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林溪玉和赵睿也惊了,目光不停的在自己女儿和司徒翊之间打转。
司徒翊正准备说下一句,姝儿忙道:“司徒将军诗才惊人,不过今日是为两国使臣接风的宴席,咏情的诗词未免有些过于伤感了,不如我们换一个主题吧,不要再以情为题,可以是忠君报国的,也可以是男儿之志 ,或是金戈铁马也行!”
反正只要与情无关都可以
司徒翊迎着姝儿哀求的目光,微微一笑:“既然郡主喜欢磅礴大气的诗句,容外臣想一想。”
姝儿见他答应,暗暗的舒了口气,司徒翊看了高高在上脸色铁青的项辰一眼,一笑,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姝儿知道这首是李白的将进酒,但后面一句有些忘了,她迟疑了很久。
而众人都被司徒翊第一句诗的气势震慑到了,觉得姝儿是女子,情诗可能作的不错,但和这种气势磅礴的诗估计就不行了吧。
姝儿闭着眼睛,苦思冥想,众人各怀心思,都等着她的下一句,忽然,她睁开眼睛想起来了: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感觉自己又参加了一回高考,还好这个朝代应该是是晋之后隋之前的某一个时空,还未有这些唐诗宋词。
众人忍不住喝彩,郡主这句话对得绝对好,不但有气势,还有悲情,将司徒翊上一句的磅礴气势柔软地接住了,妙,简直是绝妙!
赵睿和林溪玉互看一眼,开始怀疑眼前的真的是他们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吗?
项辰简直匪夷所思,司徒翊开篇如此恢宏,后面的句子很难再和得好,可姝儿不止和得好,还将那股悲怆以柔情的方式表达了出来,这两句合在一起,便是时光一去不复返,完美的演绎出人渐入暮年的悲戚与无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司徒翊道。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姝儿接口道,
两人话锋一转,一下子,将那股悲情抹淡了,而那股悲情只是为了纵意人生所埋的铺垫,若非心意想通,如何能对出这样的千古佳句。
众人一时都听的痴了,连项辰都惊了,和诗有时讲究的是心灵契合,司徒翊和姝儿在一起,竟然比他与姝儿更有默契!
“好!!!”在场的官员无不拍手称赞。
姝儿虽然有一种考试作弊的感觉,但是拿到试卷,看到是高分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司徒翊换了一首诗。
这首简单多了,姝儿连忙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这首诗浅显易懂,许多在场的武将都听明白了,也深有感触,拼命拍手称好。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司徒翊接着念。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姝儿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虽然是作弊的,但考高分的感觉还真不错,这个世界上,能与她和诗的,恐怕只有司徒翊了。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司徒翊接着道。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姝儿接口,今日这和诗和的,威风八面,只怕今晚过后,人人都误会她是才女了。
“这都多少首了?”姝儿转头问身旁伺候酒水的宫婢,宫婢低头道:“回郡主,已经第八首了。”
“后面两首要不先不和了吧,我...我还是跳舞吧。”她在诗才方面确实没什么造诣,方才的得意劲一过,还是打心底的不希望旁人对她有所误会。
姝儿见周遭人或惊诧或赞赏或崇拜的目光看她,唯有项辰脸色铁青,高坐在帝王椅上,一言不发。
今日这风头出的,在这个朝代,简直可以名垂青史了。
坐在姝儿对面的一个老头子,一边喝着酒一边赞赏道:“好诗啊,真是好诗,郡主与司徒翊将军所和诗词感人肺腑,催人泪下,老夫向来对风月之事兴致不大,但听了他们两位的和诗,也是潸然泪下,只觉得天意弄人,既已情深至此,却偏偏两处闲愁,既已相知相许,却无法朝朝暮暮,实在让人哀叹!听了他们的和诗,老夫汗颜,自己活到这把年岁,竟未真正尝过情之滋味,自然也做不出这等佳句。”
姝儿不知这老儿在哪个部门任职,但看他的坐席和衣裳,想来也是朝廷有头有脸的人物,好像喝得有点多了,说话摇头晃脑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姝儿更不敢去看项辰如今的脸色,也不再理会司徒翊,主动站到了凤凰台中央,对着众人一屈膝:“既然陛下和拓跋姑娘,哦不对,该是贤妃娘娘才是,都想看我跳舞,我便舞一曲以助雅兴。”
说罢,姝儿看向秦非祁,自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不太跳舞,偶尔在自己院子里跳舞,也是与秦非嫣一起自娱自乐,两人跳舞很随性,高兴就行,元晔有时会为他们击鼓,秦非祁则在一旁吹箫。
秦非祁正准备站起,揽下吹箫的活,司徒翊却先发制人:“跳舞好,我吹箫为你伴奏。”
姝儿今晚第N次瞪他,兄弟,怎么哪哪儿都有你!
司徒翊却不理她,只笑问:“是霓裳羽衣曲?还是飞天舞?”
姝儿烦躁地道:“你爱吹哪个就哪个吧!”
司徒翊拿出随身的玉笛,轻轻地移到唇边,吹奏起来,姝儿闭上眼睛,在悠扬飘远的琴音中细细回想了一番,他吹的这是霓裳羽衣曲。
姝儿看向司徒翊,一段遥远而模糊的记忆袭来,大四那年,她带领舞蹈社的学妹们在校庆文艺汇演的舞台上表演的正是霓裳羽衣舞,他居然还记得!
姝儿想着今晚过后,她与司徒翊这关系,只怕是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不过算了,先过眼前这一关吧。
在司徒翊悠扬的笛声中,姝儿翩然起舞。
舞袖迎风飘飞,仿若白云升起,
舞姿轻盈旋转,犹如雪花纷落,
时而娇美无力,时而清冷如莲,时而柔嫩若柳!
司徒翊吹着玉笛,看着眼前舞姿翩跹,缥缈若仙,宛若瑶台仙子的姝儿,前世的影像慢慢与眼前的人重叠,大学文艺汇演,她翩然一舞,他怦然心动,自此眼中再无旁人!
司徒翊心底五味杂陈,笛声渐渐地由柔转刚,擘騞作响,直如秋竹坼裂,春冰迸碎。
若拓跋胭脂的舞是妖娆妩媚,令人神魂颠倒,姝儿的舞便是碧云仙曲,让人感叹时光冉冉,虚妄难求!
最玄妙的是舞曲相和,天衣无缝。
这舞众人从未见过!
这曲众人从未听过!
李誉坐在一众武将之间,看着姝儿衣袂飘飘,听着周遭同僚的惊叹赞美,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微一用力,手中的酒杯碎裂,碎片自他掌心飞出,直击司徒翊的手腕。
司徒翊微一侧身,堪堪避过碎片!
笛声悠扬,舞姿翩飞,云缠雾绕,犹如飞仙。
就在舞曲接近尾声时,丁铃当啷一声脆响,打断了悠扬的笛音,众人如梦初醒。
“奴才该死!”项辰身边侍奉酒水的小太监全身发抖,下跪认错,原来这小太监不小心打碎了酒壶。
项辰脸色铁青,一言不发,顾德才对着小太监训斥道:“赶紧收拾了,自己去内侍省领二十下板子!”
小太监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谢恩,然后手脚麻利的将碎了一地的酒壶收拾干净。
姝儿刚刚一心沉浸在舞曲之中,突然被打断,又见众人都看着她,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她也不知自己这舞是跳的好还是不好,匆匆行了一礼,走回了座位。
司徒翊收起玉笛,对项辰抱拳行礼,微笑道:“魏国高手如云,陛下更是内功深厚,外臣佩服!”
项辰没有说话,众人云里雾里自然更不好说话,反倒是一直冷眼旁观的康王,突然击节赞叹:“曲好,舞更好,司徒将军与赵家丫头这一曲一舞相得益彰,曲子荡气悠扬,舞姿婉约娇美,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魏国的文武官员这才一起跟着夸赞,拓跋胭脂一脸的不服气,怎么看姝儿怎么不顺眼,却也不提比试的事。
赵德音微微而笑:“臣妾钻研歌舞这么些年,从未听说过什么霓裳羽衣曲,更不知还有什么羽衣舞,此舞虽美,但好似没有出处?臣妾也不曾见小妹跳过,怎么今日将军与小妹如此默契,这一曲一舞,相得益彰,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司徒翊看着酒杯,冷冷地道:“这霓裳羽衣曲乃是西域传入中土,原本就鲜为人知,娘娘孤陋寡闻倒也不算稀奇。”
含笑忽然道:“霓裳羽衣曲?我想起来了,是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故事。”
众人面面相觑,这唐明皇是谁?杨贵妃又是谁?这魏齐梁三国并无姓杨的贵妃!
司徒翊看着含笑,极温柔的点头:“没错,这曲子是唐明皇所做,舞是杨贵妃所跳!”
姝儿正在吃东西,见司徒翊柔情款款的模样,差点呛到。
司徒翊起身,再次对项辰拱手道:“这霓裳羽衣曲原是西域一个名叫唐的小国国君所创,这舞曲里倒也藏了一段凄美动人的情爱故事,在座的诸位若是有雅兴,外臣也可与大家说道说道。”
“故事!”赵德音掩嘴笑道:“我家小妹也喜欢讲故事,还能将故事排演成戏曲,看过的人无不叫好,不知将军的故事与小妹的比又如何?”
司徒翊谦虚地道:“外臣不善歌舞,无法将故事排演成戏曲,但外臣读过几年书,倒是可以将故事编成诗歌。”
诗歌?唐明皇与杨贵妃?难道是长恨歌?
项辰道:“愿闻其详。”
司徒翊倒是没有急着念诗歌,而是举起桌上的酒杯,对着项辰隔空遥祝,又对众位大臣敬了敬酒,才缓缓吟诵道:
唐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姝儿笑喝了一口酒,果然是长恨歌,虽然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
众人皆专心的听着,待听到惊破霓裳羽衣曲时,眼前不由自主的便出现了姝儿翩然起舞的画面,那位杨家女便自然而然的被代入了姝儿的模样,再联想到前面吟诵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只觉无比贴切。
有些心思活络的人,觉得这故事不对劲,司徒翊像是再借着这个故事影射什么?若是西域小国,何来华清池,骊宫指的难道不是骊山行宫?这分明就是在影射陛下和...和谁呢?宫里仅有的两位妃子没听说哪个特别得宠的?
项辰听着听着,不知不觉间将目光移向了姝儿,只见她一边喝酒,一边附和着司徒翊在念诗。
司徒翊的诗歌戛然而止,项辰听得正入神,不由追问:“然后呢?”
司徒翊看向姝儿,姝儿醉得厉害,刚刚一直跟着司徒翊在吟诵长恨歌,此刻见司徒翊看向她,误以为忘了诗词,便稀里糊涂的替他吟诵了下去:
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
昆仑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
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姝儿越念越伤感,酒气上头,竟有些念不下去了,司徒翊适时接上,两人又宛如和诗一般: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
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
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
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
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
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
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令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司徒翊吟诵到最后一句诗词,姝儿将手中的酒水洒在地上,算是祭奠那个曾经宠冠六宫,最终还是被君王舍弃的可怜女子。
放下了酒杯,她晕乎乎的脑袋忽然明白司徒翊今晚又是羽衣曲又是长恨歌的,不过是想以杨贵妃悲惨的结局来点醒她,最是无情帝王家,三千宠爱又如何,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皇权稳固,舍一个女人算什么!
这诗前半段令男人遐想女人欣羡,谁料,后半段没有一点过度,直接就转了画风,绝代佳人香消玉殒,君王虽掩面不忍,但最终还是狠下心肠,这才有了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众人沉浸在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悔恨之中,含笑探究地看向姝儿:“以前听将军讲这故事,只是觉得遗憾惋惜,今日将军将它编成诗歌,竟更添一层悲凉,只是没想到郡主也知道这个故事,还能配合着将军,将故事编成诗歌,当真是一个出口成章的才女。”
姝儿笑:“别人的故事,公主不必太过伤感。”
这一次,连赵德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看着项辰笑道:“小妹与司徒将军怎会如此默契,歌舞暂且不论,这诗歌都能一搭一唱的吟诵出来,着实让臣妾大开眼界。”
司徒翊微笑着没有说话,林溪玉看看女儿,又看看司徒翊,一脑门的问号,又不能当场问,只能转移话题:“那唐明皇为何要将宠妃赐死?”
项孤曼也生了好奇之心:“那位杨妃究竟有多美?百美图上可有她的画册?”
司徒翊没有理她们,含笑知他性子清冷,不爱理人,便替他一一回答。
姝儿觉得自己的酒喝的有点多,脸热心跳,想要换一件轻薄的衣衫,便让宫女引路,去专门为女眷设的更衣室。
皇宫的路姝儿并不熟悉,七拐八绕的,她感觉自己离凤凰台越来越远,待拐到一处偏远的宫殿,宫女对姝儿屈膝行礼:“陛下要郡主在殿里等他,说想私下见郡主一面。”
天色昏暗,姝儿看不清殿门前匾额上的字,她看看宫门两边直挺挺站着的侍卫,再看看左右两边绵延数里的宫墙,计算着打倒侍卫跳墙出逃的可能性有多大。
宫女见姝儿看着宫墙发呆,笑道:“郡主还是入殿等候吧,奴婢给您沏茶。”
就她这三脚猫的功夫,估摸着也是逃不出去的,姝儿无奈,只能规规矩矩的走了进去。
宫殿偏僻,但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栽种,虽不及永安宫富丽堂皇,但雅趣悠致。
“这是哪座宫殿?”姝儿问。
“长乐宫。”宫女回道。
姝儿觉得这宫殿的名字有些熟悉,转念一想,这不是她姑姑当年住的宫殿嘛,项辰逃亡浮戏山庄前就是随他母妃住在长乐宫里。
宫女将姝儿引去长乐宫的一处偏殿:“这是陛下还是皇子时住的寝殿,陛下说赵王爷和王妃今晚会留宿宫中,郡主若是累了,可先在寝殿歇息,待宴会结束,陛下便会过来。”
宫女为姝儿点了蜡烛,沏了茶,端了盘果子,然后恭恭敬敬的行礼告退。
茶是解酒的浓茶,姝儿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可头还是晕晕的,知道自己酒喝得多了些,想着离宴席结束还要一个多时辰,便脱了鞋袜,爬到坐榻上想小睡一会儿。
酒劲上头,姝儿慢慢的便沉睡了过去,朦朦胧胧间,她感觉屋子好像在动,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皮沉甸甸的睁不开,她挣扎了一会儿,放弃了,继续睡觉。
也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殿外有人在争执,那个声音...是爹!
姝儿彻底的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床榻上,还被人密密实实的抱在了怀里,额头贴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
项辰睁着眼睛似在思虑什么,见她醒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她看。
姝儿一个激灵想要坐起,奈何项辰武功高出她太多,将她抱得太紧,没给她坐起的机会。
项辰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赵睿的声音再次传来,姝儿忙竖起耳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