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伟瞥了眼手牌,【无鳞海怪】,【堕落鱼人】,【噬海之音】……
不愧是海盗,卡牌风格都邪性一点。
尤本伟没有犹豫,打出一张【突刺咸鱼】,对商船造成一点伤害。
只有一格能源可用,也整不出什么花活。
拓航史诗中,随从存在的场地就是一片海面,放置随从后需要等待一回合,等随从洇水至对方船只面前才能发动攻击。【突刺咸鱼】是因为有特殊描述才跳过了这一阶段。
轮到莎莉文了,她低头思考了许久,随后闷声说了句:“过。”
卡费了?尤本伟在心底蔑笑了一下,抽牌一看,笑容瞬间僵硬。
妈耶,他也卡费了。
尽管手牌费用都太高,但其实还是可以做出行动的,那就是【固有义理】。
义理这个东西,尤本伟也好像在哪听过,不过桌游和现实是两码事,游戏里的东西总不能当真。
【固有义理】,某游戏里叫英雄技能,消耗两格能源,造成一些微乎其微的效果,但胜在每个回合都能用,稳定。
本伟这一方的【固有义理】是消耗两点生命,抽一张牌,画风照样邪门。
没牌可打,这两格能源尤本伟总不能浪费掉,只能选择使用。
再次轮到莎莉文,她挠了挠头,召唤了一个2费的白板随从。
又到尤本伟了,他沉默地看着手中一张也打不出的高费牌,索性放弃思考,再次使用【固有义理】,抽一张牌:“过。”
“轮到我啦!”莎莉文果断用掉燃料牌,所能使用的能源达到四格,随后自信十足地甩出一张【海岭巨人】。
尤本伟霎时瞪大了眼睛,8攻8血,爹一样的数值,这种大后期才能召唤的牌是怎么出现在第三回合的?!
定睛一看,原来【海岭巨人】的特殊效果是:
每有一张手牌,费用减一。
原来如此。
莎莉文在之前只打过一张牌,除去那张,三个回合所抽的牌加上开局自带,刚好使【海岭巨人】减到只有四费!
再使用一张燃料牌,费用自然就够了……诶?
本该置入战场的【海岭巨人】转头一个后空翻,又蹦回了莎莉文手牌中。
莎莉文痴呆的双眼看向【海岭巨人】:“啊?为什么打不出来?”
尤本伟:“……大概是因为网卡了吧。”
刚刚燃料没使用的时候共有七张牌,【海岭巨人】需要四点费用,甩出燃料之后虽然多了一格能源,但手牌也少了一张。所以【海岭巨人】也一脸无辜地变为五费。
短暂的沉默后,莎莉文毫无淑女风度地就地一滚,开始哭闹:“重来!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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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开一局后,莎莉文此时单手托着自己的包子脸,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草莓奶油蛋糕上挖了一勺,百无聊赖道:“我还以为这次冒险惊险又刺激呢,结果根本不好玩。”
等等,这算不算立fg啊。场上随从云集胜券在握的尤本伟停顿了一下,开口:“现在是离迷途海域最近的时候,还是小心一点吧。”说罢,随手按了下【固有义理】。
“哎呀没事没事的啦,我又不是不懂狂海,这艘‘东方人号’的航线已经设置好了,除非今天晚上有海难,否则不可能偏移。”莎莉文自信满满说道,同样使用了【固有义理】。“叠甲,过。”
与海盗的【固有义理】不同,商船的义理就显得正常得多,获得额外的2点护甲,但本回合不能使用治疗法术。
奇妙的是,因为是新出的拓展包,卡没出全,商船并没有治疗法术……
这脱裤子放P一样的后一句话让尤本伟感觉有些奇怪,好像是硬凑出来的负面效果一样,他摇摇头,索性继续打下去:“固有义理,抽一口。”
后期能源充裕后,扣血抽牌的优势显现出来。一般来说,本伟在感觉手中并无啥好牌的时候,总会习惯性按一下【固有义理】抽一口,最好的牌永远是下一张。
“就算真有天灾也没关系,偏离航线的方向有很多,怎么可能一定往迷途海域那里偏。”莎莉文挺胸,用法术狠狠撞了一下本伟的船,毫不在意自己的血量已经岌岌可危,再过两个回合就会被攻破。
尤本伟脑壳一紧,尼玛这分明就是插旗吧。“抽一口。”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陷入迷途海域,听说‘东方人号’也能用你研发的最新技术驶离。我相信你,克里斯汀。”莎莉文的生命降到个位数,眼看着就要失败,但她却依旧气(没)定(心)神(没)闲(肺)。
呼吸一滞的尤本伟:我不相信啊!
莫名其妙背上给扎了四面旗的本伟此时就跟半个满清似的,头疼间【固有义理】习惯性那么一按,好了,不知不觉自己扣到2的生命归零,船沉了。
尤本伟的船。
本伟看着游戏中断裂沉没的海盗船,总觉得是在预示着什么。
与沉没的海盗船一同沉默了一会,尤本伟绅士风度十足地伸出手:“要不重来?”
莎莉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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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踱步至地平线的夕阳将一日中最温和的辉光洒向世界,使平静的狂海泛起粼粼波光,好似点点碎金。
丹尼尔在甲板上散步了一刻钟就自行回到房间,最后一直闭门不出,连晚饭都由铁人塞进门口。
啊对,塞进。
厨师(也是铁人)特意烤了一个将馅包在面皮里的披萨(尤本伟寻思这不就是馅饼吗),让另一个长得像小帅的铁人将饼塞进门底缝,一边塞还一边循环播放电子音:“104客房,这是您的晚餐,请您放心享用,切勿随意走动。”
怎么说呢,门底下塞碗饭,不叫人名叫编号,临了还警告你别逃跑。
这种地方,不是学校就是监狱。
考虑到整个东方人号就没几个人有脑子,学校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剩下的六个人,此时正聚于大厅中举行晚宴。
在饭桌上,尤本伟终于见到了最后两位乘客。
存在感低得要死的水手沃纳,与落魄冒险家罗伯特。
沃纳的外表不必赘述,就是那种扔人堆里直接消失找不到的类型,普通的面孔让人想记都记不起来。
反观罗伯特,对方棕色的大衣边沿已然变得破旧,黑眼圈很重,给人一种随时会睡去的感觉,但偶尔露出的阴鸷目光却足以使人不这么想。
他们俩之中的一个人会是凶手吗?尤本伟不禁开始思考。
话说,对“凶手”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单纯只是操控铁人的幕后黑手吗?
本伟觉得不对,如果凶手的目标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那对方早就实施第二次刺杀了,现在没有出手,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凶手想改邪归正,要么……
他想一网打尽。
尤本伟的目光冷了。
几位大山小美小帅在上完菜后便回到了船员区,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它们一般都会在专门的房间待命充能。
虽然此时船员区已经被锁住,不允许任何乘客进出,但铁人来去还是会稍微打开一下门户的。
“这是什么?”莎莉文用餐叉戳戳宽饼,问道。
“小姐,这是为丹尼尔先生特制的藏馅披萨,因为厨师铁人多做了一份,所以我自作主张将其作为今日的主食。”玛丽侍于莎莉文身后,解释道。
罗伯特冷眼看向玛丽,藏在桌下的右手餐刀反握,突然开口:“玛丽女士,我冒昧问一下,若有人在厨房铁人工作时趁机下毒,那我们有什么预防手段?”
戴着金丝眼镜的玛丽迅速瞥了对方一眼,回应道:“很抱歉,阁下,根本不会有这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整个下午我一直都在厨房监督。”玛丽右手抚上左侧的手链,庄严道:“而我,今日绝对没有进行过任何对诸位不利的行为。”
手链上的紫色珍珠发出柔光,仿佛出现了第二只手环状的手链。
“这是玛丽的义理:忠诚之誓。”莎莉文一边兴致勃勃地用餐刀划开披萨,一边随口向尤本伟解释。“她能够以首饰为媒介,对自己或其他人测谎——十年如一日,照顾我领悟的。”全天下能把后半句这么理所当然说出来的人,怕是很少。
“原来是这样。”尤本伟面无表情捧场。
这是第三次听到义理二字了,种种细节表明,这一事物似乎在这世界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不可或缺。
那么,义理究竟是什么?
之后的宴会中,本伟一直将话题往义理那边引,总算大概明白了它的概念。
凡人可以通过信念、勤奋,甚至是习惯来塑造第一枚义理,并开启升变之途。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开启。
犹如国际象棋中,最低级的兵卒冲锋至敌巢方可升变为皇后一般,升变之途是坎坷的,必然有死生。
因为逐枚义理带来更强能力的同时,也会有更强的桎梏,名为“魂缚”。
比如玛丽的凡人义理“忠诚之誓”,魂缚便是穿戴的首饰价格不能低于五千夕辉(货币名)。
玛丽的工资是每月三百……
义理最多五枚,有趣的是,不知是不是巧合,手环状的义理,除了因人而异的颜色与花纹外,总有一个相同的符号:罗马数字I到V。
七位乘客中,只有船长硕鳞有两枚义理,而其他人仅有一枚。
啊当然,肯定是有意外的。
好像是因为自己不是本地人的缘故,尤本伟,没有义理。
知道义理只要右手握拳就能显现的时候,本伟在桌底下攥了好几下,别说手环义理了,布灵布灵的光效都没有。
不信邪的尤本伟索性用伤还没愈的左手拿着餐刀,右手持续用力。
就在这时。
一道甜美悦耳、天真无邪的声音传来。
“克里斯汀,你右手放桌底下不拿出来,是不是像书里写的那样,在偷偷祷管啊?”莎莉文大大咧咧问道。
桌上五人的目光瞬间汇于尤本伟身上。
本伟:……
此时尤本伟的表情,恰似五丈原的诸葛亮、临死前的玄苦大师、盖上面罩前的达斯维达。全无惊慌失措,脸上只有“轻舟已经后空翻”的平静淡然,仿佛下一秒就要功德完满圆寂归天,境界大乘飞升上仙。
下一秒,尤本伟左手的餐刀挥向自己脖颈,被一旁的硕鳞眼疾手快按住。
一道撕心裂肺歇斯底里悲愤欲绝的声音从伟大的“东方人号”中传出。
“都别拦着我,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