哪里来的你儿子,那不就是一个傀儡吗?顾拾酒都亲手收拾他了。”
“你——”将军知道她在强词夺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法说出真相,“开火!”
为了避免对方说出更不好听的话,将军下令开战。
没见已经有不少人用惊疑不定地眼神看着他了吗?
再让宋茹说下去,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出来。
“刘叔叔,能给我个狙击枪吗?”顾拾酒找刘勇志要武器。
现在双方的船只距离拉开,避免短兵相接,全看海战水平。
按道理这种环境并不适合用狙击枪,因为船在晃动,目标也在不停地快速移动。
只是顾拾酒发不出几枪,用别的枪她的身体支撑不了。
刘勇志知道她的短板,从船舱里给她找出把狙击枪。
将军本来很自信他的海军,人数多装备好,还有主场优势,信誓旦旦要把顾拾酒等人拿下。
真正对战才发现,对方强得可怕。
这就是保存实力、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坏处。
时家的兵目前还没有真刀真枪和根据地的军队硬碰硬过。
将军以为国民政府一直输是因为国民军太弱,这么说也不算错。
他手上的军队比起国民军确实是强悍许多。
再加上根据地军队强于陆战,目前只在蒙国战场上爆发出实力,其他区域尤其是海战并无战绩。
将军觉得这次追击战,自己肯定是手到擒来。
没想到他失策了。
眼看着顾拾酒所在的船只越跑越远,将军只能恨恨地捶了下船沿。
时书意晕过去又被电话铃吵醒,对面传来顾拾酒的声音:“时柒到底从哪走的。”
“南海。”停顿片刻,时书意终于开口。
“南海哪里?”顾拾酒穷追不舍。
“不知道。”时书意挂断电话。
将军皱着眉头:“为什么告诉她?”
“父亲,那边的船离我们多远?”时书意没有回答将军,反倒问了个问题。
“1海里吧,怎么了。”将军不解其意。
“顾拾酒能在这个距离收割我的性命,我们的人有这个能力吗?
我刚才真的感觉到死亡离我很近,父亲,她确实对我动了杀心。
您相不相信,她手里的狙击枪,这个时候才放下。”
时书意远远望着已经走远的船只。
这只是一次小规模的冲突,双方准备都不够充分,军舰都没拿出来。
轮渡上的夜视仪和测距仪都没装。
将军本来是打算用顾拾酒作诱饵,钓出时书意不知道的那些上海的地下党。
没想到差点打了一场海战。
将军见到双方的差距,边安排回程,边在心里想着对策。
顾拾酒放下手中的狙击枪,Ana将手机扔进海里。
刚才用的就是她的电话,她把手机一直托在顾拾酒耳边,让她和时书意通话。
顾拾酒则专心瞄准。
“哎——”看见Ana的动作,顾拾酒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手机落入水中。
“免得被将军追踪位置。”刘勇志解释道。
“破坏环境。”顾拾酒还记得时柒的话。
“额,好吧。”刘勇志无言以对,只好转换话题,“刚才为什么不趁机杀了时书意?”
唯一的继承人身亡,对将军必然是巨大的打击。
顾拾酒没有回答,显得有些失落。
宋茹连忙打圆场:“那么远呢,哪里能击中,是吧阿酒?”
顾拾酒摇摇头:“假如时柒还要回来呢,杀了时书意,他回来没有身体用怎么办。”
......
宋茹本以为她是心软,看来是想错了:“你相信时书意说的话吗,时柒在南海消失?”
“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呢?”顾拾酒歪着脑袋,神情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