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卷子的时柒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本就不多的文化课知识经过几个月的遗忘,早就所剩无几。
要不是高二要参加会考,他连物理、化学学什么都快忘了。
这几张卷子除了所谓的国文和少量的数学、地理题,其他时柒压根不会。
即便是国文,也比他曾经做过的英语试卷,难太多了。
毕竟时柒所在的世界,英语只是作为工具语言在考,考的是基本的听、读、写。
这里的国文,那是当语文在学啊。
时柒拿着卷子感叹,大概比上海的英语试卷还要难吧。
坐在对面的顾拾酒倒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啥也不会。
将试卷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除了国文卷子,其他试卷全是空白。
原定需要一天的考试在午饭前就结束了。
考完之后的时柒满脸菜色,欲哭无泪。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比他那边世界的难多了。
有的题目他都看不懂,因为是全不列颠语的。
吴本觉得书房里的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请示顾拾酒:“顾小姐,饭好了。”
顾拾酒一直在拿着笔发呆,闻言立即放下笔:“时柒,吃饭了。”
她早就想玩手机来着,但是时柒不让。
李老师面部肌肉抖动了两下。
时柒颇有些不好意思:“李老师,阿酒不太懂事,您不要与她计较。”
话虽如此,他还是从善如流地放下笔:“老师们辛苦了一上午,吃点饭吧?”
“哪里的话,顾小姐天真烂漫。”一直没开口的化学老师夸奖了一句。
化学老师姓蔡,看起来比那位国文老师和蔼许多。
时柒知道蔡老师看在将军的面子上才如此可亲,但心下还是有些高兴。
面上便带出一些来。
李老师看见,冷哼了一声。
刚要开口,时柒连忙请各位老师去正中的那间正房吃饭。
这个房间平时都空着,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又有其他老师打圆场,李老师这才作罢。
在时柒的授意下,午饭格外丰盛。
顾拾酒两眼发直,只顾着往碗里夹菜。
时柒想到两人的表现,有些心虚,不停地劝各位老师多吃菜。
席间勉强算是宾主尽欢,只有李老师面色冷凝。
饭后,没有休息时间,直接开始下午的学习。
“时少爷,您目前的进度可能不能从高中学起,明日我们会把国小的教材带来。届时请您用心。”
李老师肃着脸通知时柒。
时柒苦着脸点头,从小尊师重道的习惯让他没办法拒绝一位负责任的老师。
李老师见他虽不学无术,却并无骄娇二气,面上没那么冷硬了,又给他制定学习方案。
时柒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就是这位顾小姐,她似乎......”李老师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
要说有什么大毛病,似乎也没有。
但总觉得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反应有点慢。
时柒害怕顾拾酒受打击,连忙打断李老师:“阿酒的学业您不必过于担心,能学进多少都随意。”
顿了顿,他还补充了一句:“她若学不进,千万别逼着她学。”
把孩子搞得厌学就不好了,尤其是有些特殊的孩子。
最近他也看了不少干预特殊儿童的书,他想着还是得抽空带阿酒再去一趟专业机构,进行针对性教育才是。
李老师以为他只是带着家中歌舞伎玩闹,点头表示明白。
虽心中有些不屑,但权贵的孩子,哪个没点坏毛病呢。
时少爷这样已经算好的了,李老师自我安慰道。
按照李老师的计划,时柒每周只有半天休息,顾拾酒倒可以休两天。
下午,课程正式开始。
尽管时柒还是不适应全不列颠语授课,但因为学的是小学知识,倒也能跟上。
就当是练习口语了,他想得挺开。
在那边世界,华国的演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技能。
时柒越想越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态度也越发端正。
李老师心里暗暗点头,态度渐渐和缓起来。
倒是顾拾酒那边,各科老师都遇上了大麻烦。
时柒对她别的科目没有要求,唯独希望她能把汉语读写学会。
这些老师都是权贵家庭专用,将军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会汉语。
时柒一次只能跟着一位老师学,其他老师便来教顾拾酒。
很快,老师们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顾拾酒对数字很不敏感,个位数相加还要掰手指算。
两位数的计算就开始错漏百出。
短时记忆力倒还可以,但稍过一会儿就忘记了。
除非是特别熟悉的事情,否则怎么问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社会和自然更是一窍不通。
这几位老师常年教导纨绔子弟,对他们的学识浅薄程度都心里有数。
像顾拾酒这样,简单的汉字要教几十遍还是转头忘的,也是没招。
好在她态度还可以。
教她什么她也学,让她背什么她就背,既没哭也没闹。
就当是带孩子了,看在工资的份上,老师们顺了顺气。
一下午,时柒和顾拾酒分别在书房的内外间学习,相安无事。
这么安排,主要是怕相互打扰。
比起顾拾酒,时柒简直算得上突飞猛进。
李老师认定,时柒肯定是以前生病,被耽误了学业。
只是没听说自闭症还能好的。
联想到时将军现任太太,李老师脑补了一场宅斗大戏,脑子里的阴谋论就没停过。
“时少爷,您只要用心学,肯定能把之前落下的课业补回来。”
下午补习结束,老师们没留下来吃饭。
临走时李老师言辞恳切地对时柒说了这番话。
至于那位顾小姐,那就是榆木疙瘩,不提也罢。
时柒的斗志燃起:“李老师,我肯定好好努力。那个顾拾酒她——”
李老师倒吸一口凉气:“顾小姐也很听话。”
“额,老师辛苦了。”时柒有些不好意思。
当天晚上,时将军便收到了两份汇报。
一边是李老师向管家汇报情况,一边是时柒的电话汇报。
虽然还是有些生疏,但时柒已经习惯有事向这位将军说一声。
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也该替他尽份孝。
他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