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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男人有时也是要哄的(1 / 1)


五日之后,姝儿辞别了李誉,与司徒翊一起骑马赶回齐国。

山路崎岖,白雪皑皑,河水冻结成冰,他们一路疾驰,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马蹄声穿越在无人的山道上。

姝儿原是最受不得冰寒之苦,不过这些年修习玄天心法,内力大有长进,已不像从前那般畏寒,但没日没夜的骑马赶路,她多少有些疲累。

一日,他们在野外搭了帐篷,生了篝火,猎了一只野兔,放在火堆上烤着。

姝儿喝了一口草原上的马奶酒,身体暖和一点了,但喉咙烧得慌:“我见你一路行色匆匆,是收到什么消息?”

司徒翊深深地看着姝儿:“项辰立王珺瑶为后,与我齐国不是什么好事。”

司徒翊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姝儿身上:“雁门一直久攻不克,雁门守将是王家的家臣,而王家的家主王安与项辰因退婚一事心有芥蒂,我之前在濮阳想方设法的讨王珺瑶的好,其实是想利用她接近王安,将王家招揽过来。”

姝儿眼睛圆睁,嘴巴微张,一动不动的看着司徒翊,仿佛被冻在了原地。

过了许久,她才侧转过头,看向面前的篝火,淡淡道:“王家若投入你麾下,雁门则不攻自破,魏国失一屏障,项辰必定会派兵夺回,两国烽烟再起,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司徒翊撕下兔腿,递给姝儿:“除非九州一统,不然战争是无法避免。”

兔腿外焦里嫩,香气四射,姝儿饿了,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腮帮子鼓鼓地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王珺瑶要当皇后,你这么急着赶路去太原就能阻止?”

司徒翊专注地看着眼前的篝火,轻描淡写地道:“阻止不了就杀了她,正好报你断指之仇。”

司徒翊这般专注的模样,姝儿前世见得多了,以前只觉得他是遇到什么难题,如今细想他短短几年,能在金融圈混得风生水起,打败这么多竞争对手,快速积累了那么多财富,应该也是用过一些手段的。

姝儿突然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阻止不了,你也没必要杀了她,以你的才智谋略,一定可以攻克雁门的,何必和一个弱女子较真呢!”

司徒翊心底的冷硬化在了女孩的柔情之中,他拢了拢姝儿身上的大氅,将她拥在怀里:“一个动不动就砍人手指的女子哪里娇弱了,你这么快就不记仇?”

“怎么会?我早晚是要把她的手指给砍了为自己报仇的。”

“王珺瑶之所以高高在上,依仗的不过是王氏家族的百年荣耀罢了,若没有王家,她什么都不是!”

“但我们身处的时代,就是看血脉出生的,就好比你...若你不是投胎成九州战神司徒克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掌管兵权...”

感受到身旁人锋利的眼刀,姝儿连忙改口道:“自然,你这么有本事,即便不是司徒克的儿子,也一定能像韩信那样,在这乱世,大放异彩。”

司徒翊嘴角扬起一丝笑:“嘴巴挺甜的,你现在也学会哄人了?”

姝儿努努嘴:“我一直都会。”

司徒翊箍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一直都会...却从来不肯用在我身上。”

姝儿知他对前世的事耿耿于怀,虽被他捏的有点疼,却不敢吭声,脸上依旧是讨好的笑:“我那时就是个愣头青,愣头愣脑的自尊心又特别强,你平日里也是有话不好好说,喜欢装深沉,我们之间自然就有隔阂,现在把话说开了,将来就好了。”

司徒翊放开捏她下巴的手,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心满意足地道:“你看我的眼神,终于变了。”

眼神?姝儿一头雾水?

司徒翊问:“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养过的那只哈士奇?”

“你说呆呆?”

司徒翊笑:“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和你当年看呆呆的很像!”

“......”姝儿无语:“你还和狗争过宠!”

“是吃过醋!”司徒翊坦坦荡荡地道:“你看呆呆的时候眼睛是发亮的,那种满心满眼的宠爱欢喜,感觉都要溢出来了!”

姝儿心头一酸,脸上却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她捧起司徒翊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最终道:“你别说,仔细看,你长得还真有点像呆呆。”

说完,不等司徒翊生气,对着他薄薄的嘴唇亲了上去。

司徒翊一怔,待反应过来,立刻反客为主,将她牢牢的拥入怀中,辗转的,缠绵的,热烈的,亲吻着她。

两人痴缠许久,才渐渐平复激荡的心情,温存的拥在一起,看着天上繁星,姝儿感慨万千:“我原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会活在父兄的庇护之下,在洛阳寻一户安稳的人家,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生活,后来项辰来了,我也是纠结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要陪着他过那如履薄冰的宫廷生活,没想到,不过两三年的光景,我竟然与你一起在江湖上闯荡,过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司徒翊笑:“是什么样的日子?”

姝儿掰着手指道:“颠沛流离,朝不保夕,铁马金戈?”

“再给我几年时间,待我平定北方叛乱,也能让你过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生活?”

“没关系...”姝儿更紧的挽住司徒翊的手臂,看着天空,道:“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们能长长久久的厮守在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很开心。”

姝儿突然问:“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心里有你的吗?”

司徒翊心底一颤,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不是一直都有吗?”

姝儿娇嗔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司徒翊见她容色娇艳妩媚,佯装生气的模样又娇憨可爱,真想咬她一口:“”什么时候?”

姝儿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就在濮阳城救治瘟疫的时候,我被人咬了一口,你想都不想的就冲过来,吸我伤口的血,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你走进了我心里,后来我染上鼠疫,你整日整夜的抱着我哄着我,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我不顾自己的生死。”

司徒翊见姝儿神色黯淡,柔声安慰:“怎么会?谁都知道你是赵睿的掌上明珠。”

姝儿道:“我爹娘夫妻恩爱,在他们眼中,彼此才是这世间最重要的,我从小看着他们感情这么好,虽然很为他们高兴,但也打心眼里的羡慕。”

“那项辰呢?你们海誓山盟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生死相许的誓约?”项辰始终是司徒翊心中的一根刺。

姝儿认真的想了想,道:“誓约...我只记得我说过,他若死了,我立刻改嫁,他说他不会让我有改嫁的机会,一定会好好活着,这个算不算生死相许的誓约?”

司徒翊笑:“你说呢?”

姝儿黯然道:“那就没有了,我还记得他在出征长安前的那一晚,偷偷的进到我房间,用手点了我的穴道,然后将我占为己有。”

司徒翊脸色瞬间铁青:“你说什么!!!”

姝儿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有些悲哀地道:“其实这些年我反复的在想那晚的事,若是我没有被他点穴道,知道他要出征长安,生死未卜,我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和他好,我想来想去也不能确定自己会如何抉择,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想到,如果出征长安的人是你,生死未卜的那个人是你,你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姝儿看着司徒翊,眼中泪意聚起:“真正爱一个人,应该是选择成全,而不是占有。他怕我毁弃婚约,便想以这种方式将我变成他的,可是他没有想过,若是他死在了长安,而我也只是一个普通闺阁女子的话,那我这一生也就为他陪葬了。”

姝儿用手抹了抹眼角滑落的泪:“也许他想过,只是不在意而已,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没有那么重要,也许他是喜欢我的,但也仅仅只是喜欢,在他心中,皇图霸业才是最重要的,当时他处境艰难,我自欺欺人的不让自己多想,直到后来掉入悬崖,我再也骗不了自己。”

司徒翊看着眼前的篝火,沉吟许久,才道:“姝儿,你对爱一个人的标准太过严苛了,人天生便是利己的动物,能真心实意的喜欢另一个人已是不易,更遑论你所期盼的无条件的付出与成全。”

姝儿抹干眼泪,不服气地道:“可那日悬崖之上,我四师兄说你想都没有想,就跟着我一起跳下去了。”

司徒翊轻点姝儿的小鼻子,笑道:“因为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利,我为你而来,自然为你而活!”

姝儿终于破涕为笑,她心满意足地靠在司徒翊的肩膀上,忽然有些遗憾地道:“若是我以前就能明白你待我的情意,我就不会和你赌气冷战了,你就不会出轨,我们也就不会离婚了。”

说完,姝儿又有些不确定:“你...还会出轨吗?”

司徒翊故作为难地道:“这...也不好说...你知道的,夏颜是真的漂亮,人主动投怀送抱,我很难拒绝。”

姝儿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我都忘了,你这人报复心理特别重,夏颜遇到你,也是倒霉。”

司徒翊啧啧道:“她还不够倒霉,要不是你和我闹离婚,我都没心思应付她,她早就身败名裂了。”

“你够狠!我爹要知道你是这般心狠手辣报复心强的人,该后悔放了你了。”

“你这爹如今叫的很顺口啊!”

“他终究是我亲爹,虽然我与他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他对我其实很照顾。”

“你这位亲爹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你可知他为何没有阻止独孤静嫁给姚玄?”

“我之前一直觉得他是被别的事情给绊住了,但经过敦煌城的事,我想他应该是改变主意,将独孤静当成了家族复起的棋子。”

“聪明。”司徒翊赞赏地看着姝儿,道:“在没遇到你之前,独孤静对林立而言是他唯一活着的骨血,他自然不能看着她嫁给姚玄,但当他得知你还活着,你哥哥还活着时,形势就不一样了,对他而言,没什么比你哥哥更重要,那才是能传承你们林家香火的人,尤其你哥哥手中还握着洛阳二十万大军。”

司徒翊冷笑:“独孤静虽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终究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婚后没多久,就将姚玄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中间很难说没有你爹的功劳。”

姝儿噗嗤一笑:“所以我爹不杀你,是指着我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司徒翊沉思片刻,缓缓地摇摇头:“你爹对你有些不同,我待你如何,他早就知道,若是他当真想要利用我对你的感情,就不会选择与拓跋宏联盟了,魔鬼城内,他是真的想要杀了我,他是真心希望你做赵睿的女儿,不想你步你姑姑的后尘。”

“可他最终还是放了你?不是因为你父子有机会称帝?”

“有可能吧,但我总觉得,他想杀我是因为你,他放了我,也是为了你,毕竟你以死相逼,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来着,若你爹当时真的杀了我,你真不打算独活了?”

姝儿讪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司徒翊道:“假话。”

姝儿道:“自然是与你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司徒翊额头青筋暴起:“所以真话就是我若死了,你把我给埋了,然后继续逍遥快活的过完这一生?”

姝儿忙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脑子 一片空白,一心一意就想救你,还真没想过我爹要是执意要杀你,我会怎么样?”

“你真没良心!”

“那我当年若是因为瘟病死了,你也不独活了?”

“那倒也不一定!”

“那不就好了,没有发生的事,我说的再好听,也未必是真的。”

司徒翊看着姝儿,满眼无奈:“话是没错,但是男人有时候是需要哄的。”

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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