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的走了一刻钟左右,冷青霖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骑着马,在城里踱步,不敢快奔,怕撞到人。
县大门处,搭建有粥棚,官差正在施粥。
那场景和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差不多。
流民排着长队,拿着碗,眼巴巴等着官差盛粥。
每个人脸上都包裹着布巾,掩着口鼻,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看不清容颜。
柳恬恬眼尖,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县令许青禾。
许青禾穿戴着一身官服,脸上围着一个褐色的布巾,遮掩着口鼻。
整个人瘦削了一大圈,官服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的,很不合身。
许青禾正看着人熬药,大铁锅里翻滚着黑褐色的药汁,冒着袅袅热气。
热气熏得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饶是如此,也不愿意离远一些。
时不时的用大铁勺,搅拌锅中的药材。
柳恬恬心猛地一跳,有药了,能治疫病了。
当即下马,小跑到许青禾身边,兴奋地道:“青禾大哥,有药可以治病了。”
许青禾正忙的焦头烂额,头晕脑胀,突然听到有人问话。
透过袅袅热气,见两人穿着一身白衣,那衣服极大。
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就连眼睛上也带着罩子。
全身上下竟无一丁点儿皮肤裸露在外。
他一时分不清,对方是男是女。
柳恬恬见他迷茫的眼神,知道对方没认出她来。
立刻解释道:“是我啊!柳恬恬,怎么,不认识了吗?”
许青禾恍然大悟道:“是弟妹啊!你穿成这样,我还真没认出来。
这个时候你怎么来县里了,阿青兄怎么会放心你出来?”
冷青霖最是宠妻不过了,怎么可能让柳恬恬出来冒险。
柳恬恬指着不远处牵马的冷青霖说道:“阿青在那儿,我们来县里,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现在事情办完了,准备回家去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药能治病不,能不能治愈,有没有药方。”
许青禾神色不自然的四处瞧了瞧,心虚地道:“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许青禾找了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轻声说道:“弟妹,如今县里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一天比一天乱,我这个县令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找大夫开了些能够缓解症状的药,免费熬好发放给大家喝。
这药虽然能缓解症状,却救不了命。只能安抚一下百姓,哎,我也是没办法了。”
柳恬恬不死心地问道:“真没药。”
许青禾无奈地道:“真没有,要是有药。我还能瞒着弟妹吗?定会第一时间送到府上去。”
柳恬恬失落的垂下了头颅,一县之令说没有对症的药,那就是真的没有药。
许青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知州大人花重金,集结了不少奇人,正在加班加点的研制对症药物,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如此,也算是有了些许希望。
至少,南郡三县的官员,并没有放弃百姓们,自生自灭,都在各自努力着。
柳恬恬拱拱手道:“如此甚好,有好消息,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嗯。”
且不说柳恬恬和太子的关系,就她带着萧氏一起做零嘴生意,以及红薯的政绩。
他也要尽力保着柳恬恬,不让其出事。
否则他就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我们留在此处,也帮不上忙,就先回去了。青禾大哥,保重身体,您是全县百姓的希望,不能倒。”
许青禾搓着手,期期艾艾地道:“那个,我,我有一事相求。”
柳恬恬狐疑地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阿玲有了身孕,害喜厉害,吃不下东西。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几个月,却又遇上了这个疫病。
整日里忧思焦虑,气血亏损,落下心悸气短、出冷汗的症状。
大夫说要喝生脉饮调养,生脉饮中需要人参入药,我买不到人参。”
算算日子,萧氏怀孕近五个月了。
柳恬恬诧异地道:“偌大个同乐县,买不到人参。莫不是你舍不得花银钱。”
许青禾辩驳道:“我怎么会舍不得花银钱,阿玲是我的命根子。看着她难受,我心急如焚。银子是身外之物,哪能和阿玲的安危相比。”
“既如此,为何买不到人参。”
“哎!大家都知道人参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也不知道是那个大夫,胡言乱语,说人参对疫病有效果。
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在囤积粮食的时候。也大量囤积人参,何首乌,灵芝等等名贵药材。
普通人户,手中有人参的,这个时候也舍不得卖了。
如今我也买不到人参,出再高的价,也没有人愿意卖,哎!”
许青禾忧愁的直叹气。
柳恬恬双眼一亮,紧张的问道:“人参对疫病有效果,真的吗?如何服用。”
系统里可以兑换出大量的人参,还能挑年份。
人工种植的和野生的都有,功效不尽相同。
许青禾气呼呼地道:“有屁的作用,染上疫病,同时服用人参,反而会加重症状,造成猝死。
偏偏大家不相信,只说是那些人服用方法不对,笃定人参是有效果的,导致现在一参难求。
急需人参治病的,却买不到参,不需要人参的,手里却攥着参,不撒手。”
柳恬恬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管什么时候,最苦的都是老百姓。
其实,很多混乱并不是,疫病本身引起的。
反而是恐慌,造成的。
有钱有权的人户,消息来源广,手中银钱多,把控着大部分的资源。
小老百姓们,只能抢夺剩下的微薄的资源,为了活下去,争得头破血流。
堂堂县令大人,居然连人参都买不到,岂不是笑话。
不是他买不到,而是他不愿意强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