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天看了一眼我手指上的戒指，问道：
“前男友想复合，现男友想结婚。俩人一个是主演，一个替身，这事有意思了。”
我默不作声。
关天笑道：“连小姐，你这是在走钢丝啊。”
我软绵绵地说：“关警官，如果让你来选，你会选谁？”
关天转了转手指上的签字笔，笑着回答：“这还用问，选杨鸣啊。”
我也笑了：“我还以为你要说潘云呢。”
关天望着我说：
“杨鸣能提升你。这个社会压力多大啊，这点最重要。你呢？你是怎么选的？”
“我——我没得选。”我回答，“我只能跟潘云在一起。”
关天凝望我很长时间，然后平静地说：“你只能跟潘云在一起，对，这句话是真话。”
我争辩道：“关警官，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话。”
关天撇撇嘴说：“好吧。”
他又从文件袋里掏出另外一张纸，放在我面前。“看看，熟悉吗？”
我点点头。“这是恬菲在拍戏时被沙漠蛇咬到的照片。她中毒了，在病床上躺了一周。”
“——从而给你创造了一次做女主的机会。”关天朗声说，“这个机会，你可能等了很多年！”
我心里一惊，嘴巴说不出话来。
关天满意地看我大惊失色。
他逼问我：“我问过《大漠独狼》的导演李特，他告诉我，恬菲被毒蛇袭击时，恰巧在拍摄的前一天。”
关天又说：“这已经很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剧组这么多人，毒蛇不咬别人，专咬人群最中间的恬菲。”
我低下了头。关天先直起身，来到我的身边，俯身问我：
“连小姐，你说说，怎么就这么巧呢？”
我屈服了：“——是潘云。为了给我创造上镜的机会，他放——放毒蛇咬伤了恬菲。”
关天记录下这句话。“具体的过程说来听听。”
“事故发生前的晚上，潘云来到我的房间，神秘兮兮地让我背好恬菲的台词。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第二天清晨，我才得知恬菲中毒的消息。那时我本能地联想到了潘云，心里不知道是感激他还是埋怨他，抑或兼而有之吧。”
“女主本尊中毒了，你登台了？”
“导演李特找到了我，让我背了一遍台词。我说得很流畅，表情也很到位。导演当即让我出场了。这是我第一次说这么多台词，第一次得到宝贵的露脸机会，第一次单独撑起了一个场景，我心情振奋。我也很幸运，第一次拍摄就过了，没有返工。”
关天问我：“你跟谁演的对手戏？”
我的眼睛对上关天的眼睛。“杨鸣。”
“你当时什么感觉？”
我长吸一口气，缓缓地答道：“很复杂。既熟悉又陌生，既亲切又遥远，很难形容。”
“杨鸣怎么评价的你？”关天很感兴趣地问。
我回答：“他说他对我刮目相看。从他的语气判断，我认为他是真诚的。”
“潘云怎么驱使的毒蛇？”关天又问。
“我去过他家，看到过那个可怕的东西，灰黄色的，很吓人。潘云不是驱使，应该用了一种粉末还是什么液体。我猜，他把这些东西洒在了女主恬菲的香水瓶里。”
关天疑惑地问：“这就能引来毒蛇？”
“潘云把蝮蛇带到片场，悄悄放出口袋。毒蛇会循着气息爬行，然后把恬菲当成了猎物，趁她不注意时，一口咬中了她。”
关天凝视我片刻，然后微微点头。
他打开门，招手叫来另外一名警察，安排道：
“你带一组人，马上去搜查潘云的家。一定要注意，他家里可能有毒蛇，带上捕蛇的家伙。”
回来后，关天坐在了座位上。“连颖，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别让我们白跑一趟。”
我激动地说：“关警官，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
“希望如此。”关天颇具意味地审视我一番。
之后，关天冲我笑了笑，说道：
“别紧张。《大漠独狼》这部剧，从开拍到现在已经半年了，还没有杀青。导演李特告诉我，这中间出了不少事。先是女主恬菲被咬中毒，后是化妆师陈小梅自杀。中毒这事先这么过去了，陈小梅自杀是怎么回事？连颖，你知道多少？”
“我什么不知道。”我急于撇清关系，迅疾回答。
“告诉你实话吧，导演李特说是自杀，我认为他是在掩盖剧组的矛盾。”关天严正地告诉我，“我认为这事很蹊跷。”
我着急地说：“关警官，既然没人报案，你们不用追查这事吧？我也就没有义务配合你们。”
关天大声说道：
“连颖，你要搞明白，不管有没有人报案，我们都要追查到底。这可是一条人命。我是人民警察！”
说话时，关天的双眼闪过一丝怒火。
我的气焰矮了下来。面对关天的大声指责，我不敢再接话。
关天揉揉鼻子，语气和缓地劝道：
“连颖，我们不冤枉你这样的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想想，如果我们不抓住凶手，如果下一个受害者是你怎么办？”
我朝关天悲伤地一笑。“关警官，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慢慢来，不着急。好好想想。”
“我想您是对的。化妆师陈小梅死的的确很蹊跷。”
“怎么个蹊跷法？”
我双手的十指紧紧地交叉在一起。我太激动了，以至于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