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非常惊讶地看着郑蔚然,郑蔚然瞥了下四周,低头小声地说道:“你们看下办公室四周,有没有感觉有好几双眼睛盯着我们?”
听到郑蔚然这么一说,林未假装不经意地瞟了下附近,并没有发现异样。反而是张丽被郑蔚然的这些举动吓了一跳,咽了下口水,把手机递给了郑蔚然,说:“那你打吧!”。
郑蔚然接过手机后,神神叨叨地关上了张丽所在内屋的门,拨打了国家安全机关电话。电话里他前言不搭后语,没什么逻辑,安全机关接线人听得也是云里雾里。
几分钟过去了,郑蔚然还是反反复复说着重复的内容,都是在讲他怀疑自己的手机已经被人监控,只能借用同事手机进行线索举报之类的话。此外,他还怀疑公司很多人已经被人控制了,希望国安部门尽快处理。
国家安全机关工作人员平时经常接到郑蔚然这样的电话,应对郑蔚然这类人员经验丰富,在进行简单询问后,他们就已经可以判定郑蔚然举报的内容不真实。但郑蔚然始终不死心,依旧每天至少打一通举报电话,仿佛这样才会让他感到安心。
很快,郑蔚然的事情传到了公司老板李旭龙耳朵里,李旭龙非常生气,认为郑蔚然严重影响了公司形象,多次把综合部主任张丽、人力资源部主任黄云叫到办公室大骂,要求尽快开除郑蔚然。但每次一考虑到郑蔚然早在公司创建初期就加入了公司,也算是公司元老,十几年来和公司共同奋斗、共同成长,为公司发展做出了不少贡献,加上他家境困难,家里有个老母亲和残疾弟弟都在依赖他照顾,李旭龙心就软了下来,不再提及辞退他的事,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张丽和黄云一定要看住郑蔚然,不能再出事。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郑蔚然的状态越来越稳定,不再念叨有人监控他的事。
就在大家觉得郑蔚然开始恢复正常时候,88号大楼又开始发生怪事,食堂老板总是抱怨三天两头有人跑到他们冰箱,偷偷拿走他们存放的生肉、猪血等生食。鉴于郑蔚然之前的怪异举动,大家在知道食堂接二连三丢东西后,都不约而同地怀疑是郑蔚然干的,一时间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一天上午,林未像往常一样,慢悠悠来到88号。当他两脚踏进88号院子的时候,他左右看了一圈,发现门口一个保安都没有,感到非常惊讶,要知道按照往常,虽然已经过了上班点,但还是有几个保安坚定地在门口值守。
林未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就在他刚要打电话给张丽的时候,隐约听到办公楼位置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还夹杂着一连串惊吓的叫声。
“什么情况?”林未心里十分不安,快速走到办公楼下,发现很多人聚集在楼下,吵吵闹闹,正抬头往楼上看。
顺着大家张望的方向,林未看到大概九楼的位置,有一个人正在将两只腿伸出办公室窗外,俨然是往窗外爬的动作。
“不妙,可能出事了!”林未快速跑进大楼,乘上了到九楼的电梯,寻着声音的方向,远远地看到郑蔚然工作的办公室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
林未扒拉着众人,硬是从人堆里挤出了一条路,来到郑蔚然办公室,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蔚然呢?窗外的是他吗?”林未看到大家都挤在郑蔚然办公室,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郑蔚然,赶忙问站在旁边的同事。
旁边的同事瞥了他一眼,傲娇地没有回答林未的问题。倒是后面的同事指了下郑蔚然所在的位置,回答了他,“在那呢!我们刚才来到办公室,就看到蔚然趴在窗户上,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怎么劝都劝不下来,反而越叫他越爬到外面。”
林未朝着同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此刻郑蔚然已经爬到了窗外,两只手扶着墙面,正在一步一步往旁边房间挪。突然,他的脚一滑,整个身子晃动了下,吓得站在旁边劝他的同事紧张地叫了起来。谁知郑蔚然听到叫声后,非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像吓到了惊吓,迅速往外爬。
“别过来!你们这些怪物!”郑蔚然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下同事,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我们不是怪物!快回来!”、“你快想想你的母亲和弟弟,他们还需要你!”李昌华急得冲着郑蔚然喊道。
但是此时的郑蔚然哪听得进去,听到了李昌华的声音后,又像疯了似的,拼命往外爬,仿佛那才有他想要的光。
林未看到郑蔚然疯了的样子,心里非常害怕,他实在不想看见亲人和朋友在他眼前死去。
林未立刻冲出了人群,来到一楼,把物业经理和保安叫了过来,让他们立刻去仓库把消防安全气垫拿出来。
在听到林未说的话后,物业经理和保安根本没有一点反应,他们早已被郑蔚然的事搞得像无头苍蝇,不知所措,毕竟88号楼之前比较太平,他们应急处理经验欠缺,能力较差。当然,他们没有听从林未指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林未平时胆小怕事,没什么本事,尽管保安们直接归安保部管理,他们也不是太看得起林未。
“还愣着干嘛?人命关天!快点!”林未斩钉截铁地对物业经理和保安说道,坚定的眼神是他们以前从没在林未眼睛中看到过的。
这时候张丽也跑了过来,看见物业经理和保安还停留在原地,冲他们喊道:“没听到吗?听林未指挥,快点动起来。”
在张丽的催促下,物业经理带着几个保安将消防安全气垫和其他相关设备搬了出来。林未看他们动作缓慢,一把抢过消防安全气垫,熟练地打开充气设备开关,不到一会儿就将安全气垫打满了气。
“别过来,怪物!”林未抬头看了看站在外墙边上的郑蔚然,郑蔚然正在冲着围观的同事咆哮,林未立刻根据郑蔚然站着的位置,拿出随身携带的马克笔,在院子地面上画出了他可能掉落的区域。
“快把安全地垫抬到这里来,没时间了!”林未指了下自己划线的区域,着急地朝着物业经理和保安喊去。
物业经理和保安这回听到林未着急的语气,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毫不犹豫,快速地将安全地垫抬到林未划线的区域内。
气垫刚推到林未划线位置,突然“嘣”的一声,郑蔚然从9楼坠下,刚好掉到了气垫上,吓得几个保安跳了起来。
林未看到郑蔚然平安无事,心里的石头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抬头看了下楼上,不禁一阵后怕,如果刚才再晚几秒钟,可能就看不到郑蔚然了。
突然,林未眼角扫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正趴在九楼窗户上往下看,只见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掉在垫子上的郑蔚然,嘴角还露出诡异的笑容。这人正是林未他们公司的陈道易,林未虽然与这人不是很熟,但因为工作原因,也接触过几次,总体来说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为什么陈道易刚才的表情这么奇怪?”林未脑子里还一直盘旋着陈道易刚才诡异的笑容。还没等林未想明白,同事们纷纷为林未和保安们鼓起了掌,对他们刚才精准无误的定位和干净利落的救援行动表示称赞。
林未从不喜欢高调,一看到同事们开始关注到他,哪受得了,赶紧趁着120急救车到来,郑蔚然被抬上车的功夫,偷偷溜走了。
郑蔚然的命虽然被林未他们救了,但是经过这事以后,因为精神状况一直没有好转,从医院出院以后再也没回到88号上班。出于方便照顾原因,郑蔚然家人索性带他回老家,住进了他给弟弟买的房子。
可能是出于同情,老板李旭龙在郑蔚然临走前突然豪气了起来,一口气给了他二十万元,作为他离职的经济补偿金,也算是给他在麒麟路88号的工作画上了一个句号。
正当大家还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其实关于88号的故事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