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长宁区愚园路1136弄31号,在一片绿草如茵的花园里伫立着一栋高大的哥特式建筑,其外形风格很像欧洲城堡。此幢建筑颇有来由,它曾是王伯群的故居,上海沦陷期间又成为汪精卫在上海的行宫,汪精卫来上海就住在这里。除汪精卫和陈璧君外,周佛海、梅思平、李士群等都常在此出没,将愚园路1136弄内的十余幢住宅全部占据,整条路都是戒备森严,有百余名武警日夜守卫,甚至出动装甲车巡逻。汪精卫的行宫占地10.78亩,主建筑面积2158.8平方米,四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各种大小厅室共32间,楼内通道迂回,上下贯通,房厅、客堂均用东方传统艺术装饰,室内配以彩绘壁画,连门窗拉手也全用紫铜开模制作,空铸梅花窗栏。
“知道汪精卫的行宫以前的主人是谁吗?”许丽婉问季鸣。此时易容后的许丽婉和季鸣站在弄堂对面的一栋高楼的楼顶,远眺着汪精卫的行宫。
“谁?”季鸣问。
“王伯群,1926年,曾经出任上海财政委员会委员。1927年,他任国民政府交通部长兼交通大学校长及招商局监督,这是一个肥得流油的岗位。1928年,他兼任大夏大学校长,开始兴建新校舍。 此时的王伯群已成家立业,娶有一妻二妾。这栋建筑的女主人叫保志宁,保志宁出身名门,是当时上海大夏大学的校花。”
听到这里,季明咧着嘴笑了,“王伯群当时多少岁?”
“46岁。“
“保志宁既然是大夏大学的校花,她当时……”
“20岁。”
“46岁和20岁?”
“对的。”
季鸣来了兴致,”老师,你给我讲讲这段惊世骇俗的爱情故事呗!”
“惊世骇俗,这个词用的好,当时真可以这么说,王伯群为了娶保志宁,不惜重金建造了这栋建筑,并为此丢了官职。”
季鸣做洗耳恭听状。
“我先给你讲一下王伯群这个人。王伯群出生于贵州一个富裕家庭,从小就接受良好教育,成绩一直优秀。他成为首批公费生被选送日本留学,先入宏文学院政治经济科,后入中央大学学习政治经济,再入中央研究院深造。在日本,他加入了孙中山先生领导的同盟会,参与革命活动,并结识了梁启超。留学归来后,他在上海加入章太炎、程德全组织的“中华民国联合会”,发展革命势力。他还应章太炎之邀,出任《大共和日报》经理,大力宣传孙中山革命思想。 1924年,王伯群与欧元怀、王毓祥等创办了上海的大夏大学,意在发扬光大华夏文明。”
“听着很高大上,妥妥的官宦。”季鸣羡慕地说。
“1930年,大夏大学新校舍落成,全体师生开始迁入。在这场庆祝大会上,44岁的大夏大学校长王伯群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学生代表保志宁上台献花给他。”
“然后呢?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是的。时年已经44岁,在宦海沉浸多年,已有一妻二妾的王伯群,对20岁的保志宁一见钟情,随后便开始了疯狂的追逐。保志宁,一个名门之后,因有着出众的外貌和优秀的才能,成为了大夏大学的校花。她在上海读大学时,由于英语学习压力大,转到了大夏大学社会系。在那里,她除了学习,还积极参与课外活动,如学习音乐、演剧和各种课外运动。保志宁的美丽和才华,使她在学校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一颗璀璨的明星。”
“听着很令人向往。”
“动了心的王伯群决定追求这个美丽的女学生。但他明白一点,如果直接表达爱意可能会被拒绝,这会让他很难堪。于是,他决定采取一种更为巧妙的方法。 王伯群给上海市教育局局长保国辉打了电话,表达了他对保志宁的爱慕之情,并希望保国辉能够帮助他。保国辉是保志宁的叔叔。”
“如果保志宁是个贫穷又美丽的校花,结局会一样吗?”
“我认为会!男人更看重的是女方的外貌!”
“后来呢?”
“保国辉对王伯群的请求感到有些意外,因为保志宁去大夏大学上学,还是保国辉建议的。 保国辉知道王伯群是一个位高权重、才高八斗的人,而保志宁也是一个大美人,追求她的人很多,其中包括一些富家子弟。因此,他决定征求保志宁的意见。 保国辉邀请保志宁到家里吃饭,他询问保志宁对王伯群的看法,保志宁表示,她对王伯群的印象很好,认为他是一个负责任的校长。保国辉知道保志宁还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于是他直接告诉保志宁,王伯群对她深为钦慕,希望他能够为他们做媒。”
“保志宁一下子就同意了吗?”
“保志宁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她表示,王伯群已经很大年纪了,而她还在上学。 保国辉解释说,年龄不是问题,很多成功的婚姻都是在年龄差距很大的情况下建立起来的。他列举了一些历史上的例子,证明年龄并不是决定婚姻幸福的关键因素。 保志宁听了保国辉的解释,开始思考这个事情,她意识到,王伯群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他的才华和成就都让人敬佩。她便开始考虑,是否愿意和他建立一段关系。保志宁没有立即做出决定,她表示需要时间考虑。保国辉尊重她的决定,并答应在她考虑清楚后,再和她进一步讨论。王伯群知道事情必须循序渐进,他便请保国辉和保志宁吃饭,保志宁赴约,席间相谈甚欢,然后这段跨年恋就开始了。”
“你不是说,王伯群还有一妻两妾吗?”
“王伯群遇到保志宁的时候,他的正妻已经去世了,他打算追求保志宁的时候,就把两个小妾遣散了,保志宁是以正妻的身份被王伯群迎娶进门的。王伯群和保志宁在上海豪华的沧州饭店举行了婚礼,这场婚礼的奢华程度仅次于蒋介石与宋美龄的婚礼。两人的婚礼风光无限,保志宁身着白色西式礼服,后换上粉红旗袍,证婚人为张群和许世英,总商会会长虞洽卿、青帮的杜月笙等黑白两道的头面人物纷纷到场。为了保志宁,王伯群还特地建了一栋花园别墅,就是我们正在眺望的这栋,这栋豪宅由执教大夏大学的建筑师柳士英主持设计,辛丰记营造厂承建施工。所用建筑材料都是高档货,工人们日夜施工,以便早日建成。但婚礼后没几天,上海的《生活》周刊刊登一封读者来信,指出给王伯群造豪宅的这位“辛丰”营造商,同时也是大夏大学教学楼的营造商。《生活》主编派记者调查后得知,王家这座豪华婚房造价总计近50万元,装修费用还不包括在内,但王伯群只付了大约18万元,大部分算在了公家账上。“
“这是赤裸裸的贪污啊!太腐败了!”
“其实对于这种事,一家报纸的主编记者怎么能够查出这么多内幕,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是校长指示下的杰作。文章一经刊载,舆论哗然,随后国民政府监察委员提出对王伯群弹劾的议案,校长随即批准了这一提案,下令免去王伯群交通部长的职务。他们只在这栋豪华住宅里住了两年,就随政府西迁了。现在,这栋住宅的主人是汪精卫。汪精卫在上海并不是一开始就住在这里,他向日本人提出申请,由日本人批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