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范斯克走上二楼,正嘎嘣嘎嘣嚼冰块的本伟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寒风吹过:“啊这……”
尤本伟吐掉冰块,这点寒意应该还不至于感冒,但就怕万一,今天晚上还计划着探查敌情呢,影响行动就不妙了。
“是tm谁开的这么大一个窗户?”本伟自言自语地走上前去,察看一番后心中的疑惑更甚,这就不是窗口,更像是个四人宽的大洞,关不上。
“大人,这应该是该地的一种设施。”戈明泽捡起桌上的遥控器,说道。“用上面的按钮就能调节窗户的大小。我来关吧,您先休息。”
“叫先生……算了。”尤本伟退开几步,猛吸一大口范斯克,然后没控制好度,冻脑袋。
“emmm……”手指按动,遥控器滴滴了几下,窗口还是没反应。
看不下去的尤本伟微微推开房门,探出头来,叫住走廊上的服务员:“那个……窗户关不上。”
“老化了,修不好,凑合着吧,我们退一部分房费。”服务员简单地说着,右手抽出一沓有零有整的纸钞拍在尤本伟肩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跟tm预先知道本伟要问什么似的。
“……”尤本伟沉默地看了看手中的舍勒,自言自语了一句有钱不赚王八蛋,随后转身向戈明泽喊道:“不用整了,我无所谓,你先离开吧,今晚行动。”
“是。”
关好门,本伟哭笑不得数了数那“一部分房费”,客栈老板是格里高尔的人,但服务员肯定不是。
因为本伟一行人根本没交房费,哪来的一部分啊!
顿觉血赚的尤本伟发出低低的窃笑,随手拿起所剩不多的范斯克倒进嘴里,口中多了一颗形状奇异的“冰块”,本伟干干脆脆咬下,然后窃笑就戛然而止。
马的移动城邦的人怎么那么变态,饮料里也加齿轮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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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
移动城邦依旧灯火通明,只不过来去的行人少了许多。
本伟没有睡,他在沉思,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铸钢与火”离这里不远,今天所要做的更多是侦察,当然,若安利麾下的人手并没有那么强的话,他也不介意今晚就突袭。
但按情报来看,安利这么一个战功非凡的人,心思一定缜密得滴水不漏,能露出的破绽绝不像之前的违规者那么多。
所以,尤本伟若想战胜对方数以百计的手下,就必须将自己的杀伤力发挥到最大,得有一个能帮自己扛下大部分伤害的队友。
但戈明泽并不擅长这点。那该怎么办?找新的帮手?上哪找?找谁?
“唉。”本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进攻的计划只能延期了。”
“延期什么?”一双灰色的眼眸从黑暗中浮现。“哦对了,本伟叔叔,好久不见。”
“卧艹,斯芬?你怎么过来的。”尤本伟吓了一跳。
“跑过来的,和你一样,本伟叔叔。”斯芬眨了眨眼睛,道。
“我是说你是怎么找上来的……”本伟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拉开了灯,斯芬的人影立刻从视野中显出。
灰色的碎发铺在额前,却阻挡不住发梢后眼眸的明亮,斯芬在经过两天的风沙洗礼变得有些灰头土脸,但眉宇间的稚气也已脱去大半,颈上悬起一只铺满星光的银符,造型不起眼,却相当耐看。
“米芙在一路上留下标记,你顺着记号跟上来的?难怪她点完房就跑,原来是在怕我找她算账。”尤本伟伸手握着用颈链系上的银符,问道:“这是什么。”
“和本伟叔叔分开的晚上我做了个梦,醒来这颈链就在我怀里了。梦的内容我不太记得了,是爷爷一直在和我叨叨什么话……”斯芬纤腰一扭,银符也随之从尤本伟的手中脱出。“我一直觉得它有什么功能,但怎么也搞不清楚。”
尤本伟盯着正在端详银符的斯芬,陷入了沉思。
如果考虑到斯芬的话,确实能弥补自身的缺陷,有防御能力,也有一定的控制,信得过,而且有主角光环,自己身为配角应该也不会草率趋势。
但是,他能为自己做决定,能为斯芬做决定吗?能为格里高尔,砺岩族,整个磐石之城的百万居民做决定,让斯芬冒死亡的风险吗?
斯芬看向尤本伟,银符反射目光,令对方的眸子撒了一池繁星:“本伟叔叔,什么计划?加我一个呗。”
“很危险,可能会死。”本伟下意识摇头。
“那无所谓啦,本伟叔叔,我难道不能帮你一把吗?你也救过我的命。”斯芬的语气带了几分祈求。
尤本伟在当时想了很多,在多年以后想了更多。他想到了磐石之城,想到了西蒙的死,想到了各种番里配角的惨状……可那些顾虑最终被一种柔软的东西挡住了。
本伟最后说:“好啊,那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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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某些店家来说,新的一天并不是从六点开始,每晚的午夜才是它们的起点。
齿轮街227号酒吧“铸钢与火”依旧是极为繁华,明明已是午夜,来往的人流较高峰期也并未少上多少。
粗略扫一眼,整个酒吧连同工作人员约有整整百余人,连续占据了七八家店面,建筑庞大的和现实中的一些夜总会比起也不遑多让。
如此繁盛的产业经营起来自然也需要一笔巨款。虽说禁欲禁酒的朝圣者使本地的多数酒馆迅速败落,反而让少数的酒吧生意更加兴隆。
毕竟作为外来者比例最多的城市,数量如过江之鲫的外地人肯定是不禁酒的。
即使如此,这样规模的酒吧能发展得如此巨大也是个奇迹。在尤本伟看来,原因其实很简单,有别的势力在暗中帮助罢了。
此时,本伟一行人正坐在酒店对面的长椅上休息,以两地的路程来讲,一路走过来当然不会累,但无论是突袭还是侦察,都必须保持最巅峰的状态。
突然,尤本伟抬起头,在人流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米芙!
对方明显也注意到了本伟,四目相对了半秒,米芙便慌乱地转过头,转到一半又缓下了动作,应该是怕动作太明显引他注目。
掩耳盗铃……尤本伟摇摇头,他并无追究的念头,转而看向米芙左手牵着的少女。
单从背影上看,衣着普通却不见针脚,布料很少见,动作拘谨,笨手笨脚,看来之前并没有在人流中穿行的经验……某个贵族的孙女?米芙半天不见,哪拐来的这么一个女孩……
本伟摇了摇头,原来还想着对方多少有点战力,试试看能不能邀请加入队伍,不过看米芙躲闪的样子……还是算了,没人能叫醒装睡的人。
尤本伟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提前预知了等下会发生什么的话,那他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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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了。
尤本伟起身,对斯芬与戈明泽嘱咐道:“我先进去探查一下,若见到我在里面遭遇了战斗,马上来支援。”
“好哒。”“是。”
本伟整了整衣领,踱步走进“铸钢与火”。
酒馆的内部金碧辉煌,墙壁上满是酒橱。与现实世界流行的夜店风不同,整个酒馆灯光大亮,窗明几净,犹如白昼。
尤本伟走到了柜台前,调酒师是位穿着干练的女士,正用手帕细致地擦着一瓶看上去就挺名贵的红酒。
轻敲柜台引起对方注意,本伟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一杯范斯克。”
说实话,他也不想点这个已有心理阴影的饮品,但是移动城邦的饮料尤本伟只知道这个啊!
“嗯?”对方放下红酒,脸上挂着嫣然的笑,她看向尤本伟,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震,双手撑着柜台,身子前倾,确认道:“什么?”
“范斯克。”
“我们酒吧没有这种饮品哦。”
“那……你们这有薄荷吗?”
“有的。”调酒师笑眯眯地歪头。
“还有……冰块?”
“也有的。”她轻轻颔首。
“那,两个加一起,不就是……”
“哦?请问你说的是:QQㄋㄟㄋㄟ好喝到咩噗茶吗?”
“……”尤本伟尽量没有让自己的脸上展现太多错愕。“所以你们这里的范斯克叫这个名字?”
“我们酒吧没有范斯克哦。”
“……不管了,反正你的这个有薄荷,有冰块,那给我来一份。”
“来什么?说出来。”
“……”没想到啊,有朝一日不开刃魂都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无力感,本伟嘴唇颤抖着,慢慢张口:“请给我一杯QQ……”
“嗯嗯。”
“ㄋㄟㄋㄟ……”
“快了快了。”调酒师微笑着鼓励道。
“……好喝到咩噗茶。”
“哦,范斯克一杯。”她向身后的助手嘱咐道。
尤本伟:……6
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嫌隙后,对方终于拿起了调酒杯,装上两种原料开始shake(摇动)。
在此空隙中,尤本伟装作左顾右盼,观察四周。
加在一起足有七八十位的服务员和治安人员,除了从外边雇来的零星几个陪酒女郎外,没有女性。
嗯,有一个,就是身旁的那个时常笑着的调酒师,已经摇了半分钟了,怎么还在摇,冰块不会碎吗?还有范斯克真的要这么调吗?
而目标安利的身影显然不在这几十个人之中,本伟看过安利·提斯的情报:26岁,女,身高165,擅用炸弹,参加过人体改造,cup为D……话说最后一条是怎么探查来的?
视线扫过一圈重新看向那位女士,对方的手仍然没有停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就不累么……
摇得这么卖力,罩子也在抖,挺赏心悦目的……等等什么在抖?!
尤本伟瞳孔紧缩,下意识后退半步。眼前之人,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安利!
而这些反应也在对方的眼中,安利的笑容灿烂了半分,露出了一颗虎牙。手中的调酒杯抛出,前一秒还正常的她甚至还有余力比了个手势,仍带笑意地喊了一声:“轰。”
哦豁,居然给发现了。本伟反应不慢,单脚踹在酒吧转椅上跃起,从屈起的一条腿侧抽出匕首激射,立刻在拉开距离的同时击碎调酒杯——它很有可能装的是炸弹!
出乎尤本伟意料的是,随着金属碰撞声的响起,后续并没有发生爆炸,调酒杯摔落于地,从中洒出薄荷冰沙——看看,本伟就说摇这么久,冰块肯定会碎的吧。
“呵呵。”安利再次笑了笑,取下左袖纽扣扔在地上,周围的地板缝隙立刻升起浓雾。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本伟由于惊讶过度,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道。
匆匆取出长刀,落在人群中的尤本伟刚想上前追击,突然听到了右身传来的呼呼风声,当机立断向左一闪——
——结果撞在了另一人身上。
思维还未辨析出发生了何事,身体就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反手抓住身旁敌人挥下的斧柄,躬身膝撞!
趁着这击枪下的时间,尤本伟从储存空间抽出长刀横执于前,冷眼看着似乎早有准备的“工作人员”。
明明半分钟前还谈笑风生的酒保,服务员甚至顾客已齐刷刷站起,手中持着从柜台中,桌底拿出的短柄斧与短刀。
雇来陪酒的流莺们见时机不对,吓得腿软。一名四肢着地的小姐慌张逃走,逃到一半却被明明刚刚还银笑着揩她油的“富商”手起刀落,斩落头颅。
他们似乎不想放哪怕一个活人离开。
尤本伟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冲向人群还未聚拢的“缺口”处。
身后,挥下武器所带动的戾风声再次传来,本伟肾上腺素飙升!
闪避?往哪闪?哪里可以确保绝对安全?周围都是敌人!
那么就——
“刃·斩!”双手执刀,海之牙的锋芒在霎时变得烁目。尤本伟前踏一步,旋身左撩斩!
总算清出了一点腾挪的余地,本伟移步闪过一斧击,突然听到了酒店门口传来喊叫声:“大人,我们到了。”
作势要再次旋斩的本伟迅速思索,在思考间骤然递出一刀,随后回手向后扯动,顿时又带起了四五人的惨叫。
惨叫平息后,尤本伟向后避开短刀的直捅,下令道:“我还没事,你们俩优先疏散群众。”话音刚落,肩头就挨了一斧。
虽然不知道移城现在管事的人是谁,但就算老圣王还活着,遇见这涉及磐石与教会的三势力纠纷也不敢多插手,毕竟缺少一个刚硬的理由。
尤本伟自诩为恶徒,自然没心思整这救死扶伤的善行,但他也知道,想让移城官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辜群众是真的不能死。
重新看向十几柄不约而同齐齐挥向自己的武器,本伟冷哼一声,身上燃起银白色的无形火焰。
“刃魂·爆燃。”
闭上双眼,低俯下身,短暂蓄力后,尤本伟挥出一刀。
兵器有百种,刀法有千重,变式有万招。
而几乎所有刀谱中,都会介绍那作为基石几式:
刃口向外为展,向内为抹,曲刃为钩,过顶为砍,双手举刀下斩叫劈,平手下斩为剁,平手横切为截,后划为带。
而现在,尤本伟要使的招式不是其任何一种,他将其取名为——
——斫!
开山辟石,断刃碎锋之招!
“铮!”
“叮叮叮叮……”看似平平无奇的招使出,刀光的轨迹竟带有无数亮闪闪的碎片,那是被凛冽刀风扯碎的武器。
血液横流,喊杀声与叫骂声震天,本伟扫了一眼前方已毫无斗志的敌人,发麻的右手将长刀递至左处,左手接过刺在身后敌人的喉管处。
随后尤本伟收刀,捡匕,无人敢拦。
直到神出鬼没的安利突然出现在天花板,朗声了绝望教会挑战者祸及妻儿的规定,才重新有人冲来。
第二场厮杀中,本伟抬头与她看了一眼,安利促狭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