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霖暗暗松了口气,严肃地道:“大人,调兵吧!连夜把药材送到百姓手中。”
胡思康已经殒命,这是事实,他也无力改变,只能回头安抚胡媚儿。
林元安爬起身来,准备发号施令。
啊!
胡媚儿突然大叫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衣裙上沾满了殷红的血液。
林元安吓了一跳,抱住她,慌张地道:“媚儿,你怎么了。”
胡媚儿捂着肚子道:“老爷,肚子疼,好疼。都是他,都是他害了我们的孩子。
杀了他,杀了他,给我们的孩子报仇,给哥哥报仇。”
林元安红着眼睛道:“媚儿,坚持住,坚持住。来人,快,请大夫。”
冷青霖皱眉,关键时刻,这个知州大人掉链子。
这样的人,如何能保住三县的百姓,如何能带领大家,扛过这场疫病。
心中生出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眼见胡媚儿流的血越来越多,疼得脸色煞白,满脸汗珠。
林元安怒吼道:“人了,人了,死哪儿去,都给我滚进来。”
林夫人带着两个壮婆子,几个家丁,浩浩荡荡地进来。
林夫人年近四十,穿着华贵,气质得体,但脸上略显疲惫,皮肤暗黄。
她四处看了一圈,对地上胡思康的尸体,无动于衷。
径自走到冷青霖身边,认认真真的施礼,叫了声,先生。
冷青霖对此人大有好感,或许,林夫人比知州大人明事理。
林元安没有见到自己的人,厌恶地道:“毒妇,你来做什么?”
林夫人冷笑道:“自然是来替你,收拾烂摊子。”
胡媚儿痛极了,用力抓住林元安的胳膊,哀求道:“老爷,我肚子疼,好疼,快给我请大夫,这次是真的,真的动了胎气。啊!好痛。”
林夫人心情极好的道:“狐狸精,你不是挺能装吗?隔三差五的动胎气,惹得老爷日日为你担惊受怕。
堕胎药的滋味怎么样,好受吧!”
“你,你,你给我下药。”
林夫人伸出手指摇了摇,笑眯眯地道:“不不不,我可没闲工夫去买堕胎药。这不是你珍藏的药吗?
我只是好心帮你一把,看你日日纠结,我都为你急的慌,再不动手,这孩子都要落地了。”
林元安质问道:“毒妇,你怎的心思如此歹毒。这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的命根子。你是想杀了我吗?”
林夫人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
早几年前,我就和你划清了界线,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只是你任由这狐狸精,和她那兄长胡闹。
想拉三县的百姓们陪葬,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
我爹娘,我亲人,世世代代住在这南山县里,凭什么要给你这个人渣陪葬。”
林夫人本来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冷青霖的到来,引起了她的重视。
本来林元安和这些药商,关起门来,讨论了一天。
药商的夫人们,找到她打探消息,她就心存疑虑。
后来,冷青霖突然出现在府衙内,动静闹得很大。
她让心腹打探消息,听到了众人的对话。
这才明白事情已经多严重。
偏偏这个男人,为了顾及狐狸精,连尊严都不要了。
她不得不使出杀手锏,着手布局。
林元安沉声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谋害我的儿子。毒妇,你不得好死。”
林夫人仰头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的儿子,哈哈哈。实话告诉你,这些年,你纵情酒色,早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林元安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震惊地道:“毒妇,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你没了生育能力,根早就坏了。你是个好面子的人,怕你接受不了,我好心给瞒了。
你自己的身体,你心里没数吗?让个狐狸精,哄得团团转。”
林元安垂死挣扎道:“不,不可能,媚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是我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我让你死个明白。
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是胡思康的。
哦,对了,胡思康根本就不是她亲哥哥,他们是结拜的兄妹。
在狐狸精进府之前,早就和他哥哥有一腿。
对了,她的处子之身也是作假的。
你还以为自己娶了一个黄花闺女,一把年纪了,得到小姑娘青睐,还满心愧疚,想方设法的补偿。
呸,他们就是想借助你身份,牟取暴利而已。你活该,让人戴了绿帽子,不自知。”
林元安神情恍惚,摇晃着胡媚儿,问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胡媚儿疼得意识模糊,根本没有听见林夫人的话语。
呢喃着:“康哥,好疼,我好疼,救救我。”
林夫人挥手,两个壮婆子上前将胡媚儿架起,拖走。
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林元安挣扎着道:“你做什么?你想怎么样?放开媚儿,不准你伤害她。”
林夫人厌恶地道:“放心,堕胎药要不了她的命。就算我不动手,这个孩子也留不下来。
你知道吗?那堕胎药,是胡思康亲手交给她的,我只是好心帮了她一把而已。
老爷,我知道你心慈手软,这件事便由我来处理吧,绝不留后患。
来人,把胡思康的尸体扔到山上去烧了。
听说山上每天都要烧掉上千具的尸体,不多他一个。”
家丁上前,很快便将胡思康的尸体,给拖走了。
林夫人面无表情的扫视全场,冷冷地道:“各位,咱们都是熟人了。我爹是南郡三县最大的布匹商人,想必你们几位都认识吧?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们谈交情的,也没心思听你们的恭维。
这位先生说的,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你们要是不愿意配合,给百姓们免费施药。
我不介意山上再多烧几具尸体。无非是疫病上报,多几个数字罢了。
烧成了灰,谁也不认识谁。就是你们的家人,也无话可说。
我烧的都是染了病的尸体,谁敢多说一句。”
药材商人们,哪里还有反驳的勇气。
当即表示愿意听从差遣,绝不藏私。
就连刘胡子也不敢再吭声,捂着断手,一脸庆幸。
虽然断了一只手,但他至少还活着,还能喘气,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