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有关宝石和技能书的处理。
对近百只纳可巴拉痛揍后的结果,总共爆出来430多颗宝石和用不上的25本技能书。
虽然景悦和海水变蓝坚持不拿多余的掉落,长奚还是给他们每人各自塞了几组将来升入10级后可能装备镶嵌会用到的宝石,如初级治疗、中级攻击、初级精准加成等;
留下自用的40颗宝石,长奚随意挑了几件属性展示给全天待机发过去。
“你那边可以出非装备类的掉落吗?”
全天待机靠通讯吃饭,自然是秒回:“老板,可以的,我们商人不就是啥都卖吗?”
“嚯,宝石好东西啊,官网预告了装备镶嵌功能,10级之后只有涨价的份。”
他顺便汇报了自己这些天的战绩:“老板你那破网者青铜套装已经卖出去了,一套20银,一套22银,我跑遍了斯特拉德和阿尔海姆地区,如果时间拉的更久些,价格还能提,但是10级副本开放在即,战线拖太长有崩盘的风险,我没敢赌。”
果然还是这些专业的商人更能谈价格……
长奚前世给老板们打工时,时常有人说她还是心软了些,不够冷硬怎么能赚到钱呢?
但同样的,适当让步也给她带来了许多回头客,只能说是金无足赤,白璧微瑕,各有利弊罢了。
“价格方面你看着来就好,我相信你的决策。”
“诶,”全天待机得了她的肯定,语调都振奋许多,“其余的装备也陆陆续续在谈,单件的破网者装备我听老板你的,一直没松口,那件白银的双手锤,特别多人都盯着我呢,他们还不知道这是非卖品。”
“对了,托老板你的福,我这两天也收到几件好些的术士装备,5级青铜的,老板你需要的话我发过去看看,不用钱拿走就行。”
“不用,我暂时不缺装备,这件物品能放你那儿寄售吗?”
长奚把富人的时光行囊面板发给他:“大概两个月后裁缝玩家们升到见习,这样40格的包裹会遍地都是,但目前只有我这一家,暂时定的价格是3银,毕竟东西数量不多。”
全天待机那边忽然没声儿了。
“……?”正当长奚疑惑地敲了敲通讯面板时,她仿佛听见什么从椅子上摔下去的声音。
“老板!你别动!”全天待机忽然大吼一声。
悉悉索索一阵响,不知他是腾挪到了哪个位置,做贼似的压低声音,“等会儿等会儿,我看看啊,老板你是说,这玩意儿数量不多,稀有,又是独家?”
“乖乖,老板,你糊涂啊!这不是天生拿来炒价格的好东西吗?”
长奚难得有些懵:“……我不是已经在炒了吗?3银呢,这东西的单件成本可能还不到10铜币。”
“保守,保守了。”
全天待机连连摇头:“老板你说的10铜币,是生产资料成本对不对?那还有人力成本呢?还有咱们的冠名费用和注册费用呢?再说,这东西既然独家,就完全能做成绝版。回头再整个特殊装备图鉴放论坛上,找人带带节奏说收集齐了有隐藏成就……”
他一溜扯出来杂七杂八许多讲究,一直说到口干舌燥,还补上一句:“…具体的说不完,老板你放心交给我运作么?保证不止3银。”
感觉这人才几天不见,已经开始在朝着前世黑心商人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嗯,15件待会儿打包给你,顺便那件双手锤先给我寄过来,这边已经卖出去了。”
“行,行,老板你稍等我一会儿,马上去办。”
全天待机原本该心疼长奚要收走10级白银主武,他不能再攥在手里钓鱼,这下又被富人的时光行囊勾中痒处,抬头阔步的,只觉自己马上要奔赴新的战场。
谈完一圈交易,长奚按顺序把物品寄送或转移出去,原本满满当当的仓库总算看上去清爽许多。
这时打开地图,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离欢愉之城芙洛利安的正门只差数里路程。
她包裹里有一件堆放已久的任务线索物品,来自0级曾探索过的地下溶洞。
【一条染血的纱巾】
物品描述:一段难以回首的往昔,一场情事败露后的刺杀,欢愉之城芙洛利安廉价蚁楼里一封还未寄出的陈情信。
夜莺挣扎着飞远了,留下她幽怨哀婉的艳名,和一地狼藉。唯独岸上遮住双眼、堵住耳朵的人兀自大笑,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在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河水中,她决意追寻梦中的自我。
‘芙洛利安’这个名字来自大名鼎鼎的花之女神,寓意着这座城市永远笼罩在春日的氛围中,每当节日来临,人们通宵达旦举行庆典,肆意痛饮、祝唱,将欢愉的旨意远远传颂开来的美好祝愿。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身处卡洛斯地区的芙洛利安,就像贫瘠灰郁的高山上,开出一朵不合时宜的花。
它是连接卡洛斯地区与帝国中心城的窗口,是卡洛斯地区的眼睛,远远看到窗外另一侧那令人升不起任何抵御之心的繁华后,就如一辆失控的列车,飞速滑入物欲、极奢、虚荣构成的迷幻轨道。
这里是追求艺术者的天堂;是财权者手下搭建出来的城堡;是贫困者蜂拥而至,妄图一朝发达的梦想之地。
有人明悟后试图逃离这里,也有人流干了鲜血以获取一张门票为荣。
没有艾瑟隆帝国尊敬以上声望的玩家无法自主传送到芙洛利安,长奚只能缴纳高昂的进城费,步行从正门踏入这座城市。
象牙般洁白的宏伟建筑连接着碧绿穹隆,斑斓彩窗好似蝴蝶在阳光下绚烂的翅膀,道路足够宽敞,哪怕容纳八驾马车同时行驶,它们家族旗帜下缀着的流苏也完全不会发生片刻交缠。
摆放木制手工玩具的推车经过,女孩坐在前方把着围栏,身形消瘦的父亲在后边推。
他们因多卖出一份玩具而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涂着一层黄黄红红的油彩,那是从事低等职业的来自外地的下等人证明。
长奚看着、走着,不经意撞到某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绅士的肩膀,擦过他手中还泛着墨香的报纸。
那人张嘴要骂,却又在瞥见长奚腰间的卷轴时停下,眼神转为厌恶,从胸口抽出褶巾连连擦拭肩膀,扔下还没看完的报纸,好像沾上什么脏东西般,跳着脚离开了。
“……我迟早要向市政厅投诉!那些守卫究竟是干什么吃的,难民数量越来越多,满街都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臭味!现在连这些肮脏的术士也放进来,跟这类人接触,我的灵魂都受到了玷污!”
芙洛利安的一切都向中心城看齐,包括人们的观念,那里对术士的排斥近乎仇恨。
长奚停在路上没有动,她俯身捡起被绅士扔下的报纸。
“…尼德罗歌剧院盛大开业!据悉,这已经是芙洛利安第18家规格在千席以上的歌剧院了,关于它的创始人,安托万·图卢姆先生表示,他将在这里推广新的表演形式,这将是一次开创性的举动,他会先选择邀请几位艺术品鉴能力最高的老爷……”
精美的配图,衣着华丽的绅士朝相机微微微笑颔首,翻过另一页,却是令人不适的加粗黑色字体:
“……天呐!那些蓝衣服,什么时候能治理一下城南地区?下等人越来越多的挤在那里,他们简直跟老鼠没什么两样!疫病、偷盗在他们身上传播,进入下水道,最后污染我们的生活,等着吧!芙洛利安的地狱就要来临了!”
18、又或者28?芙洛利安开设多少座歌剧院都不奇怪。
人们疯狂地追求艺术,好像明天就要为此而死。
而最繁华的歌舞剧场下,又有着最污水横流、无处落脚的贫民窟。
长奚沉默地看着这片脏乱的土地,挤挤攘攘的筒子楼建筑和砖缝里爬出的白蚁,挤挤攘攘的人和他们身上弥漫着的脏污、汗水、病灶杂糅在一起,最后名为‘贫穷’的味道。
这里的每一座建筑都那么像蚁楼,或者说它们就是蚁楼。
取出那条染血的纱巾,长奚试图从任务描述中找出新的线索,这时却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
她手中的纱巾被这阵风轻巧地卷走了,纱巾在空中飘动,飞舞,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拿着它奔跑,她便也跟着奔跑。
直到风停了,她捡起纱巾,侧头看见一座深红色的老旧砖楼。
砖楼门口有块油漆画出来的布告牌,上面写着:‘夜雀歌剧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