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通的那一刻，我手指颤抖地挂上了电话。
为什么呢？因为我的心脏跳动得太剧烈了，我怕自己说着说着崩溃了。
这次事件，让我重新认识了冯芯。她不仅满是心机，还是冷酷无情的杀人犯。
冯芯是潜伏在暗处的顶级肉食者，这点我应该提前认识到的。
冯芯，你太狠了，竟然走出这样一步险棋！
如果不是关天暗中帮助，我说不定已经见了女娲娘娘。
退缩？把证据交给关天，让他跟进？
我摇了摇头。
在谋害马卞的过程中，冯芯把细节做得很扎实，没有露出半分破绽。
即便做了DNA检测，最终证明洋洋不是马卞的种，那又能怎样呢？
这种事在中国多了去了，一查一个准。
放弃，还是继续呢？
不能放弃，我在心里大声提醒自己，你是无所不能的小仙女！
这是我跟冯芯的决战时刻。
决战时就是这样子的，很难受，很折磨人。
但只要坚持下去，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就能出这口恶气！
这时，我再次拨通了冯芯的电话。
接通后，我甜美地说：“姐姐，今晚你怎么没来啊？”
对面的冯芯有一会没说话。十个心跳后，她平静地说：
“妹妹，对不起哦。我去了，只是迟到了半个小时。我没看到你，又回去了。”
“我等你不到，只好先走了。”我虚张声势地说，“回去的路上，有人跟踪我，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啊？”对面的冯芯提高了音量，“还有这回事呢？”
“是的呢！”
“那你没事吧？”
“我在老家练过少林拳，尤其擅长打狗棍法，三拳两脚解决了他。”
“什么？！”这次冯芯没能压住，惊讶的感觉几乎从手机屏幕上奔涌出来。
我说道：“姐姐，我只想见你一次，没想到这么难。我只想交个朋友而已，没想到惹来这么多事。咱们见见面，把什么都说开了，好吗？”
“上次那个酒吧去不成了，”我建议，“去旁边的“后花园酒吧”，时间还是那个时间。”
“那里很乱，地下室好像还是个赌场，什么人都有。”冯芯担忧地说。
“越乱越安全。这次我希望你准时出现呢。姐姐，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呢。”
说完，不等她回复，我便挂断了电话。
晚上七点，我准时来到后花园酒吧。
我潜伏在酒吧对过的人流中，看到冯芯坐在了里面，正紧张兮兮地张望着。
我冷笑一声，过了马路，推开酒吧的门，来到冯芯的身后。
我轻轻拍了拍冯芯的肩膀，温柔地说：“姐姐！”
冯芯吓得一哆嗦，但她马上恢复了平静，满面含笑地说：“向彤妹妹啊！快坐。”
“这里太暗了，咱们坐那儿。”我指了指另外一个位置。
说完，不等她回应，我走向了大厅中央。
冯芯只能起身，坐在了我的对面。
这个位置非常好，我直面酒吧的大门，每个进来的人都能看到我。这正是我需要的。
“冯芯姐姐，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有趣了。”我开门见山地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现在想想，跟做梦一样。”
“可不是嘛！”冯芯把小包放在桌子上，热情地附和我，“谁能想到呢？”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你和胡宝认识呢？”我笑道。
冯芯面带真诚地说：“妹妹，对不起，我骗了你。真的，我非常对不起你。”
“你和胡宝什么时候认识的？”我问。
“在莞州。”冯芯回答，“妹妹，听我说，为了补偿你，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你想给我多少？”我很感兴趣地问。
“两百万。”
我摇头笑道：“姐姐，你从马卞手里继承了两个亿，只给我两百万，太抠了吧。”
“你想要多少？”
我没有回答，露出谜一般的微笑。
冯芯握住我的手，眼睛里充满了乞求。她说：
“妹妹，我认输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认输！我只想和洋洋平静地生活。我给你五百万，你带着钱远走高飞。以后再见面还是朋友，怎么样？”
一瞬间，我动心了。
如果我真带着钱走，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关天肯定把我抓起来。
看我一直冷笑，冯芯目光中有了暴戾。她说：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说说你的条件。”
酒保端上来两杯白葡萄酒，我递给冯芯一杯，说：
“姐姐，您别着急，当心急出毛病来呢！这是你喜欢的酒，喝一杯压压惊。”
冯芯身体后仰，后背靠在椅子上，差点对我怒目而视。
我啜了一口，接着说：“姐姐，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你要钱，我要胡宝。”
“胡宝？”冯芯疑惑地问，“你想跟他复合？”
我差点把嘴里的酒液喷到冯芯的脸上。我摆手道：“不是不是！我痛恨胡宝，想报复他，看他受罪。”
冯芯皱起了眉头，像是在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姐姐，胡宝害得我亡命天涯。一想起他，我就心情郁结，脖子上都有细纹了！嗓音都变沙哑了，皮肤也不光滑了！”
冯芯不动声色地说：“这的确很惨。”
“是的呢！”我嚷道，“胡宝给我下了套，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过。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
“他——他的确很有手段。”冯芯很勉强地说。
“至于姐姐你，我相信你是被他胁迫的。”我的声音温柔下来。
这是一个成色十足的谎言。
实际上，我对两人的恨一样多，都是一百二十分。
冯芯马上见风使舵：“妹妹，你说的一点没错！”
三个心跳后，冯芯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她说：“妹妹，你不会给我录音了吗？”
我一边在心里痛骂，一边笑着抚慰她：
“姐姐，咱们这么亲近，未经你的允许，我怎么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呢？这样——”
我主动掏出手机，当着冯芯的面关机了，然后放在了桌面上，接着说：
“——关上了。让咱们畅谈人生大事吧！”
她微微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不留痕迹地呼了出来。
我心里很舒服，但嘴上说：
“姐姐，你也是受害者呢。罪恶的源头正是胡宝。你我实际上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理应互相帮助。”
冯芯思索片刻，说：“胡宝不安分，生来就是这种人，老天爷也拿他没办法。向彤，你想要什么？”
“姐姐，以前，咱们以秘密换秘密；现在，咱们以证据换证据。胡宝是通缉犯，通过各种手段洗白了，你肯定握着证据。把证据交给我，或者直接发给关天，我很乐意看到胡宝被抓起来，余生在监狱里度过。最不济，看到胡宝逃离中国，我也能接受。他是罪犯，不能在国内作威作福。”
看到冯芯还在犹豫，我动情地劝道：
“姐姐，赶走胡宝，你也不用分钱给他了。你可以和洋洋生活在大别墅里。咱们俩呢，我消了气，还可以继续做姐妹呢！”
就在这时，我瞥到了胡宝。
这厮在外面鬼头鬼脑地探望，但没有进来。
好，非常好！
冯芯严肃地望向我，审视了好半天。最后，她用和缓的语气说：
“妹妹，我给你说实话吧，我一直想赶走胡宝。有时候，我感觉他就是个定时炸弹，会伤害我和儿子。为了钱，他六亲不认，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谢天谢地，我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冯芯语气真诚，目光严肃，一时间，我竟然分辨不出这句话的真假。
但是，无论她怎么装，还是着了我的道。
我看着冯芯，心里激动地想，你死定了！
我说：“姐姐，这样——咱们联手拆掉炸弹。”
冯芯注视了我很长时间，然后说：
“——不过，胡宝毕竟是——我和胡宝很多年了，你说的这些事，我干不出来。妹妹，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冯芯没能说出“胡宝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这句话，太可惜了。
我微笑着说：“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可以给你钱。”冯芯不放弃。
我哼笑道：“我怕有命拿，没命花。”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冯芯挺直身子，冷漠地问我。
她这是要摊牌了。
我笑着回应：“姐姐，我很喜欢神探狄仁杰。我想扮演里面的大侠李元芳，为民除掉武则天这样的心机婊。”
“武则天可是皇帝，”冯芯冷笑，“动动手指头，就能让李元芳粉身碎骨。”
这就是属于我们女人的战争。
我咬碎钢牙，脸上保持着微笑。我说：
“武则天尽管放马过来吧，我等着呢。我倒想看看，看看谁先绷不住！”
冯芯直起身，对我冷笑：“看看谁先死！”
说完，平静的冯芯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