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子一行回到家,江老爷子已把老房子收拾好,林励诚和夏夏同江老爷子回老房子,江爸爸他们回自己家住,小铃铛由阳阳抱去了。
老房子是一栋两层双拼小别墅,楼下是客厅和餐厅,楼上是卧房和书房,林励诚和夏夏住在阿波的房间。房间内的装修是国风式的,棕红色的家具、地板、床,已有些老旧。一面墙上挂着许多照片,一面墙是书柜,一边是床,正对面的是窗。两人走到照片前面,仔细看照片,照片有单人的,双人的,合影的,。照片的主人都是阿波,从小时候被抱在怀里,到长大了在球场上投球、运球,骑在马上挥手,在工地上拉车。照片里的人都在笑,小时候笑得天真,长大了笑得张扬,笑得肆意。
林励诚和夏夏一起一张张的看着照片,仿佛看到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
夏夏指一张双人照片问:“你看过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吗?是不是同你很像了?你看这张,从脸形上两人真的很像,但是气质不像。这个板着脸的应该是姑夫,这个笑嘻嘻的应该是你爸爸。你的性格应该像他,每天乐呵呵的。”
林励诚没有说话,他在脑海里翻着他小时候的照片,是很像。心里有点刺痛,这是他亲生父亲,在他出生前就离开了。他那么爱妈妈,应该也爱自己吧。他抬手轻轻的摩挲着照片上的人,在那张脸上看到笑得眯了眼,嘴巴张开着,应该在哈哈大笑。
两人继续看照片,看到最后一张是俊朗的脸,还是笑得张扬的脸,仿佛有无限的朝气和阳光。林励诚呆呆的看着,两张脸仿佛重合在一起了,分不清谁是谁了。泪从脸颊滑下,无声的滴落在地板上,把尘封了许久的地板打湿了,回忆起曾经的主人,在这里嬉笑玩闹,在这里蹦跳,把地板跳得嘎嘎响。
夏夏静静的看着林励诚,他现在需要的,她给他,用手拉着他的手,对他点点头,像是安慰,又像是说有我呢。
晚上,两人陪江老爷子吃过饭,看完新闻联播,都心照不宣的各自回房了。两人把房间的东西整理了遍,看到许多那个年代的东西:磁带,播放机,收音机,一箱碟片,几套军绿色的服装,一些饰物。两人把这些放进柜子里,静静的洗漱,上床睡觉。
这一晚,林励诚抱着夏夏安静的躺着,夏夏说:“你爸爸看到你阳光健康的样子,一定很欣慰,他的儿子长大,还给他带来这么漂亮贤惠的儿媳妇,聪明可爱的小孙女,一定很开心。励诚好好睡一觉,明天见。”
林励诚把抱着的手紧了紧,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爸爸,爸爸。在草地上,一个小男孩跑向一个青年男子,青年男子在哈哈的笑着跑着,看到小男孩喊他,他停了下来,疑惑的看向小男孩。爸爸,爸爸,小男孩站在他面前叫道,他蹲下身子,看着同小版的自己,笑着伸手抱起小男孩子问:“你是我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励诚。爸爸,爸爸,你好吗?
儿子,励诚,真好。我很好,看到你,我更好,爸爸亲亲。爸爸带你打球去。
两人来到球场,青年男子一手运球、投球,球在栏框沿上转了两圈滚了进去,小男孩拍拍小手,咯咯咯的笑了,青年男子也哈哈哈的笑了,把孩子高高抛起,轻轻接住,小男孩笑的更开心了,咯咯咯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空间。
“哈哈哈,哈哈哈。”
夏夏被吵醒:谁在笑?天还没亮吧。
夏夏半睁开,清灰色的月光下从窗帘缝里射进来,照在她和林励诚的身上,她沿着声音看过去,是励诚扬着笑脸,紧闭双眼,嘴里发出欢快的笑声。
他正在梦里同父亲团聚吧。夏夏想着,心里为他感伤:希望他能很快释怀,把父亲记在心里,好好生活,把父亲的那一份也生活下去。还有爸爸,他也放下过去,好好的为自己活着。还有奶奶,愿他们都好好的,身体健康,开开心心的生活。。。
夏夏想着想着又睡了。
第二天一早,江爸爸他们小张就过来了。今天他们要去墓园看阿波和奶奶,夏姑姑带了祭奠的东西。小张开车带他们去墓园。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大家下车,江爸爸在前面带路,林励诚扶着爷爷,沿着向上的台阶路一起向上走。这是一个背山面湖的地方,山林翠绿,湖面平静,鸟鸣声此起彼伏。路上有不少人,都来看望亲人。
江爸爸在前面右转弯,走到第二个墓前停下。夏姑姑把鲜花和东西放在碑前的平地上,江爸爸先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阳阳,夏姑姑依次磕头。江老爷子说:“励诚,这是你奶奶。”
林励诚放开扶爷爷的手,走到碑前跪下,磕了三个头,抬起头看前石碑说:“奶奶,我是励诚,您的小大孙子,我来看您了,我们都好好的,您放心。”
转头对夏夏招招手,夏夏拉着小铃铛也跪下。林励诚说:“奶奶,这是您孙媳妇,叫夏暖,可漂亮温柔了,我很喜欢,您也一定喜欢的。这是您曾孙女,叫小铃铛,可聪明伶俐了,您一定很喜欢。今天 我们第一次来看您,以后我们经常会来看您的。”说完三个人一起磕了三个头。泪水不知不觉的落在每个人脸上,老爷子抬了下头,把泪水憋进眼睛里。
夏夏一边磕头一边有心里说:奶奶,您好,我们都好好的,您在那边安心吧。
夏夏对小铃铛说:“小铃铛,叫太婆。”
小铃铛脆生生的喊:“太婆,你好,我叫小铃铛,大名夏晚梧。”
山林里的鸟鸣声更响,更悦耳了,像是几重奏的交响曲,听得墓上的人们抬头向山林望去,群山上林海层层滚动,像大海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向远山滚去。
江爸爸把林励诚三人扶起,抱起小铃铛向外走。夏姑姑把地面归整齐,阳阳拿出笔和墨重新描给碑文。
一行人又向上走了十几分钟,江爸爸转弯向左走到第五个墓前停下。夏姑姑把鲜花放在碑前,东西依次放在地平上。阳阳走上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说:“叔叔,阳阳来看你了。今天哥哥姐姐也来看你了,你好好看看他们。”
林励诚拉着夏夏、小铃铛在碑前跪下。林励诚看着石碑上爱子江伟波的字,泪如雨下。
当第一次听他们说他的亲生父亲走了,他还没有特别的感觉,毕竟林爸爸从小爱着他,比许多亲爸爸还要好。当昨天看到房间里一张张照片时,心里才有了触动,期盼着他出现在眼前,像林爸爸一样爱他陪着他玩。从梦里见过后,父亲的形象丰满了起来,就像他一直在身边一样,不再陌生。
泪一直无声的涌出,林励诚哽咽着说:“爸爸,谢谢你给了我生命,我会好好爱惜的。旁边是我媳妇夏夏和女儿小铃铛,我们第一次来看你,以后会常来,我下次也带妈妈来看你。”
三人一起磕了三个头。夏夏说:“爸爸,你好,我是夏夏,我们现在很好,你安心吧。”
小铃铛学着夏夏的样子说:“爷爷,我叫小铃铛,大名夏晚晓桐。”
江老爷子的泪终于憋不住了,顺着深深的皱纹流了下来,阳阳暖心的给爷爷递上纸巾。
江爸爸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林励诚扶了起来,夏姑姑递纸巾给他们。林励诚接过阳阳递来的笔和墨,为碑文描色:爸爸,我很好,从小有林爸爸疼爱我,我没有受过委屈,你安心吧。妈妈也很好,林爸爸给了我们家,给了我们生活无忧,给了我真正的父爱。妈妈是爱你的,我也爱你,我们都会好好的。你在那边安心吧,同奶奶一起好好的。
大家默默的等林励诚描好,回家了。
林励诚三口在杭城又住了两天,江爸爸和夏姑姑每天买了菜到老家做,陪着江老爷子一起,一家人欢乐的过完了春节。江老爷子每天带着小铃铛到老战友家去串门,那些老家伙们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个个哈哈的夸小铃铛,语文书上没有的词都出来:“娃子唉,咱这么个帅了,帅在我心上哩。”
“小娃娃,小脸粉粉的,好漂亮哩。小手拉拉,咱们打小鬼子去哩。”
“小娃娃,叫爷爷。”
小铃铛看着他同太爷一下,就甜甜的喊:“太爷爷,你胡子好白啊,不能做爷爷了,要做太爷爷了。”
把老头们说得哈哈大笑。
一次林励诚抱着小铃铛,老家伙们一看,啥,拉看江老爷子问七问八:
“老江,你老大生活作风有问题了?搞出个这么大的儿子。”
“老江,不会是你的问题吧,现在老婆不在了,也不能来啊,影响多不好啊。”
“老江,漂亮小娃是他的孩子啊,以后就住这里了啊,注意一下影响啊,老了老了,不能犯错误啊。”
江老爷子问得烦了,把林励诚是小儿子的儿子说了出来,众人嘘嘘,都沉默着想老天对老江还不错,老了老了还能看到亲孙子,一定还有福气。
林初八励诚陪夏夏和小铃铛到宁城,陪着奶奶说了半天话,让奶奶好好保重身体,以后还要带宝宝。
第二天早上,林励诚回广市,直接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