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爷,这是咱们店里头应季的点心,请二位品尝,包二位满意!”他仔仔细细把点心放好,满脸堆笑地夹着托盘就跑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又回来,还是那个大托盘,上面摆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外加一碟切好的瓜果和一碟干果。
“二位爷,这是咱们店的镇店之宝——千里香!这茶香气浓而不腻,咱们店这名字就是跟着它取的!您二位尝尝!”小二把茶壶茶杯给他们摆好,果盘放好,又帮他们各自斟茶,“这两叠瓜果干果是掌柜的送给贵客的,说是配着千里香一起,味道绝佳。
您二位慢用!有什么事情再叫小的过来!”
“小二,先别忙着走!”杜若叫住了他,眼睛朝这茶楼里面看了一圈,“我是打从京城里头过来的,初来乍到,对松州这边的事情不甚了解。
为何你们平城县里的女子都包裹得如此严实?别说是外面街上,就连这店里面用茶点的也没有人把帷帽摘掉,或者掀起绢纱。
莫不是松州这一带的礼法对女子约束格外严苛?”
“哦,那倒也不是!”小二一听就笑了,摆摆手,“原来二位贵客是从京城宝地来的呀!那不知道我们这边小地方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就是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带什么女眷一同过来呢?”
“我们二人四处游历,并不曾携带女眷同行,小哥为何要这么问?”杜若一脸疑惑状。
小二笑了笑:“要是没带女眷一起,那我倒是敢和您二位说道说道,要是身边还有女眷一同在这边……那我就担心万一说出来,你们听过之后要害怕了!”
“这位小哥可真会吊人胃口,本来我并没有觉得这女子穿着严实一点有什么,被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有些好奇起来了。”叶远舟用手指把玩着面前的小茶杯,对小二说。
“我哪敢吊二位贵客的胃口啊!是这事儿吧,确实是挺蹊跷。”店小二神秘兮兮地压低了一点声音,“我们平城县啊,之前出过一档子事。
城外庄子上有一户人家,家里有一个姑娘,模样生得听说是很漂亮,但就是太漂亮了,结果惹出了怪事。
听人说啊,她是没遮没挡的就这么露着一张脸出去到河边洗衣服,衣服洗完天都黑了,一个人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那勾魂儿的白无常!
白无常一见,嚯!人间怎么会有这般绝色女子!一时就起了歹心,直接就把她给拐了走,拐去给自己当新娘子了。
他们家里头遍寻不着,都以为是不叫狼给叼了,或者熊给掏了的时候,人找到了,就是啊……”
他贼溜溜朝周围又看了看:“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变白了!”
说完之后,他还不忘留意杜若和叶远舟的反应。
两个人也十分默契地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小二对他们这样的反应相当满意,又继续说:“这件事可把我们这边的人给吓坏了。
后来他们找了神婆帮忙算的,说是白无常专挑漂亮姑娘下手。这不么,打那以后,但凡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就都会把自己包裹起来再出门。
再后来啊,也不知道是怎么着,就变成了长得越好看,出门就包得越严实。
这下可好了!这些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也不管自己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出外都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样才显得有面子,让人觉得她们肯定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原来如此,我还当是贵宝地有什么特别的风俗呢!”杜若恍然大悟状,继而又问,“那白无常娶妻的事儿,后来怎么样了?
这平城县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吓成了这样,难不成那白无常还有三妻四妾的癖好?娶了一个又一个?”
“哟!贵客,这话可不敢乱说!”店小二忙不迭摆摆手,“这神鬼之事,谁说得准呢!咱还是别乱说为妙!不然真出了什么怪事,到时候再哭可就晚了!
不过那事儿就发生过那么一次,再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伙儿都遮起来了,夜里也很少有妇人敢走夜路出去,倒是再没听说有这一档子事出现。”
他说到这里,忽然神秘兮兮地弯下腰,凑近了一点,低声说:“哦,但是听说有的庄子上,还真有别的女子不见踪影的,家里人也闹着非说是白无常娶妻给勾走了!
但是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谁知道到底是白无常勾走的,还是跟人私奔了,或者遇到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人牙子!
所以这种咱就先不算在那一档子事里头了。”
“那前面你说什么从头到脚都雪白雪白,听着可是够吓人的!”杜若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那这事儿官府那边就没有个什么说法么?
总不至于官府那头也觉得是白无常干的吧?这说法信不信另说,听着可是没法子向上头交差的样子!”
店小二咧嘴笑了笑:“贵客,您这初来乍到的,估计对我们这平城县实在是不怎么了解!
说了不怕二位笑话,我们这州府衙门和县衙的仵作,全都加一起,都凑不出一口全乎儿的牙来!
那一个个,走两步都要摇三摇,他们比鬼都像鬼,那死人看着都比他们有生气儿!
就这样的人,你还指望他们能给出个什么说法来呀?
之前啊,我们这儿有人在城外一不小心挖出来了一大包骨头,吓得报了官,那几个仵作验看过之后,一口咬定说就是人的骨头。
好家伙,官府折腾了半天,东查西查,连哪里有人死了或者不知所踪都打听不到,到最后您二位猜猜怎么着?
县里的一个屠户,去县衙里头送猪肉,刚巧看到那几个老眼昏花的老仵作在摆弄那一堆骨头,就纳闷儿,问他们没什么事儿抱着一堆猪骨头在那儿端详什么呢!”
杜若惊讶地挑起了她那两条黑毛虫一样的浓眉:“猪骨?这边的仵作竟然连猪骨和人骨都分辨不出么?”
店小二颇有些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所以说啊!就一点点事情他们都稀里糊涂的,谁还敢指望白无常娶妻那么邪门儿的事情能被他们给弄明白呀!
反正若是出事的是达官贵人家的女眷,或许就会有厉害的高人来处置这一桩怪事了。
偏偏死的是个漂亮村姑,那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生死有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