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时柒拉着顾拾酒在门口迎接李老师等人,身后跟着几个人,每人都捧着一束花。
李老师他们来的时候,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老师们教师节快乐。”时柒声如洪钟,顾拾酒气若游丝。
她想到以后每天都要学习就难受。
李老师他们显然也受到了惊吓,教书这么多年,收到的礼物不少,但列队迎接是头一次。
几位老师对此很受用。
不过才三天,他们已经发现时家这位少爷和其他纨绔子弟不太一样。
不光格外尊师重道,脾气很好,学习也很努力。
再一次感叹这么好的苗子真是被过去耽误了,老师们教得更加卖力。
一天下来,宾主尽欢。
结束时时柒又特意把挑选好的礼物送上,老师们更加满意。
“李老师,周日是中秋节,我可能周六要去南京。”
时柒每周只有一天休息,他得提前同李老师请假。
早上将军打来了电话,问他中秋节的安排。
时柒虽对南京没什么想念,但毕竟承人家的好,又占着人亲生儿子的身体,于情于理都该去一趟。
李老师表示理解:“那是应该的,这周六就休息吧。”
“好的,谢谢老师。”时柒把李老师等人送出去,门外司机已经等着了。
今天的晚饭时间晚了一点,因为时柒在书房和吴本谈话。
“少爷,您昨天安排的事情,我已经在办了。”吴本向时柒汇报。
“嗯嗯,一定要找方法科学的,不然坏了嗓子很难补救;
还得有耐心,脾气得好,性格不能急躁,最好是个女老师......”
时柒絮絮叨叨补充了一大堆,原来是让吴本给顾拾酒寻声乐老师。
吴本有些为难:“少爷,这老师怕是有些难找。”
“怎么了?民国人难找,在鹰国人里找应该不难吧。”时柒不太理解。
民国人不敢公开唱歌,只有权贵家里养着歌舞伎,老师也都是各家养着的,这时柒知道。
他让吴本找老师,是去鹰国找,重金聘请,难道来请不来一个靠谱的?
“少爷,鹰国人听说是教民国人,都拒绝了。
一来他们不愿意远渡重洋,二来他们觉得民国人唱不好歌,让他们教是浪费。”
吴本顿了顿:“国内倒是有教唱戏的,这些人本就是下等人,日子过得也不算好,找他们来应该可以。”
这肯定是不行的,吴本不懂,但时柒很清楚,戏曲和声乐的发声方式、咬字、表现形式都完全不同。
在系统学习声乐之后,或许可以尝试将二者结合,丰富音乐的形式。
时柒所在的世界就有不少人在进行这种尝试,也出了一些成果。
既帮助了处境尴尬的戏曲,也创作出独立于西方之外的具有华国特色的流行音乐。
固然是好的,但那应该是具备深厚声乐基础之后的事情。
若直接学戏曲,再接受声乐训练,可就来不及了。
顾拾酒也从未表现出对戏曲的喜爱。
还有个问题。
“如今,民国人不能唱歌,倒能唱戏吗?”这又令时柒惊讶了一次。
“少爷,戏曲是民国自来就有的,外国人很喜欢,便保留了下来。
民国倒是不待见,所以没有外国人来的时候,戏班子只能靠着以前的积蓄勉强度日。”
吴本解释道。
“那戏曲表演也能登台演出吗?”时柒又问。
“少爷,这自然是不能的。外国人不过是觉得稀奇,怎会让他们登上大雅之堂。”
时柒听了吴本的话,有些愤怒。
说白了,这和看动物表演一个意思。
他们不是喜欢民国的传统文化,他们喜欢的是所谓落后文明的猎奇。
想到这些人还曾经把黑人放到动物园里展出,时柒瞬间懂了。
然而他的愤怒却无法宣之于口,没有人会理解他。
“乌国呢?”时柒想到另外一个在艺术上取得极大成就的国家。
吴本压根没想到这个国家:“少爷,这个国家不过是欧洲和鹰国的人口贩卖地,哪里会懂唱歌。”
“不可能。苏维埃联盟解体不过十几年,以前他们不是这样。
那些歌唱家总不至于十几年就没了,你尽管去找,找到合适的就高薪聘过来。”
时柒让吴本换个方向。
吴本从未听说过乌国有什么灿烂的艺术,但不敢反驳,只好应下。
时柒也在电脑上搜索,关于苏维埃联盟的消息。
有效信息很少。
大部分的资讯就是曾经这一巨大体量的邪恶联盟在世界为非作歹,最后被欧洲和鹰国联手打败后解体了。
没有人分析那个联盟,也没有人在意解体后的国家。
更没有人关注这些国家创造出的成就。
只有对鹰国和欧洲的歌功颂德和苏维埃联盟如何作恶。
都是些时柒在另一个世界从未听过的恶行。
单看这些信息,这个苏维埃联盟简直是反人类。
而鹰国,就是救世主。
时柒再一次陷入到深深的无力感中。
这种无力感一直持续到晚饭后和顾拾酒的台阶夜话。
“阿酒,如果哪天你遇到了无能为力的事情怎么办?”时柒摸了摸她的头。
“无能为力是什么意思。”这个成语对顾拾酒来说有些复杂了。
“就是你很想做什么,力量却达不到。”时柒解释道。
顾拾酒答得很快:“那就找你帮我。”
“如果我也做不到呢?”时柒知道自己肯定不是这块料。
“那你再去找别人啊,你不是将军的儿子吗?”顾拾酒睁着双大眼睛,有些疑惑。
时柒却根本想不到谁可以做到:“如果将军本人也做不到呢?”
“那为什么要做?”顾拾酒觉得她在没事找事。
“但有些事非做不可。”时柒叹了口气。
“这件事只对你非做不可吗?”顾拾酒看着他。
“不,对所有人来说都非做不可。”时柒摇了摇头。
“那总会有人能做到吧,等他去做。”顾拾酒想了想,这么回答。
时柒被逗笑了:“等他去做?”
“既然是所有人都非做不可的事,那为什么是你做,等到那个能做到的人出现不就好了。”
顾拾酒说得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