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点点头,她确实困了,几个晚上没睡好觉,难得身旁有人守护,她终于可以安心的入睡了。
那个晚上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姝儿酣甜一觉,睡到了早上,醒来时,身旁的司徒翊已经不见了,。
姝儿赶紧起床洗漱了一下,刚刚穿戴好衣服,突然有人拼命的拍她们的房门,姝儿将门打开,是店小二,店小二见了姝儿,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道;“昨日听与您同行的公子说,您是医者?”
姝儿点点头,店小二连忙道:“我家夫人昨夜突然腹痛不止,一直到今早也未恢复,我家主人去请大夫,可城里大夫正好出诊了,夫人实在腹痛难忍,能否请姑娘移步查探一下病情?”
“好。”治病救人,姝儿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她拿起随身的行李,跟着店小二一起去了他家夫人的厢房。
店小二口中的夫人,就是昨天从楼上走下来的客栈老板娘,红纱女子,那女子将自己隐在帘帐之后,痛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丈夫坐在她身旁,急得团团转。
店小二恭敬地禀告已将医者带到。
红纱女子的丈夫看上去是一个 颇为粗犷的男子,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确实彬彬有礼,他在看到姝儿容貌的一瞬间,怔愣了许久,但是经不住妻子的痛苦的呻吟,连忙向姝儿做了一个揖,然后立刻将位置让了出来,请姝儿去就诊。
红纱女子在榻上痛得死去活来的,不停的哼哼:“老娘不活了,痛死老娘了。”
姝儿见她这番呻吟,对她丈夫说:“可否拉开帘帐,若要确诊,我必须要探看一下夫人腹痛的位置?”
因为都是女子,她丈夫同意地倒也干脆,立刻将帘子掀开,床榻上,红纱女子不再穿着红纱,而是月白色的内衣,而她的脸色比身上的衣物更苍白 。
姝儿见她痛得满头大汗,不敢再耽误,在她腹部选了几个位置,按了两下,那位夫人立刻痛得跳了起来,骂人的声音更甚。
她丈夫赶紧过去抱住他,对姝儿怒目相视。
基本能够确诊了,急性阑尾炎。
“夫人得的是肠痈,病情很重。”姝儿对她丈夫道:“可有纸笔,我开一副方子,让夫人先喝下,且看看效果如何。”
她丈夫让店小二拿了纸笔过来,古代没有手术之类的治疗,只能用中药,针对阑尾炎这一类的病,有一剂药叫做大黄牡丹汤,但效果如何,姝儿觉得肯定不如抗生素,但总比连药都没有的好。
于是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副药方,并将如何煎煮药的方法都在药方上写明。
那位夫人的丈夫拿过药方,立刻让店小二出去配药,并对着姝儿行了深深一个礼:“在下林远,感激姑娘对内子的救护之恩。”
姝儿回了一个礼:“医者父母心,区区小事,不必挂齿。”
林远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两金子,递到姝儿面前,算是她看病的诊金。
姝儿连忙推拒,她帮人看病可不是为了赚钱。
就在此时,司徒翊赶了过来,林远立马将自己妻子的帘帐拉了起来,司徒翊不管不顾的推门而入,非常的唐突。
但是他也顾不得那些唐突,一进屋就看着姝儿,训骂道:“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乱走,回去之后自己领罚?”
姝儿莫名地看着司徒翊,忽然想起他昨晚说这是一家黑店,背后势力不清楚,那她这样冒冒然的给客栈主人治病,确实也有些冒险,于是连忙对着司徒翊行了一个礼,做小伏低地道:“诺。”
林远以为姝儿是司徒翊的家奴,连忙对司徒翊表示了一番感激之情,把妻子的情况说了一遍,婉转的表达了希望司徒翊回去之后不要为难姝儿。
司徒翊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凌厉地看了姝儿一眼,说他们要赶路,便拉着姝儿离开了,临走前,姝儿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中药起效慢,而那位夫人得的又是急性肠胃炎,不知那药是否有疗效,但在这个没有手术室没有抗生素并且卫生条件极差的年代里,她也没有办法给人开刀,所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退房结账时,老板为了感激姝儿,没有收他们的住宿费,司徒翊一丝感激之情也没有,反而恶狠狠地盯了姝儿一眼,然后丢下了一两银子,从后院牵了马车,出发了。
马车上,司徒翊还在训导姝儿:“昨晚就和你说了,这极有可能是一家黑店,你居然还敢跟着人家走?”
姝儿一路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说话,司徒翊还在那边滔滔不绝的说着江湖有多危险之类的话,姝儿被他说得烦了,只冷冷地回了一句:“我是一个医者,不论对方是做什么的,只要是病人,但凡在我身边发生的,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司徒翊不再言语,知道她被医学院洗脑的十分彻底,对救病治人这件事异常执著。
司徒翊怕路上横生枝节,让元晔和独孤雁马不停蹄的赶路,晚上也不再住客栈,而是找一处荒郊野外,搭帐篷露宿。
三天之后,司徒翊顺利的回到邺城,刚一入司徒府,司徒克的副将朱伯达便迎了出来,对着司徒翊道:“二公子,你可算回来了,陛下和将军都以为你战死在并州,派了许多人去寻你,此刻见你平安归来,将军定然欢喜坏了。”
“我爹呢?”司徒翊一边走,一边问。
“将军奉召进宫,商讨征梁一事。”朱伯达道。
“大哥呢?”司徒翊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的大哥司徒贤,大哥虽是长子,只继承了父亲的重情重义,却未继承父亲在军事上的才华,为人老实懦弱,耳根子又软,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此次由他做先锋攻梁 ,并不是一个十分妥当的用人,狄璋老谋深算,怎么会看不出。
“大军十天前已经开拔。”朱伯达毕恭毕敬地道 。
司徒翊停下了脚步,看着朱伯达:“大军开拔之前,府里可有什么异常?”
朱伯达摇头:“除了二公子您下落不明,将军和大公子分外焦虑之外,一切如常。”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过府里?”司徒翊问。
朱伯达想都不想,立即道:“就在大军开拔前一晚,丞相狄璋曾来府上与将军喝酒?”
“什么?”司徒翊蹙眉:“你当时可在场?他与父亲说了什么?”
“末将当时陪坐在场,狄大人与将军推杯盏换,两人相谈甚欢,恨不能结拜为兄弟,临走前,狄大人留了一块玉佩给将军,说是此次出征,生死难料,难得与将军志气相投,待凯旋归来,定结为异性兄弟,此玉佩便是信物。”朱伯达十分高兴地道。
司徒翊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狄璋文才武略,是齐国的良相,狄璋与姚闵就像秦孝公与商鞅,君臣一松一紧,姚闵对群臣宽厚,狄璋治国严苛,这几年实行变法,将齐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国富明强。
可是在狄璋眼中,他司徒家终究是外族,始终威胁着齐国,几次陷害,万般无奈之下,司徒克只得将自己貌美的女儿,司徒清柔送入姚闵的后宫。
司徒清柔遗传了司徒家的美貌,很得姚闵欢心,甚至到了专宠的地步,狄璋的谏言自然抵不过司徒清柔的枕边软语,所以姚闵不但没有提防司徒家,反而越发重用,而这一切都不是狄璋所乐见的。
所以狄璋怎么可能与父亲推心置腹,甚至还留下信物,他日缔结异姓兄弟,这根本就是无比荒谬的。
“既然狄璋给了玉佩,那我父亲呢?有回赠信物吗?”司徒翊隐隐觉得事情有不妙之处。
宇文渊道:“将军将随身的金刀给了丞相,已做信物。”
金刀?一直跟在司徒翊身后的姝儿,想到金庸武侠剧里成吉思汗曾把贴身的金刀给了郭靖,让他做金刀驸马,看来古人,不,应该是但凡有权势的古人,都喜欢用金刀作为信物。
司徒翊的心一紧,他看着朱伯达,全身都在颤抖:“为什么是你出来迎接我?钟管家呢?”
府里大大小小事宜一般都是钟管家打理,朱伯达是他的副将,虽是家臣,但一般只管军中事宜,不管司徒府的事。
朱伯达恭恭敬敬地禀告道:“钟管家的父亲得了恶疾,将军得知此事之后,准许钟管家回家探视父亲。”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司徒翊的声音里已隐含怒意。
“就在大公子开拔之后的两天。”朱伯达不懂司徒翊为什么突然不悦,他是一个只会行军打仗的粗人,一直知道宰相狄璋非常忌惮司徒家,如今将军能与狄璋结为兄弟,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不知二公子为何如此不悦。
此刻司徒翊脑海中只闪过两个字:完了。
“这次大哥做先锋?是谁举荐的?”司徒翊问。
朱伯达道:“狄相,当时二公子你生死未卜,狄相说大公子是最熟悉梁国之人,有他在军中,收复梁国指日可待。”
司徒翊蓦地转身,对着独孤雁道:“你帮我安置姝儿和静儿,我换身衣服要先入宫一趟。”
说完,他看向姝儿:“齐国民风彪悍与大魏不同,在我没有回府之前,你先不要随意走动。”
姝儿点点头,她看出了司徒翊的焦虑,虽然她对齐国国内的朝政不熟悉,但是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她好像在历史书上看到过,却有些不记得了。
金刀...金刀...金刀计!!!
姝儿陡然睁大了眼睛,忽然之间,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看着司徒翊急匆匆的背影,她知道他一定也想到了!
可金刀计是发生在五胡乱华的时代的前秦,这个时代自东汉之后,走向已完全不同,为何同样的事情会在这里上演。
仔细想想,她如今身处的邺城,原本是楚国的国都,姚闵篡位之后改了国号成为齐国,从地缘上来看,楚国绝对算是胡人,姚闵也是,司徒家族是鲜卑人,也算是胡人。
更让人觉得奇特的是,五胡乱华时,北方的慕容氏曾建立过一个名叫“燕”的政权,就是天龙八部里慕容复的老祖宗,而燕国的开国皇帝有一个儿子,名叫慕容垂,因为极具军事才能,被燕国太后忌惮。
慕容垂的结发妻子段氏被燕国太后用酷刑活活逼死,慕容垂不忍同室操戈就带着他的儿子们,投奔了十六国时期前秦第三位君王符坚。
符坚得慕容垂如获至宝,但是秦相王猛却忌惮慕容垂的才能,觉得秦国是养虎为患,不断的提议秦王符坚除去慕容垂,但符坚却坚决不肯,因为他想要利用慕容垂的军师才能,建立不朽之功业。
但王猛却不甘心,对慕容垂用了金刀计!!!
这慕容垂前半生的经历与司徒翊的父亲司徒克竟极为相似,就连这金刀计,竟也如出一辙!
姝儿还记得那金刀计的故事,当时作为前秦丞相的王猛要率军攻打慕容垂的故国燕国,以慕容垂曾是燕国皇族,最熟悉燕国地理位置为由,要求慕容垂的长子随军出征,而他自己在临出征之前来到慕容垂的府邸,与慕容垂喝酒聊天,一副相见恨晚,要结义为兄弟的模样,最终骗得了慕容垂随身的一把金刀。
然后王猛收买了慕容家的管事,让人模仿慕容垂的笔迹伪造了一封书信给慕容垂的长子,信的内容是说慕容垂要带着家小返回燕国,让他儿子也不要跟着秦国大军攻打燕国,找一个时机赶紧逃回燕国。
当时慕容垂的长子慕容令见是自己府里的管事送的信,还有父亲的金刀为信物,便信了信中的内容,逃回了燕国,王猛以他临阵脱逃之事,指控慕容垂有异心,要符坚杀了慕容垂。”
姝儿被这相似的历史震慑住了,历史上,慕容垂虽然历经坎坷,但最终还是成为了后燕的开国皇帝。
司徒翊显然比她更清楚这段历史,他是在他父亲身上看到了慕容垂的影子?所以才动了皇图霸业的心思?
司徒翊回房换了一身进宫朝拜的礼服,吩咐朱伯达准备马车,火急火燎的进宫了。
他进宫,不是去面圣,而是去找他的妹妹,司徒清柔。
止柔宫内,司徒清柔见兄长平安归来,喜不自胜,立刻让人备去备酒菜,想要与兄长共进午膳。
司徒翊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他示意司徒清柔屏退左右,然后将自己回府之后所有的疑虑全都和她说了。
司徒清柔是司徒翊一母同胞的妹妹,虽是女子,但也极有眼界和谋略,她从小就与司徒贤和司徒翊亲近,此刻听了司徒翊的话,心中也甚为焦虑。
“依二哥之见,狄相此次又要用什么计谋?”司徒清柔揣测不出狄璋的用意。
司徒翊不能确定自己熟知的历史是否会在这里发生,只能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狄相手中有父亲的金刀作为信物,钟管家也突然离府,大哥向来耳根子软,我怕其中有什么牵扯,狄相此次部署良久,我们又猜不到他的用意,此刻只能以不动应万变。”
司徒清柔点头道:“二哥突然进宫,是要我做什么?”
“让陛下相信司徒家的忠心。”司徒翊拍了拍司徒清柔的肩膀,愧疚地道:“这些年委屈你了,让你年纪轻轻去服侍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司徒清柔连忙摇头:“我还记得当初娘亲是如何被梁国太后活活逼死,我们一家又是如何出逃梁国,历尽千辛才在齐国稳住脚跟,我是一个女子,没有办法像父兄那样在前方冲锋陷阵,但我至少能帮父兄躲过朝廷里的明枪暗箭。”
司徒翊点点头,心中怜惜妹妹,但此刻已到了他们司徒家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只能吩咐道:“不管用什么方法,要让皇上怜惜你,尤其你要让皇上知道我们痛恨梁国国君,痛恨梁国太后害死了娘亲,你要在皇上面前表现出,灭梁国是为我司徒家复仇,为我们的娘亲复仇。”
司徒清柔点点头:“我明白了,不管狄相用什么方法去陷害大哥,我们只要让陛下相信我司徒家的忠心,对梁国是打从心底的憎恶,便可保全家性命。”
司徒翊看着眼前聪慧美丽的妹妹,心中既安慰又歉疚,他在心底暗暗发誓,若是他日他大业得成,他一定会为妹妹选一个自己心仪的男子,一洗这些年的委曲求全。
离开止柔宫,司徒翊立刻赶往大殿,去晋见齐国皇帝姚闵,父亲正在姚闵的书房议事,见他平安归来,满心的欢喜,若非怕殿前失仪,早已老泪纵横,而姚闵见了司徒翊也是满心的高兴,忍不住的夸赞。
“不愧是司徒克的儿子,你以十万人破魏国二十五万大军,扬我大齐国威。”
司徒翊连忙跪下请罪:“臣惶恐,未能迎回公主,还败在了李誉手上,请陛下赎罪。”
姚闵是一个极其爱惜将才的君主,司徒翊在与魏国一战之中展露的军事才华让他欣喜万分,他亲自将司徒翊扶起,劝慰道:“这次你能将项岩诱出城门,歼灭魏国十万大军,身受重伤之际,还能保住了我大齐的精锐部队,此次战役,你不但无罪,而且还有功,朕一定要重赏你。”
这一切早已在司徒翊的意料之中,他极力推辞掉:“臣有辱使命,未能迎回公主,不敢接受任何赏赐,只求陛下在收复梁国之后,允许臣再次攻打魏国,将公主迎回。”
姚闵对含笑并未有多少疼爱之情,千秋霸业一统九州才是他一生追求,不过他对司徒翊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个做法却十分赞赏,想着等到收复梁国,齐国再无后顾之忧,让司徒翊领兵攻魏,绝对战无不胜,如此一想,觉得女儿现在被扣留在魏国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姚闵用极洪亮的声音道:“好,待丞相收复梁国,朕就让你率军攻打魏国,到时将含笑迎回,朕一定亲自为你们主婚。”
司徒翊立刻跪下谢恩:“臣司徒翊叩谢陛下隆恩。”
然后司徒翊也被留下来商讨了一下攻打梁国的战略方针,在司徒翊来之前,司徒克已经和姚闵商量了许久,觉得狄璋应该集中主力直接攻打高阳,高阳是龙城最后的屏障,一旦攻陷,龙城则再无关口可守。
但是司徒翊却有不同见解,他觉得秦州和潞川离高阳太近,一旦龙城被围,镇守秦州的司徒安和镇守潞川的司徒伟一定会前来救援,虽然他们兵力不多,但齐军就会被两路夹击。
所以司徒翊建议让邱恒和张弛领兵先攻占秦州和潞川,待这两城攻下之后,再会师,直捣高阳。
姚闵觉得这个策略不妥,梁国虽小,但是国力还在,知道齐军伐梁,梁国平王司徒德率二十万大军到达高阳郡,要与齐国殊死一战,一旦分了兵力去攻打秦川和潞川,司徒德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秦川和潞川失手,如果领兵去救,而他们此刻兵力已经分散,很容易被司徒德逐个击破。
司徒翊看了眼父亲,知道父亲依然心怀故国,才支持姚闵的策略,但那绝非取胜之道,不仅他们父子知道,狄璋也知道。
司徒翊解释道:“陛下可能不知道司徒德此人,懦弱怕事,目光短浅,酷爱敛财,若非他与梁国太后有私情,又怎么可能有今天这个地位,此次由他领兵,正是我大齐的良机。”
姚闵有些意外:“此话怎讲?”
“此刻狄相若派邱恒与张弛去攻打秦川和潞川,司徒德定然会袖手旁观,而一但秦川和潞川被攻克,则我军再无后顾之忧,可全力攻打高阳。”
见姚闵犹豫了,司徒翊立刻道:“这只是臣个人之见,狄相才是此次领兵作战的元帅,具体战略部署还需狄相决策。”
姚闵点了点头,正巧此时,八百里急报,姚闵让人传了上来,正是狄璋的快报,他已经抵达博陵,并且大军已经在那边安营扎寨,狄璋在军报里写了他的进攻策略,竟与司徒翊不谋而合。
姚闵对狄璋非一般的信任,现在连司徒翊也这么说,他彻底的放心了,于是进攻梁国的战略方针就此奠定。
出了宫门,司徒翊父子俩同乘一辆马车,但司徒克却一直没有说话,司徒翊是了解父亲的,知道父亲重情,不忍梁国惨遭国灭,所以即使知道分三路进攻是最好的,他也未告知齐帝。
但眼前,他们司徒家或许面临一场生死劫难,他必须要取得齐帝的全部信任。
父子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快到司徒府了,司徒翊才开口:“梁国朝堂小人当道,气数已尽,就是今日父亲心有不忍,来日也会有其他部族将他歼灭,齐帝宅心仁厚,对我父子亲厚重用,若梁国真的国灭,相信齐帝也不会对宗室痛下杀手,除了梁国太后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其余宗室也算是我们的血脉至亲,到时由父亲和妹妹开口求情,齐帝必定善待。”
司徒克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当初梁国要不是小人当道,他的原配妻子怎么会惨亡,他们父子又怎么会出逃齐国。
司徒克是当世名将,知道儿子所提战略确实是最好也最迅速的歼灭梁国的方法,看着儿子,叹了口气:“你此次攻打魏国,帮了魏帝这么大一个忙,只愿他日他能履行诺言,助我父子成就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