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宗带着月绮罗走进一间有着落地窗的大房间,大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满面皱纹闭着眼睛的老女人。
月绮罗仔细打量着这个老女人,发现她的脸上虽然布满皱纹,但五官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丽。
她不禁心生好奇,问道:“这是谁?”
张显宗眼神伤感,轻轻地回答:
“她就是余傲雪余老板,那天,我们一起在醉仙楼里看到舞台上的杨贵妃就是她。
没想到吧!卸了戏装的余老板已经如此老迈。
她原本想在舞台上饮下毒酒,离开这个世界,是我送她去医院洗胃,把她救了回来。
可是由于她年老体弱,毒素进了大脑,她终日昏昏沉沉的状态。
迄今为止,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看来时日无多了。
绮罗,你说我救她是对还是错?”
月绮罗的心中有些感动,她用坚定的语气对张显宗说:
“你这么做当然是对的,只是余傲雪在这世上没有亲人吗?”
张显宗摇了摇头对月绮罗说:
“余傲雪一生未曾婚配,无儿无女,没有一个亲人。
她原本早已退出江湖,独自隐居,不知为何又来到了天津,这个让她声名鹊起,一生风光的地方。
就因为她来到了天津,才有机会被汪督军胁迫登台。
至于那几杯毒酒,我还不确定是不是督军逼她喝的。
按理说督军和她无怨无仇,督军只是想利用她的名气在天津市撑头露脸摆个威风,没必要要了她的命,可谁知我们看的竟然是余老板最后的绝唱。”
“张显宗,现在是谁在照顾余老板?”
月绮罗有些好奇地问张显宗。
“我在家的时候是我,我不在家的时候是柳玉霜,就是你昨晚见到的那个女人。”
张显宗对月绮罗说。
“柳玉霜,你太太的名字很好听,她也很善良。
张显宗,以后照顾余老板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我在法国学过医,说不定可以让余老板清醒过来。”
月绮罗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张显宗。
“好,以后她的起居就交给你了,希望你是她的贵人。”
张显宗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月绮罗的心里有很多关于余傲雪的疑惑。
她想知道,余傲雪为什么三更半夜出现在凤萍墓?
当年她为什么要把李凤萍逐出师门?
如今四十九年过去了,她再回天津,和李凤萍有关系吗?
她被汪进尧逼迫登台,为什么如此刚烈连饮四杯毒酒?
难道汪进尧真的那么丧心病狂,要把余傲雪逼死在舞上?
月绮罗越想越感到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但她决定用自己平生所学唤醒余傲雪。
接下来的日子里,月绮罗尽心尽力地照顾老太太,她虽然看起来衰老,但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来,她什么都懂。
每次月绮罗给她送饭送水时,她都会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月绮罗,并试图与她交流。
然而,每当月绮罗尝试和她说话的时候,柳玉霜总是站在一旁,用一双警惕的眼睛盯着余傲雪。
月绮罗敏锐地察觉到,余傲雪很忌惮柳玉霜。所以每当柳玉霜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月绮罗就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天,月绮罗在整理余傲雪的戏服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封信。
在戏服的袖子里好像还有一块缝得很紧的硬梆梆的东西。
月绮罗没敢折开那硬东西,只是取出了那封信瞟了一眼。
信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出这个笔迹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月绮罗心中一动,她觉得这封信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余傲雪出事的时候只穿着一身戏服,为什么她唱戏的时候还揣着这封信,可见写这封信人和这封信都对她很重要。
她小心翼翼地将信收起来,准备找机会仔细研究。
当晚,月绮罗趁着张显宗不在,拿出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烛光下,依稀可见青瑶两个字。
青瑶,难道是陈青瑶写给余傲雪的信?从这封信的信纸来看,这封信应该是近期写的,无意间被水打湿,才导致如此模糊。
不,这封信不是被普通的水打湿这信上的水印呈水滴状,应该是被泪水打湿的。
月绮罗仔细回忆凤萍墓中青瑶的字迹,和这封信上的青瑶二字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也就是说,也许余傲雪是收到了陈青瑶的信才来到了天津。
这封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呢?让古稀之年的余傲雪潸然泪下。
余傲雪、李凤萍、陈青瑶三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月绮罗每日为余傲雪翻身按摩,用活血化瘀的药给她泡澡。
余傲雪的脸色一天天好起来。
然而,这个衰老女人始终沉默不语,仿佛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张显宗每日早晚都会过来看望她们,每每这个时候,柳玉霜也在场。
张显宗却毫不掩饰对月绮罗的深情,哪怕月绮罗有诸多借口避免和他有身体眼神上的接触。
终于有一天傍晚,月绮罗从正房走出来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刚一打开门,张显宗就冲进门去将门反锁。
月绮罗警觉地朝门边靠着,张显宗用两只长长的手臂撑在门上,他呼吸急促。整个身体好像都在冒火。
月绮罗被他的壁咚弄得有点怕,她抬起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唇,再也不能被他强吻了。
他的吻好可怕,月绮罗不能沉醉,他们一个是有妻子的丈夫,一个是有夫之妇,不可以这样。
张显宗的唇果然吻了下来,吻在了月绮罗肉乎乎的手掌上。
他平静下来,动情地对月绮罗说:“绮罗,对不起,我说过不再碰你,不欺负你。
可你,不能总是欺负我。
我受不了你无视我,不理我,哪怕…哪怕你对我笑一下,看我一眼,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慌意乱的。
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不能对我这么冷漠吧!
绮罗,答应我,别这样。
别对我这么残忍,好吗?”
张显宗的声音很性感,月绮罗被他充满磁性的声音打动了,她对张显宗点了点头。
张显宗心中狂喜,他抓紧月绮罗的肩头,看着月绮罗的眼睛对她说:
“那你对我笑一笑,可以吗?”
月绮罗微微笑了一下,嘴角露出了小小的梨涡。
两个人如此的近距离,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一种暖昧的味道在小小的房间里散发出来,飘向打开的窗户。
窗外站着柳玉霜,她闻到了张显宗散发的浓浓的荷尔蒙的气息,也闻到了她最不想闻到的暧昧的味道。
嫉妒的怒火焚烧着她的心,她的面容变得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