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脸上包裹着的纱布几乎遮住全部面容，露出的两只眼睛中也有一只的眼白满是血红，瞧着可怖阴冷。
高千凝静静的坐在原地任由凌漪打量，曾经那些对她的不甘和怨恨，在狱友将她险些毁容的时候，就已经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那人是她的枕边人，是曾对她许下承诺又背叛诺言的人。
如今，他竟连让她好好的活着，都不肯了。
“说吧。”凌漪打量了高千凝半晌，终于开口。
事到如今，她知道高千凝唯一要与她说的，就是齐青然的痛处了。
这张曾经漂亮的脸蛋所遭受的，终究是要在另外的地方找补回来的。
“我会告诉你齐青然的一些事。”高千凝盯着凌漪，冷声道：“但你要给我钱，给我足够的钱！”
只是一个投毒未遂，甚至投的还不是剧毒药物，说不准只会判个缓刑，宣判之后她就会获得有限的自由，她要为今后的生活考虑。
不管是整形，还是维持从前的优渥生活，她都需要大笔的钱财。
过去高千凝不曾想过用齐青然的弱点换这些钱，可现在他既然已经先把事情做绝，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她要报仇！
凌漪摇头：“你该知道，我是唯一能让你报仇的人。”
“除了将那些东西交到我手里，你别无选择。”
高千凝双手交握，冰凉的手铐发出隐约的碎响：“可笑，我不信这种商业机密，会没人想要！”
在齐青然身边的这段时间，高千凝已经见识了这些衣冠楚楚的商人彼此撕咬起来的凶残模样，她相信只要有利益，齐青然的对手不会吝于收购她的机密！
“但你需要时间。”凌漪打量着她身上的囚服，轻声道：“也许等你出来的时候，齐家已经不存在了，届时你的机密一文不值。”
没了时效性的机密，不过就是让人消遣的八卦罢了。
高千凝面色凝固，她不曾想到，那在她眼中不可动摇的齐家，会倒得这么快。
可凌漪是在骗她吗？
脸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告诉她，未必。
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齐青然又怎么会做出这等疯狂的事情呢？
可让她将这宝贵的消息无偿的告诉她另外的仇人，这怎么可能？
“如果你非要换点什么的话，”凌漪这时候突然善解人意起来，她在高千凝陡然发亮的眼神中道：“你可以换出狱后周自横不再对你进行任何的报复。”
“我已经坐牢了，他凭什么报复我？”高千凝不假思索的吐出这句话后，就见到凌漪笑吟吟的看着她。
那眼神，像是在包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陡然间，高千凝打了个冷颤。
凭什么？
就凭他有能力，就凭他睚眦必报，就凭她曾想过破坏他的感情生活。
这些理由，足够让她在出狱的次日就如同传说中他的父亲兄长一般，死于一场意外。
对他恨之入骨，想将他除之而后快的血亲也曾警告过她“不想死，就离开国内”。
牙齿微微发颤，感受到生命威胁的高千凝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凌漪的条件：“好，但你怎么保证？”
如果，凌漪不能为周自横做主怎么办？
“我是他的爱人，这就是最好的保证。”凌漪话中的自信，让高千凝微微避开视线，自嘲道：“我也曾是齐青然的爱人，可我能保证什么？”
她连齐青然不和别人结婚都保证不了，只能一次次看着他走向别人。
“我们不一样。”
简单的几个字，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将高千凝砸得头昏脑涨。
“有什么不一样？”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般，猛地抬起头，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凌漪。
“你和周自横的身家差距，比我和齐青然的更大，你不也是高攀的那一个？”
“别以为站在胜利者的角度你就可以肆意的嘲笑我，有朝一日周自横不再爱你，他会收回给你的一切，你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
“你会更惨，他是个真正的变态，真正的疯子，你会和他的亲人死的一样惨！”
一个平A换了大招加闪现，凌漪被突突地半晌没反应不过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欲再与高千凝浪费时间，起身：“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我从不奢求别人所赠与的东西。”
妄想掌控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东西这种行为太过愚蠢，人工智能早在第一时间就将它排出选项。
即便有朝一日周自横发疯，她也有的是手段将他送进疯人院，而不是坐在牢狱中发疯。
“我的承诺一直奏效，你想通了可以将消息告诉律师。”
当凌漪的手握在门把手上的时候，高千凝终于开口：“证据就在我家餐桌腿中，几个优盘中全是。”
凌漪回眸，望着如同溺水一般艰难呼吸的高千凝，轻笑：“多谢。”
高千凝别开头冷笑：“不必。”
她们之间，不是可以道谢的关系。
“对了，你那笔赃款已经被我捐给非洲儿童了，以你的名义，不必感谢。”
“啊！”
房门被关上的刹那，凌漪听到了房间内撕心裂肺的惨嚎。
在周自横被惊得挑眉的视线中，她摇头：“我也告诉了她一点小秘密。”
以伤害他人为代价的赃款，即便法律无法追回，她也会给其一个应有的归宿。
在这之中，贫困儿童获得了活下去的权利，高千凝获得了该国荣誉公民的称号，可以随时随地去非洲看狮子呲牙。
这何尝不是一种双赢呢？
“好吧，你的秘密总是那么多。”周自横不无酸涩的道。
高千凝和她能有什么秘密？
他们之间还没有呢。
“但你对我没有秘密啊。”凌漪拉住他的手权做安抚。
周自横唇角上扬了一瞬，随即幽幽道：“这不是更不公平了吗？”
“但我可以更爱你一点。”只比你爱我差一点点。
周自横瞬间又平衡了，他深明大义：“这种不重要的小秘密，你以后还可以再有点。”
也可以更爱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