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漪在一群兴高采烈的人群背后，看到了另一批神色麻木的人。
她能记住每一个练习生的脸，却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丝的陌生。
那个月球表面的脸已经成了瓷砖表面，圆脸姑娘的脸也成了尖尖的模样，单眼皮的开朗女孩眼睛上挂着镰刀一样的双眼皮。
一晚不见而已，他们成了凌漪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在凌漪脚步停下的瞬间，陈述敏锐的眸光转移到了几个改造品身上，又冷漠的转了回来。
条件不好还想出道，这是他们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一一今天想吃几盘饭？”比起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陈述更关注一一今天能吃多少东西。
凌漪比了个一。
陈述诧异：“只吃一盘吗？”
“一直吃，吃到饱。”凌漪站在食堂大妈面前，发出了自己的挑衅宣言。
大妈冷冷的看了她好几眼，才不情不愿的将饭盘递给她。
吃过早饭，凌漪来到化妆室，眸光逡巡。
然后，她就看到了缩在角落中的瞿青寒。
当她看过来的瞬间，瞿青寒身下的地板似乎出现凹陷，让她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头顶。
凌漪：“……”
这是什么豆腐渣工程。
当化妆老师再次到来的时候，看向凌漪的眼神中充满了忌惮和不可言说的敌意。
难得的是，在一整个上午的上课时间，她都没有到凌漪身边一刻。
当下课铃声响起，她宣布因舞蹈老师身体原因，暂停上舞蹈课，粉丝互动提前开始的时候，凌漪明白了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舞蹈老师死了，或者是因为无法管理学生受到了规则的惩罚。
而知晓同事因为她这个刺头而受伤的化妆老师，在前车之鉴下，自然就不肯再找她的麻烦。
其他同学也托了这个福，度过了一个相对轻松的上午。
可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直播时间过长，”化妆老师看着学生们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后，才残忍的戳破幸福的假象：“公司决定，今日应答粉丝的要求增加为两个。”
此时的教室中，坐着的全是从昨晚的过分要求下活下来的人。
他们有的失去了器官，有的是跳楼幸存者。
也正是这些人才最明白，所谓的粉丝互动是多疯狂的事情。
那是比起上课、比起折磨更加恐怖的事情，一晚上就让教室空了一半。
如今一天要完成两个粉丝的要求，他们这些人还能活下来多少？
在一片绝望的目光中，化妆老师哼着歌儿离开了。
哈哈，没有人可以从这里出去，所有人都要同他们一样在这个充斥着绝望的地方腐烂而死！
……
直播开始的那一刻，入目的就是各类问候。
从凌漪身上的各个器官问候到祖宗十八代，粉丝们的热情让凌漪几乎无法承受。
“哎呀呀，刷得慢一点，我都看不清你们在骂我什么了，那不是白骂了吗？”
粉丝们：“……”
该死的，这个家伙的心理素质为什么这么好？
人家其他直播间都有人因为被骂受不了自杀了，她为什么不！
见精神攻击对这个厚脸皮的根本不起一点效果，凌漪的粉丝要求那，干脆的就出现了新的文字。
“探索公司艺人区外的办公区！”
这些家伙，吸取了昨天凌漪戏耍他们的教训，给凌漪指定了地方。
凌漪的唇角急不可查翘起，而她等的不也是这个吗？
在这个公司里，规则大于一切，而后的地位依次是经纪人、粉丝、练习生。
作为地位链的最底层，练习生要受到所有人的蹂躏，要听从所有人的吩咐，这是规则规定他们的义务。
可与此同时，她也能利用这个义务，去经纪人不让他们去的地方。
“你干什么？”离开艺人大楼的那一刻，凌漪就见到了堵在门口的经纪人。
望着连廊另一边的大楼，凌漪举起了自己的平板：“按照粉丝的要求，去探索其他地方。”
“不行，滚回去！”经纪人神色间出现了焦躁。
他就知道，不该在这个精神病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只不过是一个行政部发行的规则就能让她联想到利用粉丝要求离开艺人区，他不敢想象若是到了新的地方，她能利用新的规则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可不想被这些家伙抓住小辫子，受到桎梏。
经纪人心中有鬼，面上强硬。
他那架势，仿佛艺人不能离开艺人区是多天经地义的正常事情。
可……
“有粉丝的吩咐，也不能去吗？”凌漪面上闪过疑惑：“您之前教导我们要完成粉丝的全部要求，绝对不能有任何的违背，难道是骗我的？”
经纪人眼皮抖了抖，冷声道：“粉丝的要求也不可以，给我滚回去！”
他猛然大步上前，威胁的看着凌漪：“回去，不然会死！”
“是你杀死我，还是规则杀死我！”凌漪才不信这个老登会有这么好心，提醒她死亡规则呢。
口头威胁罢了，谁害怕！
经纪人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却见凌漪猛然将镜头对准他，还招呼天上的摄像头对准这里。
“瞧一瞧看一看，经纪人主动违背规则，不让……”
“该死的，你闭嘴！”经纪人面上的凶煞变为气急败坏！
作为工作人员，他们有民不举官不究的轻微触犯规则权利。
可那权利实在是小的可怜，若是被人举报，就会轻易的被夺走。
现在，这个女人将它的视线召唤到了这里，他还怎么狐假虎威？
“在规则的见证下，在粉丝的注视下，”凌漪将摄像头怼在他的脸上：“你告诉我，不能离开这里，是规则的束缚，还是你不想让我离开！”
“说实话，不然会死哦。”将刚刚的威胁轻易的扔了回去，凌漪好整以暇的看着经纪人的气急败坏。
经纪人脸上的肌肉跳了跳，许久后从口中挤出一句话：“是我不想让你离开！”
说完，狠狠的推开面前的平板，离开了此处，让开了前往另一个大楼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