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季鸣还是没有回来。许丽婉推门走进卧室,周易已经起来了。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都透露着焦虑和凝重,这说明什么?说明季鸣十有八九是出事了。两人急得团团转,但却束手无策。一直等到晚上,季鸣还是音信杳无。许丽婉率先冷静下来,此时外面天色已晚,最后几缕幽暗的光线透过窗子挤进来,许丽婉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人在困境中,甚至绝境中的时候,冷静下来是非常必要的。现在全城戒严,主干路全部被封禁。在内无通讯,外无外援的情况下,出去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也不是个好办法,季鸣大概就因为这个撞进了罗网,许丽婉无比自责,但不得已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三天后解禁了。许丽婉和周易再次易容出门,这次是一对40岁左右的中年夫妻。
季鸣果然被抓了。原来季鸣当天出街就被抓了,原因是陈诚被暗杀那天晚上,季鸣在中央饭店表现的太过抢眼,已经被当局纳入嫌疑人名单,包括许丽婉和周易也被纳入嫌疑人名单,甚至郑燕都被叫到警局问话。季鸣被抓,他们是听电话亭附近的小餐馆老板说的,老板亲眼目睹了季鸣在走向电话亭的时候,被附近的警察盯上抓住。郑燕被叫去警局问话是周易又以三块钱贿赂了郑府的佣人得到的消息。郑燕倒是很快被放了出来,为了不再给郑燕惹麻烦,周易选择了到电话亭打电话的方式。郑燕接了电话,简短说了一下情况,因为那天晚上,他们三个人在和平饭店整事整大了,都给大家记住了。当时的混乱情景,昏庸的警察并不掌握,所以说当晚就把人都放走了。后来汪伪政府对于陈诚的死十分震怒,日本人也给汪伪政府施压,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和76号都找到了警方,要求尽快缉拿凶手。警方被逼无奈,只好找到主办方调查可疑人员,在几个人的口述中,都异口同声说了当时这么一个值得说的情景,因为就是这三个人当时闹事的同时出的事,被调查的几个人也都是如实述说而已。76号找人把周易和季鸣的画像画了出来,当然画的是易容以后的周易,郑燕和许丽婉的照片都在杂志上,自然不用再画;全城搜捕时,季鸣自己一头撞了上去;郑燕就在上海,警方杀到郑府,说明情况,请郑燕配合调查。许丽婉和周易两次出门都是易容出来的,所以还没被发现。郑燕在电话里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郑燕说,她绝对不会出卖他们,但季鸣能不能挺住却是个问题,她让他们尽快离开上海。如果季鸣挺得住,咬紧牙关就会没事,因为谁也没有证据。
季鸣被抓这件事,在许丽婉和周易心里,就像一块重石砸入湖中,激起惊天骇浪。季鸣是一个单纯、阳光、开朗的大男孩,这绝对是他人生第一次入狱。76号肯定会对他施以重刑,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们才刚得到这个消息,怎么办?此时,军统在上海的人员几乎全部换血,对于新的组织,许丽婉是陌生的。周言昏迷数月,也早和组织失去了联系。只能求助地下党。精湛的易容术成了许丽婉在混浊乱世的一道护身符,她和周易再次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两个50多岁的人。
老贾已经通过内线得到了消息,季鸣确实被抓进了76号,76号这个魔窟,众所周知,就是严刑拷打,老虎凳、辣椒水,吊打,没几个人能受得住。即使季鸣年轻火力旺,也禁不住天天被血腥折磨。
“如果没有办法,我只能冒险和我父亲联系了。”
许丽婉用小电台联系到许致明,把需要紧急营救季鸣的消息告诉他,许致远答应联系戴笠,让戴笠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