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中央红军攻占遵义的第三天,毛泽东就得到情报,说蒋介石已从武昌赶到重庆,亲临一线督战,并已部署了在遵义附近围歼中央红军的作战计划。
这天,毛泽东在红军总部对周恩来、朱德二人说:看来,我们第二次拿下遵义,蒋介石已经沉不住气了,亲自到重庆坐镇指挥。
周恩来笑着说:蒋介石最大的优点是自信,最大的缺点也是自信。他每次的作战计划,总以为是天衣无缝,结果是漏洞百出,你们说是吧?
朱德说:恩来说得对。但我们也不能轻视老蒋,他既然亲临重庆指挥,国民党嫡系和地方上的杂牌军,不敢不卖力。当前形势紧迫,我们应尽快采取应对措施。
毛泽东胸有成竹地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据悉,我们的北面有众多的川军堵截,长江天堑,势难飞越;南面省会贵阳有薛岳的中央军把守,乌江天险,又挡住了去路;东面有何键的追击部队,正虎视眈眈,很难突破。权衡利弊,我认为只有西进,我军才有一条生路,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周恩来沉思了一下说:泽东同志说得有道理。据可靠情报,刘湘与周浑元的部队,准备本月七日会攻遵义,以郭勋祺部三个旅于六日由桐梓向遵义东南地区进攻;周浑元的三个师准备从枫香坝、长干山、白腊坎向遵义西南地区进攻。我们得抓紧时间,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毛泽东说:恩来说得对,我们要尽快跳出包围圈,否则,我军就会被数十万敌军包围。根据敌情判断,我们应马上朝鸭溪方向进军,然后再寻求机动。
周恩来、朱德同意了毛泽东的建议。一九三五年三月五日早晨,毛泽东、朱德率红一军团及总部通讯局电话队、通讯连各一排,加上三局二十九分队部分工作人员,从遵义老城前敌司令部出发,朝西南鸭溪方向开进。
驻守在遵义之西长干山一带的周浑元部,得知红军西来,急命萧致平、谢溥福两师人马,从长干山向枫香坝、白腊坎前进,拦截红军。
毛泽东和朱德得到情报后,想借红军再取遵义的旺盛士气,狠狠打击周浑元部队的傲气。
毛泽东与朱德来到鸭溪时,天已经黑了。夜晚十一点多钟时,毛泽东向林彪、彭德怀、董振堂下达了作战命令。林彪的一军团为右纵队,于次日拂晓取道花苗田向长干山、枫香坝之间攻击:第一师师长李聚奎率部绕至倒流水、李村地区突击敌军后尾;第二师师长陈光率部向青坑地区之敌侧击。彭德怀的三军团为左纵队,以主力三个团经温水沟绕过温水大山西端向倒流水、青坑、养马水,由南向北攻击,以一个团扼守九龙山、白腊坎,在正面吸引敌人东进。并由该团派出一个营的兵力至太平场以南,迷惑钳制黔军。董振堂的五军团为总预备队,开到白腊坎附近待命。
毛泽东下达完作战命令后,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此时他觉得自己很疲劳,便倒在床上想睡一会,不知为什么,想睡就是睡不着。他在思考着明天怎样给周浑元以致命的打击。天刚放亮的时候,他就匆匆起床,骑马向白腊坎方向而去。
毛泽东刚走出鸭溪镇上那条长长的小街,罗参谋气喘吁吁地跑来说:报告主席,周浑元部已退回长干山,在附近加紧构筑工事,暂取守势,一、三军团未与敌接战。
毛泽东一惊,勒住马,自言自语地说:啊!周浑元跑了!
和毛泽东走在一起的朱德说:看来,中央军在遵义吃了败仗,小心谨慎多喽!
毛泽东赞同地说:周浑元比吴奇伟滑头得多。
早晨八九点钟的时候,毛泽东、朱德骑马来到了白腊坎。
白腊坎有一条小街,毛泽东在街上一间旧瓦房里曾希圣派人送来的侦察情报:
……敌已判断红军有西进的意图,或先与周浑元决战后再向南逼进贵阳。周浑元似有察觉,已在长干山西北一带构筑工事,诱使红军进攻,然后配合吴奇伟纵队夹击红军。红军一旦西进,周浑元即向黔西北地区“围剿”。吴奇伟纵队仍在乌江南岸,配合周浑元对付红军。徐源泉之新三旅及四十八师主力守乌江下游彭水至龚滩地段。何键的十五师、二十三师、六十三师主力守乌江沿岸之龚滩至水口地段。
看完侦察报告,毛泽东凝神沉思。根据敌军的兵力部署,蒋介石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一是防止红军西进,一是防止红军南进。西进和南进之路,蒋介石已布兵防守,想冲过去确实有些困难。看来,目前红军的战略方针还得好好研究才是。
这时,朱德、周恩来、刘伯承来到了毛泽东的临时住所。毛泽东见了他们,忙说:你们几位大员来得正好,先看看刚才曾希圣送来的情报再说。
大家分头看完后,都在寻思对策。
毛泽东说:看来,我军西进还得慎重,蒋介石已有防备了。
周恩来说:不错,眼下我们是否来个以静制动,先在鸭溪、白腊坎一带休整补充,伺机迎击敌人,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毛泽东、朱德、刘伯承同时点点头。
毛泽东在房中踱了一阵步子后,突然对周恩来说:如果是这样,恩来,你赶快把这个计划同张闻天商量一下,然后以军委名义通知各军团纵队,在部队驻地周围开展群众工作,取得群众的支持。
周恩来说:好的,我这就去找张闻天同志。
随后,中央红军前敌司令部由白腊坎迁到了苟坝。
进驻苟坝后,毛泽东时刻关注着敌情的变化,有事无事给曾希圣打电话,询问敌军有没有新情况。
这天,情报局送来了几份通讯局破译敌军的电报。毛泽东边抽烟边看着。第一份电报是:
王家烈仍集结于打鼓新场,筑碉警备……红军如折窜打鼓新场黔西之线时,王家烈部迎头痛击之……
第二份电报是:
滇军孙司令渡呈龙云六日电……钧令饬克日率部先行向新场前进……
第三份电报是:
总司令龙云,昨奉蒋委座辰电,及薛总指挥酉电,均命本军集结于黔西、大定、毕节一带,防止红军西窜,已经遵令移动,旋奉钧座电令,率部向新场推进,集结于大定布防,又奉薛总指挥辰电令,集结于黔西堵剿各等因,住饬移至毕节之龚团,赶回大定,至移驻黔西之鲁旅九、十两团,以四纵队部,尚驻新场,匪情亦不甚紧急,拟令暂驻,以资联络……
第四份电报是:
蒋委员长划乌江至金沙江为四道防线……现拟将红军消灭于乌江赤水之间,特布防剿西窜部队如下:……由赤水县起,经太平渡、沙滩、毛坝场、三重堰、打鼓新场至黔西为第一线……第一线毛坝场一带以北,归潘总指挥及侯汉佑部防守,以南归王司令部防守……
毛泽东看完破译的敌情报后,“打鼓新场”这个地名引起了他的兴趣。昨天他在进驻苟坝时,听老百姓说离苟坝只有几十里的地方,有一个大场镇叫打鼓新场。老百姓还念了一首顺口溜,说这一带的大镇排列为:一打鼓,二永新,三鸭溪,四茅台。在黔北的这四大名镇中,打鼓新场居于首位,可见它的重要地位。
毛泽东反复推敲着这些情报,想从字里行间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再剖析敌军目前的动向,然后决定野战军的行动。不知不觉,已至深夜了。这时,有人敲门。他前去拉开门闩,将门打开,见是周恩来来了。毛泽东高兴地说:恩来,你来得正好,如果不是太晚了,我会过去找你来呢!
周恩来说:有急事吗?
毛泽东说:也可以说是急事,想找你共同推敲一下。
周恩来打断毛泽东的话说:你的事不忙说,先看一看一军团林、聂二人的这份急电。
毛泽东接过周恩来手中的电报,凑到马灯前细看:
军委:
关于目前行动,建议野战军应向打鼓新场、三重堰前进,消灭西安寨、新场、三重堰之敌,方法如下:
一、以三军团之两个团经安底、儿母洞向三重堰前进,以三日行程赶到,切断三重堰至西安寨地域的敌人退回黔西之路。
二、三军团另两个团及一军团之两个团,明日协同消灭西安寨之敌;一军团之两个团明日经洪关坝,十三时到达泮水,断西安寨敌退新场之路,三军团之两个团经波罗海到西安寨,于十四时到达西安寨。十一日,一、三军团之各两个团到达打鼓新场。
三、一军团主力四个团,经永安寺、无马口、岩孔,于十一日到达打鼓新场附近攻击,干部团明日佯攻周浑元部。
四、五军团为总预备队,明日由原地出发,向打鼓新场前进,限十一日到达。
五、九军团任务仍旧。
十日一时林、聂
毛泽东看完林彪、聂荣臻的电报,沉思了好半天,觉得攻击打鼓新场太冒险了。他说:恩来,林、聂的这个电报,我看要慎重考虑,你看看白天总部送来的这些情报。说着,他挑选几份给周恩来,背着手在房中来回踱步,心事重重。
周恩来看完情报,半天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军二进遵义,各军团打得比较顺利,收获不小,士气很高。因此部队上下,求战心切,想乘胜与敌人作战,再创战果。
毛泽东停住脚步,说:你同意林、聂的请求了?
周恩来解释说:不能说已经同意了,但军委委员们差不多都赞成避开中央军,出击一下滇军与黔军,似可在打鼓新场附近与敌交战,扫清西进道路。
毛泽东断然说:要认真研究,我看还是不进攻打鼓新场为好。
此刻,周恩来也很难抉择,毛泽东的意见,他不能不考虑。于是他说:此事关系重大,是否通知军委委员们和几个军团的负责人来研究一下,再行决定?
毛泽东点点头说:好,事不宜迟,马上通知他们来。
深夜时分,张闻天、毛泽东、朱德、刘伯承、李富春、林彪、聂荣臻、彭德怀、杨尚昆、董振堂、罗炳辉,以及一军团参谋长左权、政治部主任朱瑞,军委副总参谋长叶剑英、政治部主任刘少奇和军委纵队司令员、政委等,齐集在总部作战室里,连王稼祥也坐着担架来了。
张闻天开门见山地说:现在我们开会,先请恩来同志将林、聂给军委的电报念一下。
周恩来念完电报后说:林、聂二人向军委建议,让野战军速向打鼓新场、三重堰发起攻击,消灭西安寨、新场、三重堰之敌,以开创新的局面。深夜请大家来,就是研究林、聂的建议,我们能否采纳?
朱德首先说:林、聂的建议,我们可以考虑。打鼓新场是通向黔西的必经之路,如果攻占了这个战略要点,对我们西进开辟新的根据地,是极为有利的。
毛泽东不以为然地问:林、聂二人的主观愿望很好,但对敌情缺乏了解。说罢面朝朱德道:当前敌人在打鼓新场一带的兵力,不知总司令是否完全明了?
朱德说:据情报局侦察报告,滇军有向打鼓新场开进的动机,但现在并未动,只有黔军一两个团守在那里。
毛泽东说:我了解的情况,与总司令掌握的稍有出入。驻守打鼓新场之敌,除确系黔军之外,滇军主力正向其地运动,如果我们冒进,势必与滇军交锋,会不会吃上次打土城之亏呢?滇军,我们没有较量过,不知实力如何,搞不好又来一次拼消耗。你们想过没有?
林彪接过毛泽东的话说:土城一战,是否把我们的胆子打小啦!吴奇伟的中央军,我们都较量过了,还怕滇军孙渡不成?
毛泽东看了林彪一眼说:我们打吴奇伟,是抢占了先机和有利地形,而且是集中兵力打他一个师。现在我们进攻打鼓新场,滇军再加上黔军的兵力,就不止一个师了,如果周浑元再来凑热闹,那就更麻烦了。我们为什么要去攻那个堡垒呢?攻坚战往往吃力不讨好,我们应该在运动中,调动敌人,乘隙歼敌,避实击虚,这才是上策。
王稼祥觉得毛泽东有些主观臆断,插话说:下面指战员的意见,我们还是要好好考虑。
彭德怀接着说:滇军现在还未向打鼓新场运动,我们集中兵力进攻,应该可以打下来。
争论越来越激烈,各执一词。毛泽东一人为一方,与会的其他人为另一方,谁也不肯让步。毛泽东见大家都同意攻打打鼓新场,本想少数服从多数,放弃自己的主张,但他转念一想,如果按大家的意见办,肯定对野战军不利,甚至招来灭顶之灾。强烈的责任感使他打消了放弃自己主张的念头,他生气地说:你们硬要打,我就不当这个前敌总指挥了。你们既然要我负这个责,又不听我的,我不干啦!
看到毛泽东动怒了,会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大家对毛泽东不惜辞去前敌总指挥,坚决反对进攻打鼓新场的强硬态度有点不理解,认为他太固执己见、主观武断了。
主持会议的张闻天更是难于取舍。因为是他以党中央总负责人的名义提名要毛泽东担任前敌司令部政委一职的,才几天的工夫,他就要辞去此职。张闻天想说服毛泽东收回冲口而出的辞职,但他知道毛泽东十分倔强。他又想反过来说服大家,但众怒难犯,搞不好会认为他太迁就毛泽东了。再说,毛泽东的分析也有他的道理,怎么办?
张闻天是个很讲民主的人,作为中央负责人,他觉得应该发扬民主,倾听多数人的意见,少数服从多数。于是他说:请大家认真考虑一下,到底可不可以进攻打鼓新场,我们来个民主表决,按多数人意见办。
会场无人吭声,也许这是个最好的裁决办法。
张闻天说:如果考虑好了,我们表决一下,同意林、聂二人意见的,请举手。
除毛泽东一人外,会场上举起了二十多只手。
张闻天避开毛泽东不以为然的目光,对大家说:根据多数同志的意见,同意进攻打鼓新场,请恩来同志做最后决断。
授权做最后拍板的周恩来,见大家都同意攻打打鼓新场,只得表示同意。毛泽东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就这样,张闻天提议毛泽东为前敌总指挥,又由他根据大多数人的意见,否定了毛泽东的总指挥权力。
散会后,毛泽东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心里无法平静下来。不是因为罢了官使他耿耿于怀,而是因为林、聂的建议实在太冒险。他自信地认为,一旦进攻打鼓新场,肯定会是一场攻坚战,又要走打土城的老路。想到这些,他焦虑到了极点。无法入睡的他,不停地吸着烟在小屋里踱来踱去。
突然,他停了下来,摁灭了手中的烟蒂,提着马灯走出小屋,先穿过一条坑坑洼洼的田埂,然后翻过一个山坡,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来到了周恩来的住处。
周恩来也没有睡,他在为刚才大家表决的意见左右为难。因为事态的发展印证了毛泽东的预料。毛泽东走进屋子,迫不及待地说:恩来,进攻打鼓新场的命令晚一点发吧,还是好好想想吧!
周恩来拿起桌上的电报,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你看,刚才作战局送来的情报说,黔军犹国才部由西安寨退到泮水,向打鼓新场运动,滇军鲁道源旅由黔西也向打鼓新场前进,滇军安思溥旅、龚顺璧旅也在跟进……
正说着,孔参谋急急推开房门报告说:周副主席,作战局三点五十分送来一份急电。
周恩来接过一看,电文上说,红军如欲进攻打鼓新场,周浑元与川军有侧背夹击之势。
周恩来神情凝重地将几份电报一并递给毛泽东,说:你说得很对,我们不能进攻打鼓新场,明天一早赶快开会说服大家。
毛泽东点了一下头,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总算掉下来了。
次日上午九时,军委发出了野战军主力向平家寨、枫香坝、花苗田地域集结的电令,以便寻求新的机动,放弃进攻打鼓新场。
电令发出后,军委委员,一、三、五、九军团负责人,包括参谋长、政治部主任、纵队司令员等,齐集总司令部,研究成立军事指挥小组问题。
周恩来说:每打一次仗,总是把大家通知来,讨论半天,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今后,由几个人研究决定就可以了。
张闻天问大家道:你们说几个人为好?
毛泽东说:过去不是有个三人团吗?我说三个人怎么样?
朱德说:我看可以。
周恩来说:既然大家都同意这个意见,由哪三个同志具体负责呢?
张闻天说:我提议,新的三人团,应该由恩来、老毛、朱总司令三个同志负责。
朱德推辞道:我的事情多,既挂了一个军委主席的头衔,又承大家抬举为野战军总司令,如果再弄进三人团,官当多了,办不了具体事,就免了吧!
陈云说:如果总司令不在这个小组里,我看是否请稼祥同志参与?
周恩来点点头说:可以。
王稼祥说:我的身体不好,三人团以恩来和老毛为主,我敲敲边鼓是可以的。
周恩来对大家说:根据大家意见,新的三人团,由泽东、稼祥和我组成,是不是这样?
毛泽东笑了笑说:军中之事,我在前天晚上不是已经挂了免战牌了吗?今天,大家又把我抬出来,恐难负重任,有辱使命啦!
朱德见毛泽东有些情绪,用安抚的口气说:前天的争论,老毛讲的有道理,我们却一边倒地否认他的意见!幸亏我们及时改变了错误决定,放弃攻打打鼓新场,避免了一场灾难。当时老毛也有些不冷静。
周恩来说:当时大家都不冷静,现在讲清楚就行了。
毛泽东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大家的批评。
周恩来又对大家说:新的三人团,是否由泽东同志负责?
毛泽东说:恩来,你不必谦让,遵义政治局会上,不是明确军事问题最后由你拍板吗?当仁不让嘛!这个负责人,非你莫属!
张闻天说:根据政治局会议决定,就由恩来负责吧。
周恩来说:根据形势需要,可以适当改变嘛!
毛泽东说:还是不改变为好,令行禁止嘛,岂可朝令夕改!
周恩来说:好吧,既然大家信任我,我就负这个责,今后多找泽东和稼祥同志商量,尽量避免差错!
张闻天说:大家如果没有意见,会就开到这里,今天算是决定了一件大事!
词曰:
扑朔迷离路难行,欲见日出待天明。世间多少沉冤事,总看岁月洗埃尘。 有思绪,应述评,莫将是非腹中忍。试问真经执谁手?古来常在一二人。
调寄《鹧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