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丽婉依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眼眶湿润,百感交集,这三个男人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搏击长空了,战争年代,人命如草芥,特别是空军,那么多优秀的儿郎都血洒长空,现在她身边这三个男人也义无反顾德将以自己的生命去抗击日寇了,他们能不能活下来?能活到什么时候?这都是未知数,也许这一别就是永远,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三个男人看到了她,刚刚激情澎湃义无反顾的他们,此时此刻脸上都淌着泪水,青春的热血在体内沸腾,燃烧,山河破碎,国家蒙难,作为中华儿女,他们当义无反顾,为国捐躯。许丽婉流着泪走向他们,把自己的手叠放在三个男人的手背上方,“我们的身体飞机炸弹、当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四个人异口同声含泪宣誓。
许致远和友子站在门外定定地看着这一幕,他们被四个年轻人的忠诚和热血感动,特别是友子,她感动又愧疚,深为自己同胞的暴行而惭愧。
回到房间,许丽婉从背后抱住周易,把脸紧紧地贴在周易宽厚的背上,“易,你一定要活着,我不能失去你,我们不能失去彼此!”
周易没有回头,他任由许丽婉抱着自己,只是用手握着胸前的那双手,喃喃地说:“我答应你,我一定活着回来!你也答应我,千万不要蛮干!”
“我不会的!虽然我们可以为了这个国家义无反顾地献出自己的生命,可是我们的生命无比珍贵,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活到胜利的那一天,活到把日本人赶出中国的土地,到那时候,海阔天空,我们可以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生几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安居乐业,好好享受人生!”
周易回过头来,紧紧抱住她,“当然,我们一定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一定能!相信我!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有你在,我怎么舍得离开这个世界?!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两人执手相望,热泪横流,然后深深相吻……咸涩的泪水流入嘴里,这是一个苦涩的吻,他们都知道,当周易背上行囊走出这道门,他们会不会后会有期,谁都无法预料,因为战争是残酷的。
第二天,三个男人打点行囊去了位于重庆郊区的空军基地。他们走的时候,许丽婉还没有起床。周易走出他们的卧室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人,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他看到她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但她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她已经醒了,“我走了!”他轻轻说,她没有动,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她不想面对离别。等脚步声走出房间,关门的声音轻轻响起的时候,泪水从她紧闭的睫毛中轻轻滑落……
友子迫切地想做点什么,在许致远的建议下,友子作为日本人开始进行反战宣传,她在国民政府国际宣传处参加了中国电台对日广播工作。她那柔和而流畅的日本女中音,随着电波传向四面八方,向全世界人民揭露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她大声疾呼:“日军同胞们!别错洒了鲜血!你们的敌人不在隔海的这里!”
友子的播音,吹进了成千上万日军士兵的心田。在前线,有的士兵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有的士兵呼喊着亲人的名字剖腹自杀,在军舰上,有的士兵拒绝登上中国大陆。
友子的对日广播非常有效。她用甜美的语言,欢快的节奏,感人的话语,打动着被日本法西斯驱赶到中国充当炮灰的那些日军下层士兵。
日方查明那个操流畅日语的播音员就是山本友子。东京《都新闻》上刊出友子的照片并作了报道,骂她为“娇声卖国贼”……
除了对日,对全世界宣传反战,友子还致力于在敌后成立反战同盟,拉拢敌后的日本人,一起加入反战同盟会。
就在友子投身反战事业的时候,许致远又穿上铠甲奔赴了前线。临行的时候,友子在车前为许致远佩戴上他的勋章,郑重又深情地说:“我的将军,我等你回来,你不是喜欢我留长发吗?等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娶我可好?”
许致远热泪长流,紧紧拥抱友子,深情地说:“友子,等我凯旋归来,许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许丽婉站在他们的身后,动情地看着这一幕,这是她的父母,他们已经人到中年,半生分离,深情不移,但仍然不是夫妻……
许致远的车队走了,友子和许丽婉一前一后站在原地,眼含热泪目送他们最爱的男人奔赴战场,此时此刻,两个女人的心里翻滚着情感的巨浪,他们深爱的男人们都已经以身许国,谁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能不能回来;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没有日本人的悍然入侵,哪里会有这些生灵涂炭和生离死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