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疯子，你看，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我还不忘记你，萧筝，我说过我是爱你的。”
他收紧双臂，根本不顾旁边还有宋周在，死死将萧筝控制在自己怀中。
萧筝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他拍下来作为证据的那些亲吻的照片又浮现在脑中，可怕的记忆袭来将她淹没，她痛苦的闭上双眼无声流泪。
张承宗双眼幽深，轻轻吻掉她的眼泪。
他每每碰她，她 的身子便颤抖一下。
宋周最后动用权力，将萧筝解救出来。
萧筝坐回原来的位置，目光呆滞。
“继续说，”宋周对张承宗道。
“我会屏蔽月半弯房中的信号，让你们无从联系外界，这样一来，公安局便认为你们是在工作，暂时不会联系你们。或许自相残杀太浪费时间，毕竟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还能活很久。所以我最快的计划是，在房子里放煤气，疤哥在暗中点一下打火机，然后‘砰’的一声，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张承宗语气平静，仿佛他杀的不是人而是几只鸡鸭鹅而已。
“但是萧筝好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所以她主动出击，请求去带疤哥过来，为的就是拯救你们蠢货的命。她不得不承认跟我的关系，因为只有这样，疤哥才会跟他走，后面的计划才不会发生。不过这样的话，我被执行死刑，萧筝也必须死。”
“在这之前，我没有思考过这一环，我思考的是假如计划失败，你们有后手，我怎么办？我想到了陆铮。所以在江边小岸我顺势而为，没有杀他，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他话音刚落，宋周放在审讯室外面的电话响了起来，小高拿着电话进来给他：“是王硕打来的。”
宋周接起，不小心按下了免提。
王硕焦急道：“宋队，铮哥被带走了，医院的监控全部坏了，修复时间要很久，我们不知道张承宗的计划留给我们的时间是多少。很多路段监控也都查了，张承宗名下所有房产也查了，找不到他！”
宋周活到这个年纪，第一次见能这样下连环套的人，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看了一眼张承宗，却见他脸上蔓延着盈盈笑意。
宋周叹息，说：“你别急。这是张承宗最后的筹码，他不会轻易出手，你先继续查。”
说完挂断电话，将手机给了小高，小高又出去了。
原本已经木然呆滞的萧筝，此刻又活了起来，她偏头看张承宗，说：“我已经配合你的计划，成全你想跟我一起死。为什么还要动陆铮？”
“萧筝，因为我 想要还没有得到。”
“什么？”
“我想要你爱我，放弃陆铮。他算个什么东西，毛头小子而已。”
萧筝笑出声来，嘲讽的看向他：“我说过，我们两个，绝无可能。”
“那既然这样的话，反正我也是死刑，也杀了那么多警察。再杀一个陆铮也不算多，对吧？总之现在我目的达到了，你跟我一样，都得死刑。”
“张承宗！！”
萧筝咬牙切齿，瞪大眼看向他，眼里都是闪烁的恨意。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她一步步走近他，蹲在他身边，戴着手铐的双手沉重的攀附上他大腿，仰着头，状似极其可怜，红着眼说：“我知道，只要你不说，他们找不到陆铮。就算找到了，他也活不成了。所以我求你，我真诚的求你，放了他，我陪你一起去死。行吗？”
她相信陆铮就是张承宗的最后一环了。
张承宗没有筹码了。
只要救出陆铮，她就跟张承宗同归于尽，彻底消灭这个人渣祸害。
张承宗道：“吻我。”
“萧筝！”宋周上前来，想要拉开她，然却被萧筝高声阻止：“宋队！这是我自己的事！一切因我而起，现在该让我来结束，陆铮他不能死！”
宋周或许是知道张承宗的手段。
迈开的步子最终停下，他深深叹息一声。他有权利阻止萧筝这么做，可他没有义务去为萧筝做决定，这是她自己的方式，自己去拯救陆铮的一个方式。
萧筝站起身来，弯腰俯身，轻轻吻住张承宗的唇。
冰凉而柔软，没有任何温度，跟他的人一样。一阵恶心感从胃里翻涌起来，萧筝瞬时死命压抑住这种恶心感，只是紧紧皱眉，嘴唇微微动了动。
却在下一秒，张承宗察觉了她的恶心，他快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阴鸷的眼瞪着她。
“萧筝，你嫌我恶心？”
“是，”她直言不讳：“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恶心。”
他眼里翻涌着波涛：“为了陆铮，你竟然可以做你不喜欢的事。我告诉你也无妨，不过那周围我一样布置了陷阱。”
“有没有能力救出陆铮，你们这次又会折损多少人，得看你们的本事。”
萧筝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里。低垂着头，表情狼狈，眼泪顺着脸颊掉下来，审讯室内微弱的光芒落在她脸上，将她美丽的脸庞衬得苍白而破碎。
张承宗皱眉看她，瞧见她这样没有精气神，像是灵魂被抽空了一般，只是剩下一具没有用的躯壳，他内心疼的厉害。
他有那么瞬间想，要不放了他们吧？她不该跟着他去死。说出真相，还她一个光明的未来。可又有另一道声音在说，是她对不起你，不必心疼。
萧筝沉默了很久，望着风窗外面的天光，外面还零伶仃的飘着小雪，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不知为何，想起了在月半弯的时候，她站在高楼，张承宗的房子三面落地窗，看雪景的时候是最美的。
在江边小岸，陆铮出事的那天，也是下了雪，白茫茫的一片，那时候他被打得要死不活，最后却支撑到了警鸣声响起那一刻，甚至在最后不顾性命拽住张承宗的裤腿，为了拖延不让他逃离。
陆铮当时，是靠什么支撑下来的？
也是窗户里透进来的这一抹光亮吗？
还有赵瑞靠什么支撑？
都是这一抹难得的，却随时在，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触及到的光。
“张承宗，来玩个游戏吧，做最后一次了结。你抓陆铮，不就是为了见我吗？现在见到了，目的也达到了，我会和你一样，被执行死刑，你的一切目的都达到了，那我们两个之间，总得有一个了结吧？”
张承宗闻言看向她。
疤哥已经说爆炸案是张承宗主导，而因为后者和萧筝的恋爱关系，萧筝算是从犯。死了二十几名警察，他们三个人都是死刑。
案子已经了结，唯有他们两个之间还差一个结尾。
“也算让我们有始有终，行吗？”
张承宗问：“什么游戏？”
“就像之前你跟陆铮玩的那样，一问一答。不能说谎。”
张承宗微眯着眼，沉思她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计划。
他沉默着，很久才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