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一尸两命?
坐在警车上,萧筝心里难得有些不安。
她未来也是要当母亲的人,遇到这种残忍的凶案难免不忍。
赶到现场时,河岸两侧已经被封锁。陆铮走在她前面,替她开路。
刺鼻的腐臭让陆铮减缓脚步,他移开目光问提前到达的几个警员:“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现场有一些脚印和指纹,但是最近下了场雨,能采取的都只是残缺部分,没有什么鉴定的价值。”
萧筝看到几个离尸体近的警员脸都是绿的,心里已经有了数。
“你先忙你的,我看看尸体。”萧筝蹲了下来,河岸凹凸不平,她勉强把勘察箱放在一个洼地。
尸体的头发被水泡得如同海草,萧筝戴好手套和面具后,伸手扒开头发露出死者脸庞。
死者面部已经看不真切,上面几乎被白绿色的蛆虫爬满,密密麻麻的蛆虫从尸体已经干瘪异常的黑色眼眶和肿大口鼻里爬出来,仿佛无言地倾诉某种冤屈。
陆铮也看了过来,忍住呕吐的冲动,摇头道:“看来是没办法直接锁定死者身份,我先去失踪人口里查一查,看看有没有线索。”
萧筝目光往下移,果断脱下死者身上欲盖弥彰的白色针织外套。
衣物下面是一整个被泡得发白发胀的尸体,泡沫似的泛白,肚子高高的鼓起来,裂缝里露出球的形状。
萧筝皱着眉头,翻看了一下周边的皮肉组织,已经高度腐烂,尸检一刻也耽误不得。
“小王,现场尸检。”萧筝皱着眉头叫来助理,随即小心地割开死者的腹部。
虽然皮肉已经发白发胀,还是可以看出死者身上的妊娠痕迹,至少已经怀胎五到六个月,更坏的情况是,孩子已经出生,甚至和这个母亲一样已经遇害。
开膛剖肚,萧筝解开麻绳,取出腐烂流出鲜血一般汁液的开瓢红色西瓜。
腐臭气味越来越重,浸泡在血泊里、暴露在空气中的整个腹部皮下组织,比其他地方腐烂得更为严重。
所有人捂着口鼻,萧筝面不改色。
她轻巧捏起死者腹部里蠕动的一只白色的蛆虫,小心放入一个装了酒精的试剂管里。
“这个季节,蛆虫一天生长能达0.8毫米,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三天左右。”
一旁技术助理小心翼翼的把一切证物拍照,整个过程下来,他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
萧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开始观察尸体其他部分,验证凶手作案手法。
陆铮给局里打完电话,看萧筝这边没有动静,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大步走上前,一眼看到敞开肚皮着的惊悚一幕,红色的西瓜汁液混合在黑色的腐肉和白色的蛆虫间,刺人眼目。
陆铮没忍住喉咙里泛起的一股酸气,跑到一边干呕了起来。
整个现场,只有萧筝依旧头脑冷静。
她把自己带入到凶手之后,不禁摇了摇头。
现场处理的这么狼狈,看来凶手明显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外行人。
尸体脖颈处皮肤受损凹陷,手臂各处也有挣扎的痕迹,很明显是生前被人勒住脖颈然后拖拽到河边。
这一番死前的一番恶斗,可以看出凶手是在用蛮力杀人。丝毫不顾及死后会留下的这些罪证。
即使被水泡肿了,这些杀人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萧筝将尸体微微翻了个身,果然看到她的后背果然也有勒痕。
萧筝心里有了数,对陆铮说道:“女性,21岁左右,身高161厘米左右,体重48千克左右,左胸口处,有一颗红色的痣。凶手将死者勒住脖子双手反锁,在没有任何麻醉情况下,凶手剪开死者的肚子取出胎儿,用农村这种常见的这种麻线将死者肚子缝起来。”
“死者的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萧筝定下结论,心中也有几分惶惶,这种痛苦已经不是平常人能想象的了。
“简直是惨无人道!”旁边有几个同事忍不住吐槽起来。
“好了,大家行动起来,跟着我去走访附近的居民,这样我们才能找到线索,更快抓到凶手。”陆铮已经从恶心与震惊中恢复过来,脸上的神情变得更为冷峻。
做好相关笔录,回到局里时间已经很晚了。
陆铮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去找萧筝了解情况,见她也没有进展,不忍心她愁眉,陆铮开玩笑感叹道:“以后夏天,我都不敢吃西瓜了,以前还觉得能给西瓜开瓢,一枪一个。以后,我就只能想起今天这场面了。”
萧筝看到他脸上苦恼的表情,轻笑:“这有什么,以后你还能看到尸体肚子里取出来香蕉、火龙果、哈密瓜、榴莲,有你受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水果?”
萧筝耸肩:“我就随口一说,我也喜欢吃啊。”
陆铮不由得弯起嘴角,明明小时候爱哭鬼最讨厌吃榴莲了,现在怎么跟自己爱好一样?
正聊着,助理推开门进来,表情慌张的对二人说道:“刚才DNA验证结果出来了,死者确实是指认者的朋友。”
几人立马行动起来,都往会议室赶过去,队长宋周已经在审问了,可惜半天没问出什么有用信息。
王青青的好友丁玲玲泣不成声,看着昔日好友无法辨认的面庞,她一边抽泣一边说道:“青青真可怜……从小无父无母,前段时间还丢了工作,没想到现在连人都没了……”
“好了,先别哭。”萧筝声音温柔,拍了拍丁玲玲的后背,让她先坐下喝杯热水。
“你们从小就认识吗?她家里是什么情况能跟我们具体说说吗?”
丁玲玲喝了点热水,情绪平静了点,这才缓缓道来:“青青父母早亡,所以一直跟在她叔叔婶婶家长大,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是毕竟不是亲生的,怎么能比得上亲生父母?
成年之后,青青就自己努力兼职挣钱,大学期间也一直在实习,前段时间公司出了点事,她被开除了,心情不好,所以找我陪她出去散步。没想到,之后再联系她,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宋周问道:“所以在那之后,你们再也没见过?能跟我们说说到底是什么时候吗?”
“七月八号晚上八点我们一起去状元楼吃了饭,九点钟她回家,我们还有联系。九号我再打电话,就联系不上了。”
陆铮皱了皱眉,那已经是一个月前,根据萧筝的判断,距离死亡时间太久远,估计追查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那么,你知道王青青叔叔家地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