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沦陷以后,各色汉奸粉墨登场,各级伪政权也纷纷成立。军统江陵区收到总部的锄奸密令:制裁直接参与并制定了灭绝人性的宵禁制度的江陵治安维持会会长蒋正年;制裁垄断江陵盐业,让老百姓连盐都吃不上的伪盐业局局长万大庆;制裁配合日本人推助江陵黄赌毒死灰复燃的伪财政局局长陈立东。
军统江陵区负责人是周言,李明善全面配合周言工作,他率领八百忠义救国军活跃在江陵,他手下的人员早已散布在江陵的各行各业,有的是街头打铁的铁匠,有的是推着小车卖菜的小贩儿,甚至有的就是街头乞讨人员。另一个重要成员当然就是许丽婉,但许丽婉的身份比较特殊,她是被军统从美国调回来,直接派往江陵执行屠狼行动的,所以她直接受命于总部,并且有一个秘密电台直接和总部联系。随着屠狼行动的失败,许丽婉就此潜伏下来,所以他和周言各自独立,又互相配合,他们都属于军统人员,但两人之间并不是直属关系,可他们特殊又亲密的关系注定了他们之间不可能互相脱离。周继生是爱国商人,他生前支持的是共产党,周易是周继生一手培养起来的,但父子俩都没有加入共产党,只是以实际行动支持共产党的事业,在沦陷区积极开展抗日救亡运动。这三个人又都在周公馆,彼此的关系和身份非常特殊,所以他们就拧成了一股绳,成为了一个特殊的秘密抗日团体。
日本人占领江陵以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儿,早有远见的周继生在日本人到来之前就把名下的实业变现,日本人来了以后,基本上就剩下了一个空壳子,他的巨额财富早已隐藏。
由周记茶楼改成的周记烟馆现在已经沦为一个赌档,这里天天都开几桌牌局,赌徒们在这里一边抽大烟一边赌博,乌烟瘴气。财政局局长陈立东最近坐上了周记烟馆的牌桌,陈立东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三天不上牌桌手就痒痒。
周易成了陈立东的牌搭子。一个叫老贾的不明来历的人最近频频出现在牌桌上,周易十赌九输,陈立东手气也不佳,但老贾手气却很好,频频赢钱。
老贾自己介绍说,他是来江陵做生意的,但又没见他做什么生意,只见他在牌桌上大赌特赌。
周易最近沉迷赌局,每天赌得昏天黑地,但却一直手气不佳。这天,他又输了个精光,散局时,当着一众兴致勃勃的围观赌徒,老贾说:“周少爷,陈局长,我马上就要离开江陵了,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易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眼睛里充满血丝,他头不抬眼不睁地挤出一个字:“讲!”
“我走之前咱们赌个大的怎么样?”
“多大?”对面的陈立东问。
“我输了,我就把这些天赢大伙的钱全吐出来!”老贾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加上这10万银票,全是你们的,你们输了,就给我同样的钱。”
围观的赌徒们立即兴奋起来,这些赌徒好赌但又没钱,所以每天就跟上班儿一样来烟馆观战。
“你觉得你一定能赢得了是吧?”周易冷冷地抬起头。
“哈哈....”老贾干笑两声,“我觉得我一定赢得了!”
周易冷笑,看着陈立东:“陈局长,你敢不敢?”
陈立东讪笑着:“那么,周少爷是敢还是不敢呢?”
“这样吧,三天以后,三天以后我再来,如果你们敢应战,下场之前先把赌注都掏出来,没有现金,黄金珠宝都可以抵现,必须把东西压在这儿,才能开始牌局,怎么样,你们可以回去考虑一下,今天就到这儿吧,散场!”
老贾最近就吃住在烟馆儿,他收拾了一下赢的钱,就直接上楼睡觉。周易腾地站起来,冲着老贾上楼的身影不服气地喊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谁不敢谁孙子!”他一摔椅子就往外走。
“老三!”周言从里面走出来,“玩儿玩儿就得了啊,还想赌多大的,你想把咱爸留下的家业都输了是不是?!”
输红了眼的周易愤然转身,怒视着周言:“二哥,你管我!我又没输你的!”
周言被噎得沉下脸来:“我是你二哥,咱爸走了,我不管你,谁管你?”
走到楼梯口的老贾回身看着这一幕,陈立东也看着这一幕,此时的周易完全一副赌徒嘴脸。
“二哥,我输的不是你的钱,是咱爸留给我的!”
“你想输光了是不是?你别忘了,咱妈还在,你还有老婆要养!”
“哼,我老婆是银行行长,我输光了,让我老婆养我,我岳父是南部,我还能饿死不成?”
“你可真是没救了!”周言冷冷地撂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周易抬眼看了看站在楼梯口看热闹的老贾:“看什么看,三天以后,谁不来,谁孙子!”
众赌徒纷纷应和,都约定三天以后还在这间屋子里,还在这张牌桌上,不见不散。
.....周易把一桶水拎起来,从头淋下,好像要把身上的霉气和各种混合味道都冲掉,他闭着眼睛,任水从脸上流下....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目光清明。
擦拭干净的周易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许丽婉迎上来,轻轻抱住他,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依在他怀里轻声问:“累不累?”
周易抱住许丽婉,他闭着眼睛,在她的脸上辗转摩擦着,此时此刻,他所有的疲惫和焦虑都烟消云散。
然后他呢喃着说出三个字:“三天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