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一片猩红,周围尽是一片水流的声音,在空生意识清晰后发觉自己躺在一艘残破的木船上。
空生缓缓地坐了起来,水面四周的岸边长满了高大的松树,地面和松树的枝叶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
船驶向的方向存在一片白色的陆地,覆盖着雪的陆地上搭建着半环形排列的几间平房;平房很破旧,窗子和门缝里透出了猩红的光亮。
周围静的可怕,只有流水声。
空生下意识看向了船头:她看到了槐之暮,是五岁的槐之暮,她坐在距离船头较近的某个位置。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自己的手也变的小小的,她似乎也是五岁的样子。
槐之暮四周坐着很多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小孩的影子,两侧还有两个在划船的小孩影子——除了槐之暮其他‘人’都只有一个‘轮廓’。
空生刚侧了侧头——就被人大力推了一把!!她余光看见是一个女孩的‘轮廓’伸的手!!
空生现在只有五岁压根不能反抗——直接掉到了水中!!
溅起的水花拍打到了槐之暮脸上——槐之暮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她侧后方有一个小孩的‘轮廓’用冰凉的刀背死死地抵着她的脖子。
不用担心空生有事,“黑影”让她们做梦来这里肯定不是领盒饭的,黑影只会看她们这群人撕逼——
黑影本质上干的事就是把一群恶人聚在一起让恶人清理恶人——
船很快靠岸了,槐之暮不受控制地下了船,小姑娘的脚深陷进厚厚的雪地里,紧跟着排成一对的小孩后面走近那些渗红光的平房。
四个平房的门口摆放着一张木制老式课桌,一个大人的‘轮廓’坐在凳子上,小孩的‘轮廓’整齐地在课桌前排成一队——一队小孩也就六、七个,槐之暮在第一队末尾。
槐之暮轻微的往水面的方向偏了偏头——能动了!!
槐之暮掉头就跑!一头扎进了湖里!!
空生感觉自己身上有一种恐怖的失重感,这种感觉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她没收住力——她右手死死地按在左手上!她看到了《笼罩》中的场景——
她站在槐之暮和娇换天的身后,看到了两人站在明亮的短桥上和一个老人交谈的场景;看到了杜娜戚的记忆,里面有很多杜鋆鹤飞的作恶实录;
看到了槐之暮把一个日本人打了一顿;看到了仙境般的花园,接着场景一闪而过;看到了实验室中被夺去孩子的母亲;
空生晃了晃脑袋,睁开了眼——眼前的场景是把之前的梦接上了:是从商场侧门进入的那家小便利店。
空生妈又一次似乎是跟店主认识,在结账台那边跟店长聊天,进门后一如既往有堆满甜食的旋转商品货架。
和之前的轨迹一模一样——空生先被空生妈带到了那个空旷到可怕的大厅,接着从楼梯上去在楼梯间站着,心里想着黑影真抠搜就这几个场景变来变去是干嘛——没几秒槐之暮就上来了。
同上次一样,两人无言一起朝着楼上走去。
整个楼梯间很空旷,楼梯侧面是一个很常见的扶手,墙面也是常见的白色——只不过这次,在两人到达上次的顶层“第三层”时突兀地出现了一节通往‘四楼’的楼梯。
突兀的楼梯从铁制扶手中穿插了进去,两人跨过扶手往四楼走去。
上面没有门,顺着楼梯上去就看到一个让空生浑身冒冷汗的场景——和《血腥电梯》中的‘儿童艺术培训中心’的场景有点像。
空生对这里很熟悉,是来到这里很多次的那种熟悉感——是一种对死亡之感的熟悉,似乎在某次循环中她——
两人都站在门口愣了几秒,接着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这里给人了一种身处一楼的错觉,地面是普通的水泥地面并没有铺瓷砖,没有天花板,顶部是由残破的绿色盖布——也就是工地上常用的安全网覆盖——
天空降下来的奇异白光从残破安全网的缝隙灌进来环绕在两人的周遭,是一种分不清虚实的美感。
艺术班的排布很新奇,不知道的人来这里会以为这些都是卖东西的店铺;每个艺术班都挂着大大的、会发光是牌匾,还有小孩在‘店铺’穿插交错留出的空地上嬉戏玩耍;
槐之暮和空生同时身体一僵——要完,被黑影控了。
不受控制的槐之暮跟在同样不受控制的空生身后跑到了一个有小孩正在上课的音乐教室——槐之暮狰狞的举起小孩上课的桌子朝着地面狠狠地砸了下去!!
空生抬脚站在了另一个小孩上课的桌子上!她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从一个小孩手里夺过小提琴!徒手掰断了它!!
随着一道白光,空间再次发生了转换。
——这里又连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两人再次坐到了那个木制沙发上。
这次整个屋子都是亮的且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的布局:木制沙发上铺着柔软的灰色坐垫和靠背且最多只够两个人坐在上面,沙发的左边是一个高大的桌子和桌子上的窗户;
整个空间有些拥挤,这里仅有小沙发、大桌子这两个摆设,天花板上安装着一盏正常的圆形灯。
槐之暮靠在柔软的沙发垫上,抬头看向窗户外:外面在下雪,窗台上、对面的房顶上、屋檐上积着厚厚的一层雪——桌子后还有一片暖气片;
屋子里温暖到让人发晕;少女脸红红的,披散着黑发窝在毛茸茸的沙发上,眯着眼睛似乎快要睡着了的样子。
槐之暮抬起左手,上面是熟悉的、扭曲的黑字:
“遗忘是第二次屠杀;”
“封建愚昧带来的无穷恶意;”
“《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