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小姐在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语音,说你要是被逼急了的话就听听,里面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爱用不用,后果自负。”
“称呼医生职业的人,我们一般都叫她先生……算了,这不重要,把语音放出来吧。”
械护者四下找了找,取出一只U盘,插进接口,投影在半空中生成,从中坐着脸色不太好的苏洛,衬衫上有些咖啡渍。
“你开始录了?功能坏了那么多,也就这几样能用……唔,尤本伟,从哪开始说起呢……哦对,械护者原来是比萨亲王征讨源灾源头的机甲,不过还没物色好驾驶员,源头就被道尔福勒皇帝的阵法封印了,所以才用来守城。听好了尤本伟,要想出械护者从混凝土墙中主动出来,并转换成战斗形态,需要七位数密码,也就是《械典》所写的神祷数字,密码我恰好知道,简单加密了下就夹在木盒子里了,你破解应该不难。我再重申一遍,使用械战者的后果自负,两百多年过去了,它的能力估计只剩下一两种,你一坐上就自爆也不是没可能……好了就这样吧,不用想怎么联系我,你找不到‘我’的。”
纸条……尤本伟从储存空间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那张纸条,还好没丢,上面的笔迹很娟秀:
朽无三十一年中元节。
朽无三十一年就是1919年,中元节就是七月十五……太简单了,这不就七位了嘛,尤本伟自信看向械护者,吩咐道:“七位数密码是:1919715。”
“密码错误,剩余两次机会。”械护者淡然回答。
“……”本伟看了下纸条,又看了看械护者,商量道:“要不你直接把密码告诉我?”
“你觉得,这可能吗?”
悻悻然的尤本伟又继续想,不是直指,那应该就是旁敲侧击了,什么呢……对了!谐音!朽无三一道9531,这应该就对了吧?
“9531715?”本伟试探地答道。
“你还有一次机会。”械护者的声音带了几分叹息。
最后一次自救的机会了,可不能像前两次那么草率,到底遗漏了哪点……前两次后缀都是715,会不会后缀根本不是这个?苏洛自己说的就是简单加密,对自己了解又不多,不会太过深奥;桓景帝的功绩很多,会不会有些与中元年有关?
思绪纷飞的尤本伟猛地停下思考,不对!按照这样来想,备选的答案无穷无尽,每一个都有可能,他要找的,绝对只能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纸条上的日期在七月,景帝的卒年在8月份;中元年就是鬼节,但景帝明显有问鬼神;景帝死亡时,遗言是文绉绉的:“罢已零……”
本伟一边想着,一边将线索写在了满是灰尘的地板上,写了一阵,突然看到最初写的“七”和“8”,瞳孔紧缩。
他想到自己遗漏了什么了!
中元节七月十五,就是8月份,西历的8月10日!
而1919年本身就是西历的纪年,所以这七位数字才是真正的答案;
尤本伟刚想说出,突然又卡了壳,思忖道:
“我想对了吗,若这七位数字报出,仍然不正确怎么办?
这次的答案虽然有所思考,但还是称不上特殊,仔细想想,还有什么……”
本伟突然看到了另外三个字“罢已零”。
罢已零,810,原来真正的谐音梗在这里。再次印证,确实是最特殊的了,尤本伟毫不犹豫地一抬头,道:“1919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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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辛向记忆的地点走去,周围是他的护卫,与那天晚上紧急调来的不同,这次的护卫个个身经百战配合良好,凭借这二十人,便可略胜尤本伟。
更不必说隐藏实力的摩辛自己了。
听前边斥候的报信,血舞之影确实在圣源深处,与这一小队的距离有两千米。
斥候回来时收起望远镜,上面机械零件精密,但多有磨损,年代很老。
见此,摩辛叹了口气,这一小队已经是移城内最有实力的雇佣兵,业绩高效率快,却还是用二百年前的老古董。
变强靠考古,这多少有点讽刺了,更讽刺的是,这件事是摩辛干的。
看着越走越熟悉的零件山,摩辛想起了从前:
所有人都说他是天才,摩辛自己也认为他是天才。
那年他才16岁,圣院一角的路灯坏了,大家都说修不好,也不用修,每条大街上都有半数路灯年久失修老化了,不缺它一个。
但摩辛用自制的工具箱做拆开整了半天,路灯居然又亮了起来。
他真的是天才,马上就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教了上百家仆路灯的修理方法,让他们去大街上修。
不过一个月,移动城邦的街道就没有暗处了。
那年他18岁,孤身掉入下水道,不慌不乱的他竟探索了起来,他走到了一位大机器人前,问了它很多问题,大机器人一一解答。
回来之后,依照获得的知识,意气风发的他在实验室里发明了发电机,将移城从蒸汽带到了电气时代,电器不必再用二百多年前的老古董了。
他真的是天才。
那年他20岁,因为看不惯绝望教会的雇佣兵在本地用卷轴作威作福,他设计了好几张蓝图,让工厂制造枪械造给士兵使用,治安好了很多。
他真的是天才,可是移城三十八万人里,有一个说他不是。
摩辛的爷爷老圣王。
老圣王很信仰有序神,信仰到了疯狂的地步,因为信仰,他得到了“光”的能力,被他用来治愈所有病入膏肓的人,无论贵贱。
不知怎么,老圣王却很讨厌摩辛,甚至派人打压他,蓝图很快被烧毁,工厂也被砸坏,甚至父亲也在老圣王长谈之后,回来生了场急病,死了。
摩辛很想问自己的亲生爷爷为什么,但总是见不到对方,渐渐地,摩辛变得沉默寡言,身边多了一位总是笑着的女士。
她说:老圣王不见你,是因为他怕你,怕你威胁到他的地位。
她说:老圣王总是救人,有什么了不起,你帮助移城发展,间接救了无数人,早就比他强多了。
她还说:老圣王不敢见你,肯定是有什么秘密,何不哪天撞开他的房间问问?
摩辛决定听她的。
用开锁工具打开房门,摩辛看见老圣王在进行祈祷,但神像却是癌鲲恶魔的神像。
老圣王竟是在信邪神!
摩辛怒气冲冲地厉喝为什么,老圣王只好颤颤巍巍地全说了出来。
老圣王不想死。
他的儿女无才无能,子孙缺乏经验,他死了,移动城邦会乱成什么样?
有一天,绝望教会的人潜入了他的房间,说:“圣王,你已经老了,活不了几年。我们这里有一张光属性的高级卷轴,能改变你的能力——延长寿命也不是做不到。”
老圣王当然是拒绝了。
可当下一任接班人离奇死亡,自己又患了怪病后,他又遇见了绝望教会的人,问同样的问题。
他真的不想死,况且,况且……若有光的能力,他可以将王位坐得更紧。
权力,永远是最难戒除的毒品。
在摩辛发明了种种新事物后,绝望教会就告诉老圣王,让他的心血白费,否则,我们就剥夺你“光”的能力。
老圣王不准备答应,他同样也看好摩辛的所作所为,他的才干与艾洛依丝不相上下。
但他发现,“光”能力已和自己的生命相融,若自己拒绝,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老圣王不想死。
至于癌鲲恶魔的神像与摩辛父亲的死,老圣王并不知情。
兴师问罪的摩辛出离地愤怒了,身上泛起腾腾黑烟,肩头上落了一只乌鸦,转身用嘴拨了自己的一根羽毛。
有“光”,自然也有“黯”。
安利早就在摩辛身上种了黑暗的种子,狂怒使它发芽。
第二天,摩辛宣布老圣王已患重病,命不久矣,自己暂管圣王一职。
如此明目张胆的夺权自然引起了群臣的反对,但摩辛不管不顾,任由敌党派系聚合。
因为他背后是绝望教会,时机一到,无论敌人有多少,都会被计划所清除的,这点他很确信。
他重新弄坏了路灯,拆毁了发电机,封存了枪械,亲手把少年时的梦想葬送,不过是为了与政敌交战时削除对方的羽翼。
真是讽刺,绝佳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