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抗生素并未进行大规模使用的年代,发炎带走了无数人的性命,许多战士不是死在了战场上,而是死在了伤口感染上。
倘若有一款便宜好用,且疗效极佳的抗生素突然出现在国内的战场上,那带来的改变将是惊天动地的。
而她,恰恰知道一些相关方面的小小知识。
比如,远超如今效果的盘尼西林。
对于凌漪来说,想要将其制造出来,最大的困难不是方法,而是一个条件合格的实验室。
在这个工业产能被山城那位祸害到不如封建朝廷的时代,想找这样一个实验室,是比手搓盘尼西林还要困难的事情。
最起码,对凌漪是这样。
同德医学院。
无意识在桌面上写下这几个字,凌漪做下了决定。
就是这里了!
首先作为私立学校,其受监控程度不如其他几所大学严重,其次年初有几所学校的医学生、教授和实验器材转入此学校,令其有较为丰富的实验室资源。
虽然,此时再丰富也丰富不到哪里去,但够用就行!
只要做出一点点盘尼西林样品,并证明其效力,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她会将这样品做成香香的鱼饵,去钓到一条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小鱼。
凌漪眯了眯眼睛,终于将今日被防备的恼怒展现出来。
为国做事是要做的,让可恶的鱼辗转反侧也是要有的。
这波,她赢两次。
既已确定目标,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进入这所学校了。
等明年招生时间是绝对不行的,她必须得用点小手段中途入学,或者是混进去做个助教。
至于办法……
将最后一点肉丝吃干净,凌漪默默将想给闻兆挖得坑又添了两锹。
工具人,上前!
……
“砰!”
木质房门被巡警踹开,门栓在地上跳动两下,落在凌漪面前。
“别动!”
当黑洞洞的手枪抵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凌漪开始对张二感同身受起来。
她的眼中瞬间蓄满泪水,恐惧又迷茫:“你们干什么!”
柔弱女子于枪口下瑟瑟发抖,巴掌大的小脸白惨惨的,那欲落不落的泪珠子更是引起人的施虐欲望。
巡警们眼中闪过兴奋之色,当即便有人冷笑着上前要去抓凌漪的白生生的小手:“你的事发了,和我们走一趟吧!”
等这女子进了牢中,还不是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凌漪踉踉跄跄倒退两步,紧张的靠在墙上:“别碰我!”
她的眼睛在墙边逡巡,寻找着最佳逃离路线。
为了安全,她将武器藏在了其他地方,如今要赤手空拳的逃出去,还当真有些难度,多亏她近几日没有懈怠锻炼,身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
“敢躲?”巡警眉毛一竖,笑得狰狞:“给我过来吧!”
“停下。”
青年声音忽从门外传来,随即便是一双锃光瓦亮的马靴出现在凌漪的视线中,随即是笔挺的警裤,以及闻兆那张熟悉的脸。
工具人已然上前,可也上得太前了,把她的门都撞碎了。
凌漪望着此处唯一熟悉的那张脸,像是遇到救命稻草一般,飞扑过去抓住闻兆的衣角:“闻小先生,救救我!”
女子馨香扑个满怀,闻兆一手扶住她的腰,口中一本正经:“凌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凌漪恨不得缩进他的怀中,口中喃喃不停:“救救我,我没有犯错,我不要去警局!”
这等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几个巡警眼中火热。
但可惜,这女子显然是和他们新任巡长有旧,不是他们可以沾手的人。
闻兆任由女子在他怀中瑟瑟发抖,语气不紧不慢:“我们还没问,你怎么就知道没有犯错?”
这话像是质询,但更像的却是调情,叫周遭的眼神越发暧昧。
“少爷,别忘了老爷交代你的事情。”一直跟着闻兆的司机眼见着少爷越发放肆,不得不开口提醒。
山上小组失联数日,已被特高课定性为被捕。
为弄清来龙去脉,特高课一路从山上小组入沪城开始,一直查到了给山上组长提供房子的张二头上。
他们更是查到,这张二在为山上组长失踪后,有过大笔开销的情况。
对此,特高课判断其可能发现了山上组长的端倪,并为了钱财将其出卖。
当他们想撬开这张二的嘴,找到被他效忠的华国人的时候,他却意外死了!
这太巧合了,而情报工作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特高课相信,那张二的死亡并非意外,一定是躲在暗处的华国人发现他们的动作,提前动手灭口!
两次三番在一个小角色上栽了跟头,特高课也发了狠,开始严查张二关系网,想找出可疑之人。
法租界之外的事情,他们可以自专。
可法租界里头盘踞的昔日欧罗巴第一强国,虽然今不如昔,东瀛人却也不想和他们硬碰硬。。
好在前些天他们的好朋友闻景山就将他的儿子送上了法租界巡长的位置,特高课当即就将整理张二法租界人际关系的任务交到了闻兆手中。
儿子第一次为东瀛人做事,闻景山不放心的让司机监督他不要犯傻。
毕竟西北那地方,红脑壳多的很,虽然他儿子和那些人没什么关系,可要是被他们的胡言乱语给影响了,搞什么国人不打国人,那就可笑了。
生逢乱世,除了手中的权利什么都是假的,听那些满口理想家伙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机得了闻景山的吩咐,自然加深了对闻兆的监管。
之前的几日,对于张二那些个同伙和客户时,少爷的表现倒也还好。
一顿鞭子伺候下来,没问题的敲一笔钱扔出去,有问题的扔到牢里继续审。
可今日,这少爷的举动可就过分了。
这人还是嫌疑人呢,怎么能和她卿卿我我呢?
耽误了东瀛人的大事,别说是老爷了,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保不住少爷!
老张自认理由充沛,却没发现他的少爷已经不悦的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