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恬恬以最快的速度,将药送到产房里。
焦急万分的道:“嬷嬷,用哪个药?”
宋嬷嬷开口道:“红色的,不,先用绿瓶的,绿瓶不管用,再用红色的。”
柳恬恬当即打开绿瓶,倒出一颗漆黑,但并不难闻的药丸。
塞到柳秀秀嘴里。
柳秀秀奄奄一息,双眼紧闭,含着药丸不知道吞咽。
柳恬恬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喊道:“嬷嬷,她不吞咽,怎么办?”
宋嬷嬷头也不抬的道:“用参汤,用参汤将药化开。”
柳恬恬扭头见床头还有小半碗的参汤,已经凉透了。
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用勺子舀了参汤,小心翼翼地喂给柳秀秀喝。
直到将小半碗参汤全部喂了下去,柳恬恬这才放下碗。
帮她擦嘴角的残渍,轻声呼喊道:“秀秀姐,你睁睁眼,看看我。我是柳恬恬啊!
秀秀姐,你是最坚强的,一定能顺利生下孩子。
为我们宋家开枝散叶,大哥他还在等你,等着你,带着孩子回家团聚。”
柳秀秀悠悠转醒,看着柳恬恬,带着哭腔道:“你大哥他,他染病了,活不久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柳恬恬心中咯噔一下,原来是心存死志了。
劝慰道:“可孩子是无辜的,你盼了五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你忍心让他跟着你,一起去送死吗?”
宋嬷嬷劝道:“是啊!少夫人,孩子是无辜的。你打起精神来,趁着药劲儿,一定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柳秀秀苦笑道:“大家都染了病,生下来又如何?将来我不在了,他又如何活下去?
还不如跟着我一起,我们一家人在地府里团聚。”
“秀秀姐,你胡说什么。你看,所有人都染了疫病。
只有你和你腹中的胎儿安然无恙,说明老天爷是宽佑你的,
你不能自暴自弃,辜负老天爷的这番好意。”
柳秀秀用力抓住柳恬恬的手腕,挣扎着道:“恬姐儿,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生下这个孩子。
这孩子今后就交给你了,你要护着他好吗?”
柳恬恬心头狂跳,柳秀秀这是准备殉情了。
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为何要放弃。
宋嬷嬷焦急地道:“小姐,快劝劝少夫人。先把孩子生下来,一会儿药效过了,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柳恬恬闻言立刻抓住柳秀秀的手,说道:“秀秀姐,听我的,你一定能行,你一定能平安生下孩子。
我有治愈疫病的药方,大哥有救,大家都有救。
要是大哥好了,你却没了,你想让他跟你殉情吗?没了你,大哥是不会独活的。”
柳秀秀眼里泛出了希望的光,“真,真的有救吗?大家,都,都有救吗?”
柳恬恬笃定地点头道:“有救,我从来不骗人,真的。”
柳秀秀得到了柳恬恬的保证,这才配合着宋嬷嬷,呼气吸气,用尽全身的力气生孩子。
一刻钟以后,终于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因为是早产儿,声音有些弱,小脸憋的青紫。
活着的婴儿,全须全尾,健康的婴儿。
且是大家都期盼的男丁,有惊无险,皆大欢喜。
柳秀秀得知孩子平安后,两眼一翻,晕了。
宋嬷嬷检查后,说无大碍,只是力竭。
孙少爷平安出生,少夫人也还活着,不幸中的万幸。
宋嬷嬷强撑着的心劲儿一散,浑身软绵绵的,当场晕了。
柳恬恬触手才发现她浑身滚烫地厉害,从小蛮口中得知。
宋嬷嬷早已染上疫病,是强撑着给柳秀秀接生。
叹着气,找到陶云娘,让她给宋嬷嬷熬药。
家里有现成的药包,陶云娘当即将药给熬上了。
柳秀秀母子平安,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才觉得饥肠辘辘起来,饭菜已凉透,但他们并不介意,热热就能吃。
热情地邀请柳恬恬和冷青霖吃了午饭,再回去。
柳恬恬本来也不饿,加上冷青霖状态不好,便拒绝了。
想了想对柳宋氏说道:“二奶奶,秀秀姐遭了大罪,一时半会儿怕下不了奶。
我从镇上有带羊奶粉回来,最适合刚出生的小婴儿喝。
晚些时候去柳宅找我,我教您冲泡。”
柳宋氏感激地道:“谢谢,谢谢,恬姐儿,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柳恬恬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奶粉不像人参这种东西,要是从怀里掏出一大罐奶粉来,还不得把他们给吓傻了。
回家的路上,柳恬恬见冷青霖白着脸,手捂着胃部,脚步虚浮,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担忧地道:“怎么,胃疼了。”
冷青霖只觉得胃部火烧火燎的,他将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委屈巴巴地道:“有些难受。”
柳恬恬受不了他这种委屈巴巴的模样,贴心地搀扶着。
心疼地道:“你呀你呀!咋这么脆弱,人家爹娘还没咋样,你倒先吓吐了?”
冷青霖也不想承认,自己是害怕,害怕到了极致。
听着柳秀秀的痛呼声,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柳恬恬当初生产时的叫声。
让他不由自主的,为产房里的人担忧起来。
加上柳恬恬已经染了疫病。
潜意识里害怕柳恬恬离去,害怕柳恬恬离他而去。
没了柳恬恬,他也活不下去。
一时没有把持住,竟然失了态。
反驳道:“我,我是今天吃多了,昨天又受了凉,闹了肚子。”
柳恬恬眉头一挑,并没有戳穿,笑着道:“是嘛?”
“嗯,真的,哎呦。”冷青霖突然惊呼出声,脸色煞白。
柳恬恬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痛。”
柳恬恬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关切地道:“忍一忍,回去我给你找药吃。
以后要乖乖吃饭,莫要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知道吗?”
自从柳恬恬出现干咳症状后,冷青霖食不下咽。
吃得很少,有时候甚至不吃,饥一顿饱一顿的,虐待自己。
柳恬恬看在眼里,却又不知道如何劝。
冷青霖乖巧的点头,嘴角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被娘子关心的感觉,真好。
回到柳宅,柳恬恬找出胃药,看着冷青霖吃下去,又让绿儿熬了养胃的小米粥。
强行逼着冷青霖去休息,冷青霖拗不过她。
只好乖乖的回房间休息去了。
柳恬恬先去看了看柳母和杨老太的情况。
虽然每天都有按时喝药,但情况依然是一天比一天糟糕。
她已经没有勇气,去看柳正远了。
有柳大山和柳小草守着,一旦有问题,会来通知她。
她在柳正远的房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叹气,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