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呼——哈呼——”
空旷、破旧的居民楼内,寒风从破烂的墙洞中鱼贯而入,外面下着灰色的雪,天空比往常还要昏暗。
一张废旧的报纸被风卷进了房间内。
斑驳的墙壁已经发黄,墙角的积水处往上蔓延着青苔。
水泥地板上,到处是大小不一的石块、家具拆卸遗留下的木板、还有那一吸气就容易呛到人的灰尘。
张知之口中喘着粗气,蹲伏在一个有点开裂的书柜侧面,呼出的热气将书柜的木板都带起一丝水雾。
他的神经紧绷着,眼睛死盯着将要从门口出现的什么东西。
“哗啦。”
张知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定下神来原来是一张皱巴巴的报纸被风吹的落在了脚边,上面还有被雪融化打湿过的痕迹。
不过他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看报纸上写的是什么,手头的事情可以说是性命攸关。
“啊——”
隔壁不远处的房间里传来了女性刺耳的惊叫。叫声的回响在空旷的楼道与房间内回荡,从中,张知之听见了惊恐与绝望。
但脑海深处的意志力告诉他,千万不要被这些东西乱了自己的阵脚,保持清醒才能活着出去。
他已经是这场对抗游戏存活到最后的人了,其他人争取到的这一点时间已经足够他想出与怪异对抗的办法。
“哐当,铃铃铃......”
铁链摩擦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门外的走廊里。
一股像是野兽般的沉闷鼻息声响起,门外的东西在喘着气嗅着什么。
张知之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肾上腺素在疯狂的分泌,那粗野的鼻息声仿佛就来自耳边。
“刚刚那位惨叫的女性是第七个出事的,只要再熬一会就好了。”
等那个东西远去,张知之才敢咽下自己的口水,躲在三楼的第一个房间里不是什么明智的策略,找到机会要去四楼半的走廊里。
——
事情发生的半小时前,张知之在这栋居民楼的一楼大厅醒来。
既没有倒在地上也没有坐着,就是直挺挺的站在这个闭塞的空间内,同被瞬间移动了一般。
满是垃圾和灰尘的大堂,四周墙纸都有些发霉脱落的墙壁上没有窗户,生锈的卷帘大门也紧闭着,整个空间非常的黯淡。
唯一的光源是头顶几只电线都暴露在外的钨丝吊灯,其中几盏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电路问题在忽明忽暗的闪烁。
左侧的墙边摆放着一套看着十分肮脏的组合沙发、上边的皮革都全是龟裂,墙壁上的挂钟也早已停止了转动。
大厅里一共是十位未谋面、萍水相逢的人。
仿佛在前一秒他们都还在忙着自己的事,下一秒所有人都是突然间出现在了这里。
作为一名不入流的侦探家,张知之粗略的分析和记忆了在场所有人的特征。
优秀的记忆力、洞察力和足以把信息归纳分析的大脑,这些就是他的优势。
人群其中较为明显的,是一位穿了制服的警察,和一位衣服上还沾着鲜血的医生,他的手里甚至都还握着手术刀。一位身材姣好,穿着灰色瑜伽裤、粉色运动背心梳着高马尾的女性应该是一位瑜伽老师。
她口中刚刚还用娇柔的语气在说着【你先别动】,等发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才闭口停下了和别人打趣的动作。
一样在打量四周的还有一位浑身带着一些若隐若现的肌肉,身材很匀称的健身女孩,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从她身上流汗的程度判断,应该刚刚还在环境很热的健身房里面。眼神中的那份警惕是对陌生环境的害怕。
“喂,有人知道这是哪吗?”
一位痞了痞气的黄毛少年率先开口,显然他也是壮着胆子问的。
空气的静默如病毒般在传播、蔓延,显然没有人会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
或许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又或者是因为内心里的不安和焦躁,黄毛少年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小声骂道:“淦,都在装什么啊。”
见没人理会他,他也只好一个人躺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脚往玻璃茶几上一靠,不想再掺和这件事。
刚刚那位穿警察制服的同志在一楼转了一圈后,回来出示证件开口对众人说道:“我是警察,这里的一楼被被完全封死了,或许是什么人把我们绑架来的。”
绑架?悄无声息的在全国绑架十个人,怎么想都太夸张了。
张知之掏出兜里的手机一看,用来计时时钟不知道什么已经停下来了,时间卡在了12.00点整,不过从身体情况判断应该离上次吃饭还没有隔开多久,毕竟现在完全感受不到饥饿。
手机的拨号功能竟然完全用不了了?这还是在地球上?
“什么人有能力绑走我们这么多人?我记得刚刚我还在手术吧。”
医生晃了晃自己手中带血的手术刀,上面还未干枯的血液还滴落在了地上。
这更证实了张知之的猜测,他们是突然被某种力量传送到这的。
“我不知道,但好像也就这么解释会合理点了。”警官无奈的摇了摇头,碰见这么邪门的事他也拿不准主意,“总之我们先来互相介绍一下,把信息汇总吧。”
“我先打个头,我叫南宫翼,职业是警察,就任于西安某......”
“没人来听你长篇大论的,叫我谢可馨就行,练散打的,没了。”那位身材匀称的健身女孩打断了南宫警官的话。
光听语气,张知之都觉得对方是个不好惹的主。
“我叫慕闲云......是一名瑜伽老师.....”
慕闲云的声音柔柔的,用的气很小,因为紧张说话还有些磕磕绊绊。
不过身份倒是符合张知之的猜测,听口音应该是个川渝人。
“各位我叫张知之,是一名作家,擅长编故事。来这里前应该是在房间里看书。”
听到张知之的介绍,谢可馨用犀利的眼神扫了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
医生刚要开口,所有人的手机却不约而同的都响起了收到短信的提示音。
除了瘫在单人沙发上装睡的黄毛,大家不约而同的查看起了其中信息。
【欢迎来到裂隙,编号#1-012,屠夫藏身地。
屠夫还有3分钟入场,请各位羔羊尽快躲藏,发出声音惊扰到屠夫就会被抓走。
切记不要大声说话,如果非要说话请不要说谎,屠夫讨厌对自己说谎的人,说谎者将迎来屠戮。
裂隙出逃条件【活到最后】。】
在众人看手机里的信息的时候,被锁死的锈迹斑斑的卷帘门正在缓缓打开,门外的突如其来的光亮像是铺设了一条通往天堂的道路。
透过开了三分之一的大门看去,风雪中一个穿着黑色围裙肥大模糊的身影正站在门外。
外面似乎是有很大的雾,那人的皮肤在灰暗的光线下像是被烧红的煤炭,像是有呼吸般,极具节奏的闪烁着亮光。
门开到了一半,还是看不见这个人的脸,保守估计得有个3米高。这时门口响起的磨刀声才把原地呆住的众人拉回现实,纷纷按照手机提示往楼上跑去。
躲藏是面对这个来者不善怪物的绝佳手段。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只顾着听见开门的响动,黄毛少年不以为然半眯着眼、装酷的向门口走去,几步路的时间,他离出口仅剩下一步之遥。而外面的屠夫也没有要发动攻击的想法,这一切都被张知之看在眼里。
黄毛少年得意的转过身看向奔逃的众人,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他开口嘲讽道:“你们搁那跑什么呢?聪明如我就先出去了。”
话音刚落,屋外面一道沉重的锁链快速响动着,什么东西正突破风雪朝里面飞来。
黄毛转了回去,面向大门,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猛地后退几步,想要逃跑。
铁钩轻易的穿过了黄毛少年的腹部砸在地上,他如被打碎的玻璃杯,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幕,但他们都听见了回响在大楼内的死亡和哀嚎。
而张知之已经思考好了相应的对策,现在只需要去付出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