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睿睿哄睡后,我的心根本平静不下来。
一个小时后,我再次来到屠宰场。
见到胜男时,我马上问她:“秦峰有动静吗?”
胜男今天歇班。她坐在长桌后,回答我:“没有。”
我坐在胜男的身旁,接着问道:“他就这样全盘忍受了屈辱?”
“秦峰是个狠角色,才不会呢。就在咱们说话这会,恩爱的夫妇俩说不定打成了一团。”胜男推测。
我说:“秦峰询问,秦太太否认,还会把这事怪罪到你我的头上。”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胜男说。
“这么等下去,真是煎熬啊。”我抱怨。
胜男看了我一眼,笑道:“哈!让他们俩饱受煎熬,正是我的目的。一点点地耗尽夫妇俩的情分和信任,让他们互相扒下对方的底裤,然后拳脚相向,还专捡最痛的伤疤招呼。”
说完,胜男意味深长地说:“夺去秦峰的爱,就是这个样子的。学着点吧,享受整个过程。”
我很佩服。
我问她:“他们俩会离婚吗?”
“有孩子就难。”胜男回答,“秦峰很有钱,离婚就更难了。”
我试着推测:“秦太太肯定后悔了,应该想留下来。对于女人来说,钱更重要一些。”
胜男说:“别轻易下结论。不同经历的女人、不同年龄的女人想要的男人不一样。有的女人就喜欢在床上被征服呢。”
“我们就在这干等着吗?”我询问。
胜男笑道:“你怎么比我还急?”
我说出实情:“我想取回我的画。最近家里不太正常,老公和儿子都不对劲,谷姐的孩子也丢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一想起这些事,我就头疼。”
胜男望向床上的塑料袋,说:“我们不干等。我们搞事情。”
“搞什么事情?”
“秦太太不愿意离开老公,是因为老公有钱。”胜男说。
“你想夺走秦峰的钱?”
“爱人和金钱,这两者相辅相成,也互为支撑。”胜男说,“失去其中一个,另外一个也没了。”
“怎么夺走秦峰的钱?”我问。
胜男拿起一个玻璃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回答:“这个。”
“这是什么?”我问。
“工业香精和敌敌畏。”
我吸了一口凉气。“敌敌畏?”
胜男笑道:“毒不死人,但能毒晕人。”
说话时,大高个陆一端来一大筐变质、发黑的烟叶。
胜男戴上透明脸罩,先用喷雾剂吸满了毒液,然后喷洒在烟叶上。很快,发黑的烟叶变黄了,并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胜男说:“假烟就是这样做出来的。不同的是,我的敌敌畏多了点,会让烟民恶心、呕吐,严重点的会晕厥。”
“之后呢?”我惊恐地问。
“秦峰有个厂子,就是用这种办法生产假烟。”胜男回答,“想夺走他的钱,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说完,胜男歪向我,对我神秘地一笑:“这也是为了帮人戒烟嘛!”
“你怎么知道会不会放多了?”我问胜男。
说话间,胜男已经缠出了一只烟卷。在我惊异的目光下,她点燃了烟卷,然后回答:“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抽了一口,然后看着我说:“打起精神看着我,别让我死了。”
胜男刚说完,便双眼一闭,扑倒在桌面上,头发散落在焦黄的烟叶上。
我尖叫连连。
陆一及时步入房间,把胜男扛到了床上。
后背刚碰到床垫,胜男“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然后开始说胡话。
我又是给她揉胸口,又是喂药,忙活了足足六个小时。天快亮时,胜男终于恢复了神智。
事情越搞越大,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陆一端来茶水,给胜男灌了好多,帮她清空了肠胃。胜男从床上坐起,迷离的眼神恢复为原来的锐利。
粗手大脚的陆一办事很细致,长相粗鲁的陆一想的很周到。
陆一身材高大,脖子有力,手背和小臂上血管爆出,带给我一种男人的力量感。很震撼。
我望向陆一,像是重新认识了他。
胜男在一旁呵呵笑。
我慌忙扭转头,目光从陆一的身上移开。
我竟然对陆一产生了好感,这场面好滑稽啊。
胜男张开嘴巴,像鱼一样大口喘气。“你喜欢陆一吗?”她挑逗似地问我。
“我只喜欢我老公。”我明白无误地回答。
胜男撇撇嘴,说:“你老公正在远离你。”
这句话虽然无情,但经过我仔细咀嚼一番后,好像的确是这样。
我说:“我老公出差了,仅此而已。”
“你儿子杀死了狸花猫,还撕掉了你的头像,你老公不但没有责备儿子,反倒怪罪于你。”胜男说。
我赫然警觉:“你怎么知道的?”
胜男回答:“昨天你喝多了,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我喝了多少?”
“两斤三两。”
“什么?!”我惊问。
胜男的眼睛在发光。“比我还能喝。是陆一把你送回去的。”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没想到是这样。我隐约感觉有人抱起了我。”
“亲密接触。”胜男笑道,“陆一并不排斥你。”
说完,胜男指着外面的天空说:“大雪要封城了,你老公回不了家了。”
“撒谎!”我怒斥她。
胜男严正地告诉我:“女人也有原始的欲望。如果你想跟陆一来一场露水情缘,我不介意。”
我感到阵阵恶心。“天哪!陆一可是你男友!”
胜男直视我,说:“也是强壮的男人,能满足女人的所有幻想。”
我怒斥她:“胜男,我搞不懂你!”
“这就整不明白了?”胜男饶有兴味地说,“男人骂我们是婊子,还把我们当成公用物品,女人为什么不能反过来?”
这太疯狂了,但我无言以对。过了一会,我说出了理由:“我有老公。我忠于他,永远不做背叛他的事。”
胜男哼声道:“好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余下的凌晨时光,按照这个剂量,我们俩给烟叶洒上了毒药。陆一进进出出,端来十几筐劣质烟草。
胜男告诉我:“你虽然是个画家,但你挺能干的。”
“只要是个母亲,什么都会干。”我这样回答。
等两大袋子有毒烟草制作完成后,胜男说出了复仇计划的第二步:“先去秦峰的烟叶加工厂投毒,然后——”
“——还有然后啊?”我打断了胜男。
胜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笑容。“——然后燃起哈州最大的焰火。”
听到这句话后,我恐慌了。“最大的焰火?”
“吊炸天的焰火。”胜男确认,“把这束焰火画到纸上后,你就能拿回你的第二幅画。”
正当我思索时,胜男问我:“你准备好了吗?”
我本能地回答:“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