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霖像变魔术似的,端出一碗白白的东西,上面还点缀了一些水果粒,红白相间的,煞是好看。
咦,这不是双皮奶吗?还是加了水果粒的双皮奶。
这县衙的人,挺会享受嘛。
“听那些仆役说,府里怀孕的姨娘最爱吃这种东西,对身体,奶香奶香的,你也尝尝。”冷青霖认真的说道。
柳恬恬哭笑不得,都火烧眉毛了,他还关心着自己吃什么。
将鸡肉递给柳正欢,很给面子的端起来碗。
“勺子呢,没有勺子,我怎么吃?”
冷青霖慌张的道:“我忘了拿,我这就去拿。”
“哎!你别去,我有办法。”
柳恬恬从怀里掏出一把不锈钢的小勺子,舀一口双皮奶送进嘴巴里。
浓浓的香味,又嫩又滑,配上酸酸甜甜的水果粒,滋味好极了。
她要是能顺利的度过这一关,回家就买一头奶牛养着。
纯牛奶,酸奶,各种奶制品,对身体好,对胎儿更好。
“你刚刚说,县令不在府衙里。大晚上的他去哪儿了?”柳恬恬边吃边问道。
“去汇宾楼了,张不良请客,安师爷作陪。包了汇宾楼最好的包厢,还请了姑娘作陪。”
“你看见了?”
“嗯,在屋顶上看了一眼。”
“那姑娘漂亮吗?”
“没注意。”冷青霖认真的回答。
柳恬恬嘴上带着笑,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傻子。
继续问道:“那他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吃菜喝酒,还,还调戏姑娘。”冷青霖想到那香艳的场面,不由得红了脸。
柳恬恬接过一个肉包子,啃了一口,皱着眉头咀嚼。
看样子,这个侯县令,并不是杨老太所说的那样为人公正。
明天能不能博得一丝生机,很难说。
江德气愤的道:“安师爷是张不良的表哥,他们定是给县令送了好处。狗官,狼狈为奸,不配为官。”
柳恬恬见他一口也没有吃包子。
不由得劝道:“江大伯,就算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明天到堂上骂他们一顿。
不吃饱哪有力气去骂人,还没有上堂,就软了腿。那不是长他们的威风吗?”
江德心想还真是,他们就是故意不给送吃食来的。
拿起一个肉包子,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用力咀嚼着,那凶狠的模样,仿佛那包子是张不良的人头。
冷青霖是个心细的人,不仅带来了吃食,还带来了两个水袋。
其中一个是柳恬恬的专用水袋。
柳正欢不满的道:“我的水袋呢?”
柳恬恬指着那个水袋说道:“你和他们一起喝,反正都是一家人,怕什么?”
柳恬恬从来不和别人共用水袋,水杯,布巾,这些小的生活习惯。
冷青霖统统记在心里。
“阿青,明天不要冲动,看事情发展再说。听我的话,能做到吗?”柳恬恬殷切的嘱咐道。
柳恬恬怕他一时失控,朝堂上撒下一把药粉,那就完了。
冷青霖不能暴露身份,万一被他曾经效命的组织,发现了。搞不好她们全家都会被灭门。
黑衣人的几番追杀,让柳恬恬不得不小心,小心在小心。如果可以,她会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安心心做一个小农女。
“嗯,我听你的。”
“乖。”
柳恬恬想揉揉他的头,奈何身高所限,揉不到。
冷青霖听话的低下头颅,任由柳恬恬揉搓。
“今晚好好休息,住处找好没。”
“嗯,已经办好入住了。”
“真乖,走吧!”
冷青霖很认真的得看了她一会儿,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瞬间消失在黑暗中,不见了。
柳正欢嘴里包着鸡肉,含糊不清的道:“姐,我觉得你和阿青该成亲了。”
柳恬恬闻言心中一动,嘴上却说着:“臭小子,给我留点肉。”
几人将鸡肉和包子分食干净,吃灭蜡烛,和衣而卧,补眠。
希望明天能够有一个好结果。
冷青霖并没有听柳恬恬的话,去乖乖睡觉,而是找一个可靠的地方。
将马车藏匿好,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带上暗器,去了汇宾楼。
盯梢侯县令,侯成业。
这一夜,侯成业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像有一条毒蛇,盯着他伺机而动。
害得他睡觉也没有睡安稳,半夜被噩梦惊醒,口渴难耐,爬起来喝桌上的茶水。
隐匿在屋顶上的冷青霖,揭开瓦片,看着茶壶里的水,缓缓的倒入茶杯中。
手里捏着的药粉却迟迟没有落下,他在犹豫,在彷徨。
毒杀县令,一了百了,到时县衙里乱作一团。趁机带着柳恬恬远走高飞。
至于其他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可恬恬说不能轻举妄动,所以他犹豫了,犹豫间错过了最佳时机。
侯成业端起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凉得他浑身直打颤。
却不知,他侥幸逃过一劫。
第二天,府衙开堂审理张不良儿子被毒杀一案。
为何是毒杀?
张不良的状纸中写道,他的小儿子是死于慢性毒药,并不是伤重而亡。
为此,他还找来了不少医馆大夫的证实,言之凿凿的说,他的小儿子中了毒,是被毒死的。
嫌疑人便是柳恬恬姐弟俩,以及江大厨一家。
柳恬恬几人被带上堂,红光满面,精神尚可,甚至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并不像往常的疑犯,关押一夜,在担忧惶恐中度过。
且故意断了水粮,不给烛火。
在黑暗中煎熬一夜,等到第二日上堂的时候,精神早垮了一半。
县太爷的惊堂木一拍,再硬的骨头,也会软了腿去认罪。
侯成业和安师爷见到几人的状态,皆是大吃一惊。
天快亮的时候,冷青霖再一次潜进牢房,不仅给几人送去了营养早餐。
还带去了清水,木梳子,面霜,铜镜,方便几人整理容颜。
温热的早餐下肚,面对未知的命运,多了几分坦然。
大不了一死罢了。
死之前,怎么也要求一个公平公正,方能不冤。
柳恬恬走在最后,一眼便瞧见人群中的冷青霖,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
清冷又帅气,像一朵开在雪山山顶的天山雪莲。
孤傲,清冷,让人离不开眼。
冷青霖抬手朝县衙的房梁指了一下,不等柳恬恬的反应,咻的一下不见了。
柳恬恬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抬手揉了揉眼睛,人群中哪里还有冷青霖的身影。
只有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小声的交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