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楚楚指甲就快要掐进肉里，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皮肉撕扯的过程，每一寸皮肤都剧烈的诉说着痛苦，她咬着牙，忍着，可是她觉得她快要忍不下去了。
“哎哟，你让我真是不小心，怎么能花了你的脸呢？”丁晨幽幽笑着，尽是皮笑肉不笑的虚假，“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这下可就要毁了，真是可惜啊，不知道陆星轨看见了，会作何感想啊，赵楚楚，你说你这张脸毁了，陆星轨还会喜欢你吗？毕竟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很善变的。”
赵楚楚冷哼一声，恶狠狠的瞪着丁晨，鄙夷道:“善变？能有你善变吗？一个连自己女朋友都可能出卖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善变？”
丁晨沉了脸色，“好哇，还有力气揶揄我，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啊。”说着，又要扬手，却被哑巴佣人一把抓住了脚。
丁晨想要把他踹开，谁知哑巴佣人像是长在他腿上一样，根本甩不开，“老不死的，你给我撒手！”
丁晨手里的鞭子落在了哑巴佣人的背上，赵楚楚见状，趁着身子想要替哑巴佣人挡下鞭子，可是却被哑巴佣人推开了。
“丁晨，你冲我来！为难一个老人算什么？”赵楚楚吼道，只是她的双手被绑了起来，不方便阻止。
丁晨甩不开哑巴佣人，本来就在气头上，听见赵楚楚这么一喊，抬脚就把赵楚楚踹了出去，赵楚楚来不及躲避，脑袋被撞在了桌子腿上。
疼痛让赵楚楚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脑袋昏沉沉的，眼睑变得沉重，她这才意识到刚才应该把脑撞坏了。
赵楚楚安静下来了，丁晨便可以专心收哑巴佣人，狠狠几脚踹在哑巴佣人的胳膊上，终于让他松开了。
“老不死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丁晨说着，扬手就是一鞭子，打在了哑巴佣人的背上，“你知道这叫做什么吗？这就是报应！”
哑巴佣人没有反驳，准确的说他没有任何反应，躺在地上，任由丁晨的鞭子肆意挥舞着，他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仿佛没有感觉一般。
“你应该想不到吧？当年做下的孽，如今却要用女儿来还债！呵呵，真是可笑。”丁晨讽刺着，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哑巴佣人后背的衣服已经被鞭子打得破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道一道血红的口子。
“是啊，当初你一心都扑在在拐卖别人家的孩子上，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女儿，说起来你得好好儿感谢我才对，是我给了你一个替女儿分担痛苦的机会，比起当年你的恶毒，我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你说对吗？”
赵楚楚脑袋昏昏沉沉，听见丁晨说什么“拐卖”、“女儿”什么的，努力让自己清醒，问道:“丁晨，你在说什么？”
丁晨看了看赵楚楚，勾唇笑了，“怎么？有兴趣听一听我的故事吗？”
“啊……啊呜……”哑巴佣人嘻嘻咋的说着什么，表情复杂，赵楚楚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听不懂，不过还是劝慰哑巴佣人道:“你放心，我才不会受他蛊惑呢。”
丁晨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两个人面前，才缓缓开了口，“赵楚楚，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他吗？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如此护着你？”
丁晨阴谋诡计颇多，赵楚楚不敢轻易相信他，遂警惕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如你说来听听吧。”
丁晨一声冷笑，“赵楚楚，你好好儿看看你眼前的这个人，你不认识他吗？说起来他可是你最亲的人了。”
赵楚楚心下一惊，最亲的人，是……是父亲吗？赵楚楚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她看着哑巴佣人，这个人的脸黝黑苍老，很陌生，可是那双眼睛却透着几分似曾相识，他是父亲吗？
赵楚楚不敢确定，她害怕自己的希望再一次落空，那种从高空中跌落下来的感觉很难受，她体会过，不想再体会第二次，她也不敢相信丁晨的话，丁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呵呵。”丁晨的冷笑再次响了起来，“怎么？认不出来吗？还是根本就不敢认？”
赵楚楚冷眼恨着丁晨，“你到底什么意思？”
“既然你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那么我就告诉你。”丁晨悠悠的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哑巴佣人，一字一句说道:“这个男人叫做赵楚生！”
丁晨的话犹如惊天霹雳落在了赵楚楚脑袋上，赵楚楚只觉得脑子里一阵轰鸣，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思考的力气。
赵楚生！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这是父亲的名字，是她找了这么多年的父亲的名字，她没有那一刻不盼着能够早一点见到这个叫做赵楚生的男人，而此时此刻这个人就在她面前，近在咫尺。
赵楚楚不敢相信，却有愿意相信，看着眼前的哑巴佣人，良久才呢喃着，“你是……你是我的父亲吗？你是我的父亲赵楚生吗？”
哑巴佣人没有回答，也没有手势，他只是看着赵楚楚，一个劲儿的流泪，泪水和着血水在沟壑纵横的脸上蔓延开来，突兀又让人怜悯。
“你是我的父亲，对吗？”赵楚楚喉咙紧得厉害，声音开始变得嘶哑起来，重复的同一句话，“你就是我的父亲，对吗？”
哑巴佣人咬牙挪动着身子，一点点靠近赵楚楚，最终握住了赵楚楚的手，用嘴型说道:“我是，我是……”
这双手依旧如小时候一样温暖又厚实，赵楚楚再也忍不住，心中压抑了多年的委屈和思念瞬间决堤，眼泪去断了线了珠子一般，簌簌而下。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很多年？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我一个人孤孤单单了这么多年，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你和母亲……”
赵楚楚哭诉着，紧紧握住了父亲的手，尽管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认，她依旧很高兴，这份喜悦足以让她暂时忘记身上所有的痛苦。
看着近在咫尺的父亲，赵楚楚开始心疼起来，父亲老了，这张脸上一点儿年轻时候的样子都没有，全是呗生活压迫的无奈和苦楚。
难怪她认不出他来了，是怎样的折磨才会让当年那个高大俊郎的父亲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佝偻着身子，哑着嗓子，像是从最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