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位先生,我是在找一位叫月绮罗的姑娘,她刚才还在205号的单人病房里的床上躺着呢,一会功夫就不见了。
我这满医院的找呢!先生她来过你这间病房吗?”
秀姑对病床上的男人说。
“哦!我没有看见月绮罗,我只是认识一个相同名字的姑娘,只是我觉得月绮罗这名字并不普通,怎会如此巧合?”
病床上的男人对秀姑说。
秀姑心头惊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莫非来自于黎云县?
还是小心点为妙,不能再曝光月绮罗的名字了,万一把汪进尧那个畜牲引来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秀姑假装有些结巴地对床上的男人说:
“不…不好意思,我找的姑娘叫忆罗,不是先生说的月绮…绮罗,先生可能听错了,打扰了。”
秀姑转身欲离开,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身形和她相仿的女子,这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素衣打扮,眼神坚毅中透露着聪慧。
秀姑不再多言,以免再生事端,快速绕过这名女子,朝月绮罗的病房走去。
那名女子朝着秀姑的背影看了一会,转身走进了病房,对床上的中年男子说:
“老爷,你是怀疑刚才那个女子说的月忆罗就是在有文少爷新婚之夜死去的少奶奶月绮罗吗?
少奶奶已经故去,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不过同名同姓的人也是有可能,老爷别多想了,养好身体才是。”
床上的男人叹了口气对秀姑说:“哎,其实我希望月绮罗还活在这世上,哪怕她恨我,哪怕她杀了我。
当初我也是一时糊涂,又中了汪进尧的曼陀罗毒,鬼使神差地既听信了汪进尧的馋言。
也是我的私心作祟,怕我儿黄泉路上孤单,同意了给月绮罗在新婚之夜的交杯酒里下了归阴散,害死了月家大小姐。
我儿有文若泉下有知定当恨我这个爹,有文就是不忍月家小姐嫁给他这样一个病秧子才早早了断了自己。
我却,哎!我为什么今天才明白过来呀!
我真是糊涂呀!
如今我流落于此,这不争气的身体,全是报应啊!
想我夏书云因有文的死悲痛欲绝,那月照山的丧女之痛定不亚于我啊!”
病床上的夏书云一边用力捶打自己的头,一边痛哭流涕。
巧莲连忙抓住夏书云的手安慰他说:
“老爷,医生说了,你身体里的毒已解,只需慢慢静养,切不可悲伤,假以时日定能痊愈,到时候咱们再杀回黎云县,找那个反骨仔汪进尧报仇。
这一切都是汪进尧的错,不怪老爷。相信少奶奶和少爷在阴间也会原谅老爷的。”
夏书云听到汪进尧的名字,突然对巧莲说:“巧莲,你说汪进尧为什么要害月大小姐?
有文已死,汪进尧给我下了毒,我们夏家已在他掌控之中,他为什么非要有和月家大小姐办一扬冥婚之后害死她?
还有,为什么他在李家庄买一处宅子,月大小姐的丫鬟喜如又去哪了?
莫非,莫非汪进尧早已对月绮罗怀有觊觎之心,只是利用有文的冥婚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将月绮罗占为己有?
巧莲,我听说这世上有一种药叫做归息丹,吃下去人脉搏全无,就跟死了一样。
汪进尧既然会给我下曼陀罗,也有可能把当初准备给月绮罗下的归阴散换成归息丹,如果真是这样,月大小姐尚有一线生机啊!”
巧莲听了夏书云的一席话不由得点了点头说:
“老爷,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几分道理,哎,要是王管家和白护院在就好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见识短,当真没有想到这些呀!
汪进尧这个披着人皮的魔鬼,把夏家害惨了,也不知道白小三能不能逃脱他的毒手。”
夏书云若有所思地对巧莲说:
“汪进尧如果要得到月绮罗,定会将她藏在李家庄,可是那墓地里当时确实合葬了有文和月绮罗。
也许只有挖开墓穴开棺找尸才知分晓。”
巧莲吓得一激灵,她连忙对夏书云摆手说:“老爷,万万不可,夏少爷的坟不能挖。
这样不但会惊扰了夏家祖先,还会让夏少爷死后不得安宁,老爷,你所说的一切只是推测,就算汪进尧所图是真,如今凭你我二人之力,也救不了月绮罗。
老爷,为今之计,你养好身体才是最为重要的。”
夏书云苦笑了一下,垂头丧气地对巧莲说:“如今我这孤家寡人,只能在悔恨和愧疚中度过余生了。
可我不甘心啊!我白手起家打造的夏家产业落到一个白眼狼手里。”
秀姑打开门走进205号病房,一眼就瞅见月绮罗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
“哎呀我的姑奶奶,刚刚你去哪里了?害我好找。”
秀姑坐在床边开始数落月绮罗。
月绮罗转过脸来,看着秀姑,一言不发,双眼盛满了泪水,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苍凉和悲怆。
秀姑一下心软了。
她抬起手为月绮罗擦眼泪,柔声细语说:“绮罗,没事就好,有秀姑在,谁也不能欺负我们月大小姐。”
月绮罗哽咽着对秀姑说:
“秀姑,我是不是特没用,自以为找到一份好工作,不但可以自食其力,也可以养活大家,可是还是被人下了套。
我月绮罗离了月家,离了我爹的钱,真的就活不下去吗?
秀姑,我要回月园,我没有赚到钱,这住院的钱从哪里来?
秀姑,你们救了我的命,我却在拖累你们。”
秀姑得意的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钱袋子在月绮罗面前晃悠:
“谁说你拖累我们了,你看看,这钱袋子里还有九十块大洋呢!你住院的钱已经结清了。”
月绮罗吃惊地问秀姑:
“这么多钱从哪里来的?秀姑,你不会是…”
秀姑故作神秘地对月绮罗说:“这钱吗!还是托你月大小姐的福气,有个帅气多金的男人英雄救美留在这里的。
我说绮罗,你长得这么漂亮,钓一个金龟婿养你一辈子就好了。
再也别抛头露面出去遭罪了,万一再碰到汪道涵那样的,可不是每回都有我秀姑这样的人为你勇闯虎穴。”
月绮罗起身伸手抢过钱袋子藏在身后,生气地对秀姑说:
“秀姑,快说,这钱究竟从哪里来的,不然我把它扔出去。”
“哎呀,我的姑奶奶,我告诉你,那个吴先生,吴月凡先生不但救了你,还留了一百块大洋给你补身体的,他还特意叮嘱我别告诉你。
我可不是有意告诉你的,是你逼我的哈!”
秀姑用戏谑的口吻对月绮罗说。
秀姑的一番话又让月绮罗的眼泪又扑簌簌地掉下来,曾几何时,都是月大小姐赏别人钱财,这种被施舍的感觉太难受了。
可是又能怎样呢?她现在有一大家人要养,她有责任在身,她再也不敢像幼时一样,一掷千金,视钱财如粪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