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把我认成何人了？”青鸢还在故作镇定。
祁司晏是食指一勾，她面纱落下，男人指尖挑起她下巴，两人之间距离更近。
他说话时气息喷洒在面部肌肤，青鸢睫毛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你还会些什么？”
男人语气意味不明，青鸢听的云里雾里。
见她面带疑惑，祁司晏目光移到她殷红的唇瓣，字音低哑，“除了弹琴跳舞，你在千姿楼还会些什么招待人的本领？”
若放在刚到人间的几个月之前，青鸢是听不懂这话里的暗意的，在人间混迹了这么久，风花雪月之事她也有所耳闻。
不知为何，见端方正派的王爷说出这种暧昧的话，青鸢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认真道：“公子找错人了，如玉只会歌舞。”
微微挣脱开他指尖的桎梏，青鸢退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公子要软玉温香可去别的姐妹处。”
凝着她眉眼间的清肃，祁司晏薄唇抿成一条线。
“可惜，我只看你合些眼缘。”
青鸢微微睁大眸子，“我今日这般模样竟还能入你的眼，公子的品味真特别。”
“时候不早了，我要回房休息，公子……”
不等她说完男人就打断她的话，“对我就这么点耐心？”
“青鸢？”
瞳子微微一震，青鸢面色有些僵，“公子莫不是喝醉了。”
“不如我派人去王府一趟，看看王妃在不在府里。”
青鸢半晌没说话。
良久才化成一道叹息。
“我是不得已好心帮人，我也没想到王爷会来这里。”
看着她挫败的模样，祁司晏一时语塞。
“本王是……来赴邀约，并不常来此地。”
“哦，原来王爷的朋友还有喜欢约在这里玩的，我以为你们一般是在酒馆茶楼聚。”
“不喜欢，本王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
青鸢笑着点头表示理解，“嗯，我会替王爷保密的。”
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看得祁司晏面庞紧绷，“我来这里也只是喝过酒，并没做过别的。”
“倒是你，近来我公务繁忙，几日不见你就跑到千姿楼冒充花魁娘子来了，你倒是会找乐子。”
青鸢难为情笑着，“只这么一次，王爷替我保密，言姑娘是我朋友，我不能袖手旁观。”
男人淡淡反问：“确定只这么一次么？”
数月之前，言如玉失踪，她也去顶替了一次。
不管她在外面怎么交的这些朋友，又是为着什么原因，作为厉宸王妃却来青楼歌舞，简直是胡闹。
“青鸢，你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
好久没见过祁司晏这么严肃的一面，青鸢声音低了，“知道。”
“我做了万全准备的，别人不可能认出我是厉宸王妃的……”
“别跟我说不可能这样的话，你得认清自己的身份，你的身份注定不能与勾栏里的人走得太近，一旦传出去你的声名还要不要？”
当着那么多人跳舞，那些男人恨不得一双眼睛都粘在她身上，只要一想起，他心里就燃起无名火。
“你知不知道当时那些男人看你的目光有多赤裸？”
青鸢气势弱，只轻轻问：“那别人看我，这也是我的错吗？”
他们觊觎如玉姐姐，如玉姐姐不从，是姐姐的错吗？
她只是只小狐狸，思维很简单。
她很疑惑，在人类的世界，作为一个女性，被男人不怀好意看几眼，她真的有错吗？
他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可没有人问过原主愿不愿意做这个王妃，而她存在的意义从来都不是为王府，是为着原主。
原主的心本就不在深墙大院，总有一天是要走出去的。
所以在看到如玉姐姐闷闷不乐时她想起往日自己也这样被禁锢在一方小天地，她就是想帮如玉姐姐，哪怕让她短暂的开心一晚也好啊。
况且，她不觉得假扮如玉姐姐能引来多大的祸事，她机灵着，随机应变，应付这些小场面根本不成问题。
祁司晏被她轻声的反问问的一怔，凝着青鸢漂亮清润的眸子，他心口微动。
她干净清透，有时显得不谙世事，这世上的肮脏该离她远远的。
男人喉结微动，气焰明显低了很多，嗓音也柔和下来，“你没错。”
是啊，她有什么错。
他不该把怒意牵到她身上的。
青鸢本质纯真善良，也不是愚蠢之人，什么该做不该做她自己清楚，宁愿冒着风险去帮人，她一定有她的考量。
“你没错，那些觊觎你之人才有错。”祁司晏音质微哑，这会儿看着面前人，好似有些可怜，他薄唇动了动，“抱歉，刚刚不该那么跟你说话。”
青鸢垂着眼眸好一会儿没回应他，祁司晏心里微紧，不知道她是不是生自己的气了。
她没跟他闹过脾气，一直都乐呵呵的，若是生气了他还真不知怎么哄。
正在男人想试探再喊她一声时，青鸢抠着食指，语气很不确定地问他：“那锭金子还是我的吗？”
他到底是不是诚心给的？
那么大一锭金子，她统共也没见过几次，在手里的份量沉甸甸，没人拒绝得了！
祁司晏怔顿短瞬，片刻后无奈轻笑，“自然是你的。”
青鸢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终于光明正大把金子塞进怀里，心满意足，“那谢谢王爷了。”
男人微微歪头，睨着她这副装扮，“何时回家？”
回家……
青鸢对这句话好陌生，但这感觉还真不赖。
“我等言姑娘回来。”
“不与本王一同回去？”
“王爷不在千姿楼玩会儿？”
祁司晏正了神色，“没什么好玩的。”
“那王爷先行回去。”青鸢看他，“难不成王爷要等我，言姑娘可能天明才回，你明日事情不多么？”
祁司晏看得出来她不想要自己等她，于是便道：“自己注意安全。”
“我心里有数的。”
言如玉不到三更便回来了，她怕让青鸢等太久担心。
去玩了一晚回来她果然开心鲜活许多，“来京这么久好多地方我都没去玩过呢，外面的世界可比楼里精彩有趣得多。”
青鸢给她大致说了下晚上的情况，目前吴三娘还没找过来问她脸的事情，这需要言如玉明日自己去应对。
“有了这个借口，姐姐接下来可以清静一段时间了，昨夜那么多人亲眼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