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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一夜海棠开(1 / 1)


顾拾酒愣怔一下:“我还能拒绝吗?”

“这叫什么话。”时柒有些不高兴,“难道我还会强迫你吗?

你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我和你说过的,你是独立完整的人,不是谁的附庸。”

说着说着,他甚至有些委屈,红了眼眶:“阿酒,我难道不值得信任吗?

我把所有的好东西捧到你眼前,不是打发宠物,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喜欢?”顾拾酒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谁会对不喜欢的人这么好,阿酒,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

时柒越说越气,红着眼睛控诉。

“我说过吗?”顾拾酒有些忘记了,歪着脑袋回想。

大概是说过吧,可这不就像小狗看到主人会摇尾巴,老板给员工画饼一样吗?

“好好干,年底给你升职加薪。”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老婆我发誓永远爱你,否则叫我出门撞死。”

......

吴老师反复和他们强调过,永远不要相信主人的哄骗,拿到手才是实在的东西。

各种社交平台上不是也有很多这样的帖子吗。

富豪和外室,热恋的情侣,新婚的夫妻,总有说不尽的情话,许不尽的诺言。

那不都是随口说说的吗,原来有人是会认真的吗。

可时柒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肉麻的话,他甚至不愿意碰自己。

她已经18岁了,别人都以为她因为伺候得好才得老板喜欢。

可顾拾酒觉得,时柒对她是没有兴趣的。

准确地说,是对女人没兴趣。

即将满22岁的年轻男人,身边却连一个有亲密关系的女人都没有。

没见将军已经不催他结婚,而是担心他的性取向了吗。

再过两年她就20岁了,到时候时柒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她吗。

顾拾酒不知道。

她攒了不少钱和衣服、首饰,还经营了一个粉丝不少的账号。

就算哪天被赶出门也不用怕。

可是时柒现在要送她股份,还跟她求婚?

“就去年刘勇志乘船走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说了最喜欢我。你是不是在骗我?”

时柒记性很好,气哼哼地指责。

顾拾酒突然哭了起来。

她哭的时候向来如此,大颗的泪珠一个连着一个滚落;

先是啜泣,渐渐转为嚎啕大哭,时不时抽抽两下,似是马上就要断气。

湿漉漉的眼帘垂下,像一层薄雾,笼罩住不怎么灵动的眼眸。

若是在以哭戏要求严格的某导演手下,是怎么也过不了关的。

实在是不具备言情剧女主角们梨花带雨的美感。

时柒的审美或许与常人迥异,他只感觉心脏突突乱跳,手忙脚乱替顾拾酒擦眼泪。

“阿酒,你怎么哭了,我开玩笑的,没有和你生气啊。”

他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

哪知顾拾酒哭得更伤心了,看起来凄惨无比:“呜呜呜——”

“阿酒,我错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时柒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无师自通了认错技能。

“嗝——”顾拾酒哭得直打嗝。

时柒感觉有人在拧自己的心脏:“阿酒,以后我不说这些了好不好。咱们之间的关系,你说了算。我看见你哭我——”

声音戛然而止,被包裹进香甜的气息中。

这是顾拾酒第一次主动吻住时柒。

良久,时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酒,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先谈恋爱,等你满20岁再结婚......

我——”

他说不下去了,顾拾酒还没有卸妆,口红蹭到了唇边,看起来颇为可口。

时柒越来越期待接下来的故事,像被投下巨石的深井,水花层层叠叠,永无止息般冲撞理智的井壁。

“我愿意的。”顾拾酒似乎是在回答时柒之前的问题,又似乎是在开启新的话题。

时柒头一次不敢确认他从那张小脸上读到的信息:“阿酒——”

“我去洗澡。”顾拾酒蹬掉鞋子。

“阿酒——”时柒徒劳伸手,不知是想拉住她,还是想阻拦她,却只握住一团空气。

走进浴室之后,顾拾酒突然侧着身子探出圆圆的脑袋:“要不要一起?我拆不好头发。”

......

夜色渐浓,窗外下起小雨,淅淅沥沥浇灌着院子里的海棠花。

因为海南温度较其他地区更高,饕餮阁外面的花总是比上海和韵院里的要早开一些。

被雨水滋润的海棠花苞紧紧包裹住,不肯展露里头的花蕊。

忽而一阵风起,雨势发生变化,豆大的雨点落在叶片、枝干和花骨朵上。

风雨时而轻柔,时而猛烈,花瓣打开,娇嫩的花蕊终于探出头来。

刚开放的花朵似是暴风雨肆虐下的小船,随风起起落落。

落在地下,落在水中,到处一片泥泞。

顾拾酒的耳边忽然传来轰鸣的火车声,回荡,再抛向空中。

头顶有银河洒落,砸出一段惊心动魄,又生出一掠牵肠挂肚的温柔。

时柒的意识逐渐分崩离析,他感觉自己像一头矫健的老虎,驰骋在一片空白里;

又像是蘸饱了浓墨的毛笔,在幽暗的山洞中挥斥方遒,肆意挥洒出斑斑印记。

不知过了多久,风雨停歇,房间里灯光昏暗,映出越发娇艳动人的脸。

时柒吃饱喝足,捏了捏顾拾酒潮红的脸:“阿酒,要不要去洗澡。”

“洗不动。”顾拾酒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语气似是在抱怨。

“那我抱你去洗好不好?”时柒笑得像是偷喝了别人家新酿的酒。

“嗯。”良久,久到他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时候,顾拾酒浅浅应了一声。

透过窗户,时柒看到院子里的海棠花,开得安静又热烈。

草地里的小虫窸窸窣窣地在暗处夜谈,被大雨淋湿的鸟儿在梳洗着羽毛。

屋顶上积下的雨水顺着屋檐滑落,落在地面的坑洼处,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有猫咪的叫声传来,似远似近,仿佛要刺开夜幕的黑暗。

“阿酒。”时柒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般拂过,“海棠到了花期呢。”

这次,顾拾酒再没有给出回应,时柒也渐渐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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