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意去到礼部,见到的同样是个老官员,因着拿着太长寺卿的信笺,皱了皱眉,还是临时,又看了看姚知意道:“你叫织梦,代管教坊司?”
姚知意点头:“是。”
“教坊司没人了吗?竟叫一个小女娃代管?”
礼部官员心直口快,人也实在,也听闻教坊丞得罪太子妃的人,被打了,还被丢出教坊司,可没说一个小姑娘管理教坊司。问:“你跟太常寺卿什么关系?”
姚知意淡淡:“没有关系?”
“没关系如何会让你一个小姑娘来管事?他那儿又不是没人。”
姚知意:“说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人,我暂时管着。”
暂时?
这个词官员是不信的,培养一个人不容易,暂时也是叫大家看到成绩,再给正式位置。
这就是妥妥的走后门。
礼部的道:“弥月礼一事我等会商量个章程,到时候有教坊司的事就会多拟一份给教坊司。”
“好。”
这就差不多接洽完了,有多的时间,姚知意便去了教坊司。
一回生二回熟,教坊司的人都认识了织梦姑娘,她不仅是东宫的人,还认识齐王和公主,这圈子是她们够不上。再加上确实是有实力的人,在教坊司,她说的话,倒是没有反对声音,反而帮衬她的人有很多。
之前教坊丞不把她们当人看,这织梦姑娘不一样,她虽对人有疏离之意,但客气礼貌,对谁都会说一句多谢,偶尔还会有一句你真好。叫人相处舒心。
云绾儿坐月子,姚知意帮不上忙,日日出宫。
萧奉珠跟着姚知意,时常出没教坊司,然后便是博学书肆。
博学书肆没同姚知意一起,萧奉珠一人在二楼,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男子。
若说在京中男子没有野心,那就不叫男子了。
萧奉珠偶尔听这些人聊着朝中局势。聊着朝中大人的性子,偶尔也会有些家长里短,都是小声听的不多。
她在角落,最是能看到那抄书的人。
还别说,真如织梦所言,此人严以律己,品貌上乘,就是品性不知如何。
她没有搭讪的习惯,也就看几眼便过了。
时日一多,不免多好奇了几分,今日是连着来书肆的第五日。
萧奉珠如往常一样,喝过茶之后,无趣,也是早早的就要回去。
然她出了书肆,后头一男子叫住他,萧奉珠转身,是那个抄书的男子。
桂儿拦在萧奉珠前面,不让陌生男子靠近。
萧奉珠道:“这位公子有何事?”
孙令航淡淡:“姑娘可否借一部说话?”
“你知道我是女子?”
孙令航点头。
萧奉珠犹豫:“跟我来吧。”
两人走到小巷。
萧奉珠开口:“说吧,你有何事?”
孙令航也不想得罪人,面色却是有些沉道:“姑娘这几日来也未见姑娘看书。日日看着在下,妨碍在下抄书。”
萧奉珠疑惑:“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她是真没发现这人有一次的侧眸。
孙令航一噎,道:“姑娘若是下次再来,还请换个位置。”
“为什么我离你那么远?我没觉得妨碍你呀。”
孙令航不喜欢抄书的时候被人盯着看,被一个姑娘家赤裸裸的看着,无法专心抄书。道:“也罢,在下冒昧打扰了。”说完转身走了。她不换位置,他可以换。
莫名其妙,萧奉珠也未当回事,次日再来,还是老位置,然那最后一排清静之地就没有那抄书人的身影。
再看着这些人在小声交头接耳,就觉得无趣了,毕竟没有可欣赏之人。
然这事今日说的人多了,未免萧奉珠就听了进去。
“什么!李大公子与许大小姐在议亲了?”
“这还有假不成,就在昨天,两家单独见面,这事儿十有八九。”
“李家本就在京地位不小,再与侯府结亲,倒也是门当户对。”
“我等就没这运气了。”
“……”
萧奉珠跟许玲韵认识,说过几次话,对许玲韵印象不错,不免多听了几句。
听完热闹,就起了身,走前去看了看那抄书的去哪了。走到另一边,发现这人坐在桌子对面,背光抄书。
孙令航为了不出错,放下笔,看向萧奉珠,做事有条不紊。
四目相对,萧奉珠问:“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她自主坐到男子对面。
孙令航淡声:“你问。”
“你为何整日抄书?”这么问,也看向他的字,这字方正元整,结构匀称,点画精详,真是一手好字。再看眼前人,字如其人,她竟看出几分气宇轩昂之气。
孙令航:“上次说过,补贴家用。”
这是唯一一个来赚银子的读书人。
萧奉珠:“你可考功名?”
“抄书是为了更好地温习,自是为了考功名而来。”他重新提笔。
萧奉珠点头,道:“我走了,以后也不常来。你若嫌我碍事,我可以不来。”
孙令航重新放下笔,这次认真看了看萧奉珠,他以为这姑娘是对他有意,才日日看他,如今看来是他多虑,内心自嘲面上不显,道:“书肆不是我开的,在下也并不觉得姑娘碍事。”
萧奉珠:“那你坐回原位吧,你这为了躲我背光写,这不叫我无形中造了孽?”
孙令航未应声。
萧奉珠起身道:“我走了。”
说完她真的走了。
孙令航继续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