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丽婉身穿焦糖色长款风衣,内搭黑色百褶裙,脚上是一双半高跟短靴,长发束起,两缕碎发柔顺地垂于脸颊两侧,衬托着一张白皙柔美的巴掌大的瓜子脸,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之间便波光粼粼,勾魂摄魄;朱唇略施颜黛,绝佳的气质加上脱俗的装扮,一颦一笑之间,无不赏心悦目,犹如流动的美景,这等绝色佳人,别说男人,即使姿容同样上乘的李梦云和许致明,一时之间都看得呆了。
许丽婉的着装完全是西洋风格,她看着脚下的地面款款走来,当她感觉到什么,抬头看到迎面的一行人,先是一愣,接着便露出一个不卑不亢的得体的微笑,但她并没有主动打招呼,毕竟她的辈份在这里。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小婆婆吗?这么巧啊!”
李梦云先说话了,语气里泛满了酸水,因为许丽婉的年龄和她差不多。
许致明:“哇,小婆婆穿的好时髦啊!”边说边走上前:“这衣服是从美国带回来的吗?”
许丽婉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是我自己照原来的款式裁剪的!”
许致明惊奇地:“你会自己裁剪啊?那改天给我也裁一件吧?”
周言:“许致明,你这样太唐突了,你跟人很熟吗?”
许致明:“都是一家人,裁一件不就熟了?是吧?小婆婆?”
许丽婉微笑点头。
李梦云围着许丽婉转了一圈,挑剔着打量着:“这种衣服就跟羊群里跑出一头驴,四个字:不合时宜!”
周言皱起眉头。周易一直死死地盯着许丽婉,面部表情阴晴不定。
许丽婉大度一笑,没有表露出丝毫不快之意,她温言细语:“那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目不斜视地从周易周言中间款款走了过去。
直到许丽婉的脚步声走远了,周易周言还站着没动。在李梦云和许致明看来,这兄弟俩的心魂已经被许丽婉给勾走了。
这个许丽婉,她跟周济生完全不搭;她跟周公馆也完全不搭;甚至她跟整个江陵都完全不搭。她就像一个谜,没有人看得透她,她独特的气质和倾城美貌,还有她的淡定从容和得体的疏离感,令她的清丽脱俗里又散发着谜一样的神秘感和莫名的香艳之气,那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令人忍不住想靠近,想探索。
她比四年前更具韵味。在听着许丽婉脚步声逐渐远去的时候,周易在想:无论是四年前那个清纯可人的许丽婉,还是现在这个更具韵味的许丽婉,带给他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四年前,他能不顾一切的追求她,而现在,她已经成了他父亲的女人。
许丽婉独自坐在一家饭店的窗前,这已经是下午时分,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花茶,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周家两兄弟带着各自的太太从街边走过,两个185加的帅气公子哥,身边跟着时髦又漂亮的苗条女子,本身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他们有说有笑,走在一起和谐养眼。
许丽婉收回目光,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好像她看到的就是几个路人,在她垂下的眼睑里,能看出眼神黯淡了下来。
江陵的夜晚路灯惨淡,青山商会一片漆黑。一个黑影潜入青山公馆,他身轻如燕,落脚如猫,没有一点声响……
前方突然有了光亮并传来异常响动,他侧耳细听,好像是打斗的声音,黑衣人立即隐身。
两个人正在李青山的书房里中打斗,黑衣人慢慢潜到一个暗处观察,这是李青山的书房,大门敞开着,保险柜的门也已经打开,里面值钱的东西一览无余,两个正在打斗的人,一个是李青山,另一个一身夜行衣,身材纤细,头上包着黑色头套,但从黑衣人的视角,看不到此人露出的眼睛。两人赤手空拳,你来我往,招招狠厉,身材壮硕的李青山一个反手拧住了对手的胳膊,正想下死手之际,对方突然出脚,狠狠地后踹李青山的腿,李青山嗷了一声,手上力道一松,对方趁机反手,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见人高马大的李青山被这个比他小好几号的对手一个过肩摔,直接趴在了地上,没等这人有下一步动作,外面突然灯光大亮,接着传来人声和脚步声,此时已经凌晨两点多,此人不再恋战,迅速冲向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李青山的书房在商会的三楼。黑衣人目睹此人从三层高的窗户跳了出去,这时候几个人冲了上来。
黑衣人就是周易。他本来隐身在一边的阳台,所以他近在咫尺地目睹了此人利落地攀上窗沿,然后纵身一跃,起跳的瞬间抱住膝盖,落地时就地翻滚,把落地的冲击力降到了最低,不但发出的声响不大,而且对身体几乎没什么伤害。
这是一个高手。周易随即从阳台的栏杆翻了出去,他身形利落地落地,落地声音比就地翻滚要大,他一边暗自在内心感觉自愧不如,一边迅速起身追了出去。身后的青山商会一时间灯火大亮,安保持械追了出来,这时候突然传来狗吠,几只健硕的狼狗突然冲了出来,对着一前一后的两个黑夜刺客狂吠。
“在那边!”身后的安保向这边追了过来。前有几条健硕的狼狗扑咬,后面有十几个安保持械追了上来,周易和这个全副武装的刺客眼看就被包围了,形势万分危急,先不说后面的安保,就是眼前这几条狼狗,就能把两人撕碎。千钧一发之际,就见前面的黑衣人突然扔出去一个东西,东西落在包围圈外围不远处,落地后爆炸并放出绚烂烟火,一时间,狼狗和安保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两人趁机逃脱。
周易紧追前面的身影不放,一直追到护城河附近的一个树林,这里离周公馆不到500米。前面的人突然转身对周易发起袭击,周易接招,周易也是受过训练的,但此人的功夫不在他之下,周易一把擒住此人胳膊,但此人另一只手迅速袭来,一拳捣向周易胸口,周易一窒,手上力道一松,转眼就被此人占了上风,但此人明显不想和他恋战,一个侧踹踹倒周易转身就跑,等周易爬起来,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易知道自己那一擒,对方的胳膊会疼上几天,但他自己更得休息几天。
南部接到了李青山的电话,得知李青山被袭,立即派本田过来视察情况。第二天天刚亮,他就给周公馆打电话,让周公馆的人通知许丽婉,马上到万字会见他。
许丽婉很快就来了,神情倦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南部不满地看看着女儿,两人用日语交流。
南部:“贞子,你马上搬出周公馆,住到万字会来。”
许丽婉:“爸爸,为什么?我已经嫁人了,我现在是周济生的太太,我应该和我的丈夫住在一起。”
南部:“最近形势紧张,我被袭了,如果不是替身,我早就被炸死了;昨晚,李青山会长在自己的商会被袭,那么严密的安保都能潜进去,而且来去自如,真的太可怕了;据可靠情报,最近有一批抗日份子潜入江陵,我怀疑这一切都和周公馆有关。”
许丽婉:“和周公馆有关?你怀疑谁呢?不会怀疑周济生吧?”
南部:“不排除!但昨晚袭击李青山的人,据李青山的描述,身形和周公馆的几个男丁并不一样,但不排除是他们派的人。”
许丽婉:“济生夜夜和我同眠,我未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啊,我们每天十点钟就入睡了,他白天大部分时间潜心看书,不可能和这些事有关,再说,既然爸爸怀疑周公馆的人,我在周公馆不是正好做个内应吗?”
南部:“贞子,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你是我的女儿,万一他们对你不利,或者拿你来要挟我,怎么办?”
许丽婉:“爸爸,既然我是您的女儿,您才不必担心,他们会顾忌您,不会贸然对我不利,我觉得我还是留在周公馆和您里应外合更好,如果真的跟您怀疑的一样的话。”
女大不中留!这是南部此时最大的感受,他压下内心的不快,刚想说话,许丽婉截住了他。
“爸爸,您不要再劝我了,我已经决定做您的内应了,您就等着我的消息吧,当然如果有消息的话。”
许丽婉说完就站起身,对南部略鞠躬,“再见爸爸,我会经常来看您,如果您不反感济生,我也会带他一起来看您。”
说完许丽婉就走了。
南部不快地坐在那里,面沉似水。
许丽婉从万字会走出来,迎面遇到了刚开车回来的本田。
本田惊喜地:“贞子!”
许丽婉:“本田君!”
本田定定地看着许丽婉,眼神里闪着异样的光:“你要走了吗?”
许丽婉点头:“我要回去了”
“你怎么过来的?”
许丽婉:“我坐黄包车过来的。”
本田殷勤地:“那我送你吧!”
不等许丽婉说话,本田已经绅士地给许丽万打开车门,用手背挡在车门上方,许丽婉弯腰上车的时候,近在咫尺的本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神发亮。
这一幕,都被窗户后面的南部看在眼里。本土从少年时代就暗恋贞子,这个他是知道的。
本田的车直接开进了周公馆,本田下车,绅士地拉开车门,殷勤地扶许丽婉下车,他的手一抓许丽婉的手臂,许丽婉“啊”了一声。
“怎么了?”本田立即变了神色。
“没什么,本田君你回去吧!”许丽婉说完就走了,本田站在车旁不舍地望着许丽婉的背影,直到许丽婉背影消失,他才意犹未尽地上车离开。
许丽婉刚拐过屋角,周易如鬼魅般出现,最近周易在周公馆的时间明显增多。
周易不说话,还是死盯着着许丽婉,许丽婉奇怪周易今天的眼神里竟然没有了以往的憎恶和嫌弃,而是有一种审视和探究的意味。
许丽婉不想理他,刚想走却一把被周易抓住手臂,和本田抓的是一只。
“啊”许丽婉再次叫了一声。周易急忙放开手,许丽婉头也不回匆匆而去。
周易阴魂不散,就在许丽婉回到房间换衣服的时候,周易大白天闯了进来,他面色可怖,冲着许丽婉就过来了,不由分说开始扒许丽婉的衣服。
“你干什么?”向来不动声色的许丽婉终于惊了。
周易不说话,继续不由分说扒许丽婉的衣服。
佣人端着茶进来,一看这架势吓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佣人失声叫起来:“三少爷!”
周易面无人色:“滚!”
周易疯了一般撕扯许丽婉的衣服。
许丽婉无法置信!压低声音怒斥:“你疯了!快停下!”
但周易充耳不闻,就在许丽婉的上衣就要被周易扒下来的时候,周继生又惊又怒的声音传来:“周易!你这个畜生!住手!”
这一声终于把周易从癫狂状态中拉了回来,他面色潮红,喘着粗气,看着就像一个调戏父亲小妾的登徒子。
周易猝然离去。
周继生没有管周易,他担心地走过来;“怎么样?”
许丽婉艰难地套上衣服,疼得冷汗直流。
周继生眼里充满担忧。
周易大步冲进父亲书房。
“爸!我要知道真相!”
周继生放下手里的书,不紧不慢地:“无可奉告!”
周易一愣:“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周易紧盯着父亲的脸:“我去你房间调戏你老婆,你为什么不对我家法伺候?我说要知道真相,你为什么不问我想知道什么真相?不对,所有这一切都不对,爸,我求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她为什么就成了你的二姨太?”
周继生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这一刻,周易的痛苦和焦灼异常清晰,他最爱的小儿子,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此刻,正把他当做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