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鳞离开了,带着他的任务,临走前,本伟还向他打听了一下义理领悟的流程。
锁好客卧房门,本伟解下左手绷带,一条残缺的光带正在逐渐凝出。
“义理是狂海之神·玻利俄斯的恩赐,是灵魂的凝臻,同样也是魂缚的载体,诅咒的源头。”记忆中,硕鳞如是说道。“义理的外形是不同颜色的腕带虚影,花纹因人而异,和指纹一样没有完全相同的个体,但从花纹形式上仍能判断出变体种类——比如说近卫和术师的义理就大不相同,义理上统一有I到V的符号标注次序。义理只能戴在右腕。”
“不分左右利手的吗?”尤本伟提问。
“不分,因为狂海之神是右撇子。”
“……”
“领悟义理所需的时间有长有短,区别在于你什么时候战胜由咒力凝结成的心惘。就算成功领悟了也不代表一帆风顺,长期境界停滞和违背魂缚时,心惘同样会找上你,而且那时……可就不只是在你耳边说说话那么简单了。”
回忆结束,尤本伟的脑中又响起了心惘的声音:“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半鱼人早就重伤了?乘客已死三名,只要杀了他便能完成主线任务——”
“活不了多久的心惘,就别聒噪了。”本伟打断对方的话语,左手握拳,手环义理加速凝成。
话说,为什么只有他的义理在左手?是因为自己不是本地人么……
“呵……心惘从来不会真正地消失,等你下一次迷茫之时,会有新的心惘来临。”最后几个字低到几乎听不见,一点放狠话的气势都没有。
苍白的手环凝至完满,流光绽出。
【I义理已领悟,意志力+1】
【I义理:兵卒·怒狂之暇的睿思
距上次战斗所隔的时间越久,增加的睿智(非智力属性)越多,两天不战斗睿智达到最大(原来的300%),持续至下一次战斗结束。
魂缚:增加的睿智越多,非战斗期间持有者决策失误的固定概率越大,最多为40%。】
“……啥玩意儿?”尤本伟看着介绍挠了挠头,脑壳好痒,应该是要长脑子了。
这义理的意思是……手动提高智商?
不战斗的时间越久,人就越睿智,但魂缚的负面效果会使人虽然聪明了,但仍然会选择失误。
比如考试写选择题时,就算你能完完全全算下来,写答案的时候也会因为笔误丢掉所有分。
睿智的同时,也很“睿智”。
虽然好像没什么用,但放在这个场景下还是能帮大忙的。
“你……是谁?”思索间,一道声音从本伟身后传来。
尤本伟身子一激灵,卧槽这紧闭的客卧是怎么出现第二个人的,还tm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
他猛地回头,同时做出防备架势,左手因为义理领悟的原因已经痊愈,因此纵使手无寸铁也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
突然出现的陌生老人穿一件破旧的灰袍,双眼黯淡无光,长袍末端垂落于地,是那种走一圈妈妈就不用拖地的类型。干瘦的右腕,齐齐佩戴着六条义理!
脑壳一时转不过弯的本伟嘴角抽了抽,不是说义理最多五条么?
大爷你批发义理的吗?一块钱能买几条?包不包邮?敏感肌能用吗?上过大学吗?满18岁了吗?有没有隔离14天?英语四级过了吗?你家义理是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平时班上喜欢哪个女同学?对撒马尔罕局势怎么看?
直到现在尤本伟才反应过来,睿智加的可能不是什么智商,或许加的是吐槽能力也说不定……
见本伟许久不回答,老大爷皱了皱眉头,再次问道:“你是谁。”这回流利了些。
“呃……”先不管对面手上六条义理是真的还是假的、有几条是借来的,能突然出现在背后就说明不好惹!尤本伟略微迟疑,答道:“前辈,我叫克里斯汀,克里斯汀·弗洛摩什。”
“克里斯汀……”老大爷念着这个名字,右臂第六条璨金色的义理一闪,一只老花镜出现在了鼻梁上,大爷扶着镜架,虚着眼盯了半晌才收起眼镜。
直到老花镜消失,本伟才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泛起后怕。刚刚老大爷盯着他时,自己的状态仿佛被锁定了般,动也不能动,并且还有一种什么东西要给拔出来的异样感觉(想歪的面壁)。
老大爷咳嗽了下,慢慢摇头:“不,你现在不是克里斯汀,你是诸海长涛。”
一脸懵逼的尤本伟不禁歪了歪头,这老登怎么成谜语人了?
怎么还骂我是猪?
尤本伟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毕竟敢怒不敢言,咱也干不了什么不是。
忽略本伟的反应,大爷自顾自说道:“看来你遇到了一些困难……也罢,帮你一忙好了。”
随后,眨眼间移至本伟面前,右手拍向尤本伟原本就不聪明的脑壳。
大爷抚我顶,有死且无生。
——分割线——
天穹之下,无尽的戾风卷起霜雪般的怒涛,沧茫的天涯(你别跟着唱起来)角落,鲜红人影站在礁石上,手中长刀斩出。刹那间,疯涛涌起、霜雪卷动、熔岩啸出、鬼魂哀泣,最后一切归于永寂。
昏昏沉沉的尤本伟总算从幻觉中醒来,他慌张后退几步,捂着睿智的脑壳,看向眼前的大爷:“老必……老前辈,您刚刚干了什么?”
前一秒疑似要掀起尤本伟头盖骨的老大爷无动于衷,继续挂着那张批脸:“在危难之际,把脑海中的画面用自己的语言说出来,汇集的力量能助你一臂之力——注意,这招只能用一次。”
尤本伟:“……小学生看图写话?有字数限制吗?300字还是500字?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你这种人一辈子都进不了狂海教会。”无话可说的大爷身体逐渐淡化,看来是想起来家里煤气忘关,急着回家。
“诶不是,大爷别走啊,前辈至少姓名留下啊!”加的睿智总算有用了一回,尤本伟在最后一秒突然想起了招狐假虎威,只要嫖到这个大爷的名字,说不定能把凶手给吓退!
“……玻利俄斯。”老大爷抛下四个字,随后彻底消失。
“玻利俄斯?这名字怎么感觉从哪听过……”尤本伟挠了挠头,顺便检查了下自身状况,没什么异常。
随后,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声音不轻不重,有一种贵族的得体感。
“今天这房间怎么这么热闹……”尤本伟一边吐槽着,上前开了门。
几乎是开门的同时,脂粉香气便如一阵清风般拂来,小小的身影撞在本伟并不宽阔的胸膛上,莎莉文环抱着尤本伟,低低啜泣道:“克里斯汀……玛丽死了……我好怕。”哭腔带着颤音。
此时的莎莉文,平时修整好的金发散开;装饰性礼帽也早已掉落;略微紧绷的小洋裙不知何时撕开了后襟,乍现出后背光洁的肌肤。
及肘的丝质手套质量不好,撕出了几个洞;裙装下纤细的双腿由于慌乱,不着靴袜,在略寒的空气中无意识战栗,自动靠近尤本伟这个暖源。
由于撞得太急,胸前略有发育的白兔也不小心贴在本伟胸口,莎莉文抬起头,眼角尚残泪光,与凌乱美的金发相映,更显楚楚可怜。
尤本伟与其对视了几秒,心中不禁蹦出了一个想法:“她之前有这么好看吗?”
他并没有什么动作,甚至都没关门,完全无视莎莉文被寒风吹得快要冻成狗。
要是关了门,那可真的就解释不清了。
遇见这种情况,正人君子可能会轻声安慰拍拍后背,猥琐小人可能会随手关门然后干点会把本书和谐掉的事,但尤本伟显然不同凡响。
本伟沉默了许久,憋出了他一生中可能是最柔情似水的一句话:“我可不会安慰人啊……”语气中带着三分怅惘三分忧愁四分可惜和九十分面无表情,是撩妹学中完美的反面教材。
反观莎莉文却很善解人意,继续把头埋住啜泣:“没、没关系……借我靠一会儿就好……就一会儿。”
两人沉默了大约一分钟,莎莉文后退一步,拉起榆木脑袋尤本伟的手,双眼噙着泪花。也不知道是真的从本伟这里受到了安慰,还是单纯冻得受不了了。
“克里斯汀……我好害怕,今晚我能睡你这吗?”莎莉文好容易止住泪,低着头,两颊飞起红霞,踟蹰半天才请求道。
“可以。”
“不能的话也没关……诶?”万万没想到榆木脑袋能开窍的莎莉文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