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我接到一个“未知号码”的电话。
接通后,胡宝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今晚八点,WECA酒吧,十二包厢。”
说完,胡宝马上挂断了电话。
擅长扭脖子的牛人来圳州了。
我在影视剧里见过杀手,这次出现在现实中,我心里忐忑不安。
我犹犹豫豫,无法抉择。
接下来的等待异常得煎熬。
回头,还是继续?
如果回头,我的手上固然没有染血,但接下来呢?
如果关天顺藤摸瓜,查到我的过去和图谋,我只能逃亡。
如果没有马卞留给我的钱财,我养不活洋洋,甚至养不活自己。
我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想要体面地活下来,只能干肮脏的事。
你必须去。再说,马卞死了,还是死于你和胡宝的谋划下,你的手上已经染上别人的鲜血了。
我不再犹豫,进入洗手间。
我打开吊顶,费力地抽出其中一个大提包,数了七十万,放入我的包里。
我提着挎包,来到车库,开车离开了院子。
我怕有人跟踪,把车停在了购物中心,然后乘坐一辆黑车来到了胡宝口中的酒吧。
这家酒吧很大,旋转灯晃得我眼晕。
我小心翼翼地上了二层。我来到包间前,像做贼一样看了看四周,然后敲了三下。
门露出一道缝隙,露出胡宝机警的眼睛。
门缝变大了,胡宝放我进入包厢。
沙发正中坐着一位男子。他大约四十岁左右,还没有我高。
他身形极瘦,鸡胸、驼背,有一张没有血色的尖脸。
一双手尤其怪异,皮包着骨头,像一对尖锐的鸡爪子。
他的穿着也很怪异,身上套着一件脏兮兮的运动服,运动鞋的鞋面上还有两个破洞,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牛人的形象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立在原地。
“——叫尼机先生。”胡宝热情地说。
我马上鞠躬致敬,打破了尴尬:“尼机先生好!”
说完,我远远地站在了对面。
牛人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非常锐利。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钱带来了吗?”胡宝问我。
“我看到了摄像头。”我不安地问胡宝。
“老子花了十万块,才把摄像头全给关了!”胡宝对我恶狠狠地说,“你没看到都黑了吗?”
我这才放心,并把挎包交给了胡宝。
胡宝拉开拉链,看了一眼,然后把包交给了他的老相识。
牛人接过来,把一沓沓的钱挨个放到黑色塑料袋里。
他这才开口,用的是蹩脚的普通话:“姓名。”
“向彤。”我和胡宝同时说。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敲门声,差点把我的魂魄敲出来。
胡宝转身打开了门,原来是侍应生端来了酒水。
胡宝遣走了侍应生,递给牛人一杯长岛冰茶。
牛人冷冷地说:“我从来不喝酒。你知道的。”
“当然当然。”胡宝一边赔笑,一边打开手机,调出了向彤的资料。
牛人仔仔细细地浏览了一番,然后拿出一个破旧的手机,拍了照。
这时,牛人突然望向我,目光极为怪异,具体哪里怪,我也说不上来,但让我毛骨悚然。
或许,在牛人的眼里,我就是一只待分割的无毛鸡。
“向彤的死亡照片我会发给你们,”牛人起身,提起了盛钱的塑料袋,“然后付尾款。”
我听得寒毛直竖。
“当然当然!”胡宝像温顺的狗子一样点头哈腰,“返回曼谷的机票,需要我帮你买吗?”
牛人只留下一句话:“准备好尾款。”
说完,他离开了包厢,风一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