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肉体撕碎之痛,灵魂离体之痛。
柳恬恬忍受着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疼痛,耳边却充斥着那对狗男女嘲笑的话语。
“去死吧!你死了,我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滚开,死婆娘,我儿子要出生了,你别挡道。”
…………
好恨,好恨啊!
柳恬恬恨不得将那对狗男女剥皮削骨,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飘荡的灵魂,望着那对狗男女,在小车里调情,方向盘失控,直直的坠入江里,灵魂深处腾起一抹快感。
肆意的笑正到高潮时,突如其来的大力,将她拽入一片无边无际的空间里,脑海中乍然多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还有气,还有气,旺儿,别慌。”
陈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狠狠的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女子两脚,恶狠狠的咒骂。
“小贱人,臭婊子,还想以死相逼,呸,没门。真当老娘吃素的。”
陈旺听见人没死,也松了口气。他虽然干惯了泼皮无赖的事,但让他杀人,还是没那个胆量的。
“月娘,没事了,我这就去写休书,把她赶走。你别着急上火,动了胎气,吓到我儿子。”
说着就要去摸身旁女子微微突出的腹部。
名叫月娘的女子,眼神微闪,下意识的护住腹部,不让陈旺碰。
娇羞万状的道:“旺哥哥,人家一定会给你生个大胖小子的,你答应的,要八抬大轿娶我的哟。”
陈旺被大胖小子乐的找不到北,呲了一口大黄牙,笑嘻嘻的道:“你放心,就算掏空家底,我也会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家。”
……
柳恬恬在两人甜言蜜语中,悠悠转醒。
脑门上的伤口,已经凝固止血,留下一片褐色的血痂,看着颇为吓人。
拖着疲软的身体,缓缓坐起身来,脑海中接受的记忆,让她明白,自己是借尸还魂了。
她那漂泊无依的灵魂,附着到了这个小妇人身上。
真巧,她们俩都叫柳恬恬,或许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原主也是个可怜的娃,两年前,被嫡亲的大伯母大伯父卖于陈家冲喜。
陈家家底颇丰,独子陈旺被娇养的无法无天,整日里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村民们提起他,都是一脸的深恶痛绝。
两年前,不知他怎么惹上了镇上的地痞,被暴打一顿抬回村里。
奄奄一息,弥留之际,陈母想到了冲喜这一计策。
原主嫡亲的大伯母大伯父收了陈家五两银子,一碗迷药,就将原主送了来。
或许是陈旺命不该绝,也或许是原主福星高照,没能成了寡妇。
陈旺在床上躺了一年,竟然熬了过来,又能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了。
随着儿子的好转,陈母对原主的态度越来越差,安排做不完的活计,克扣吃食,动辄打骂。
原主过了一年多生不如死的日子,每天干活到深夜,还得不到休息,每天只有剩菜剩饭,泔水充饥。
饥饿交加,苦不堪言,陈母却怪她没有给陈家开枝散叶,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想到此处,柳恬恬眼神一暗,这境遇,居然和她前世如出一辙。
眯眼望着不远处,长着倒三角形,小眼睛,大耳朵,一副尖嘴猴模样的陈旺,心里泛起了一阵阵恶心。
这陈旺除了比一般的村民白皙一些,别的和英俊,结实一点都不沾边,一副弱不禁风,吊儿郎当的样子。
乍然想起一件事来,原主成亲两年,陈旺在床上躺了一年。剩下的一年里,他们俩并没有成就好事。
每每到关键时刻,陈旺总是会偃旗息鼓,原主年岁小,不懂这些。
她柳恬恬在婚姻里挣扎了十多年,怎会不懂。陈旺分明是根上受了伤,这辈子也无法人道。
那他身旁的女子,大胖小子……
柳恬恬忍不住嘴角上扬,啜起了笑,有意思,有意思,她就静静的等着看好戏吧!
柳恬恬的笑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陈旺心中莫名一慌,扯着脖子叫道:“小贱人,你笑什么。”
柳恬恬两眼盯着月娘的肚子,随口问道:“几个月了。”
陈母像个炮弹似的冲了过来,抡起巴掌就要扇下去,嘴里骂道:“小贱人,休想打我孙子的主意。”
柳恬恬也不是吃素的,眼疾手快的拦住陈母的巴掌,只是原主的身体太弱了,有些力不从心。
眼看巴掌要落到脸上了,柳恬恬抬脚对着陈母的膝盖一踹。
陈母没有防备,被踹翻在地,抱着膝盖嗷嗷叫疼。
柳恬恬怕她缓过疼痛来,报复自己,撑着疲软的身躯,快速去了灶屋,拿了一把专门剁猪草的大砍刀。
这刀可是原主的好帮手,每天都要使用的大砍刀,被磨的蹭亮蹭亮的,寒意森森,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陈旺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要做什么,把刀放下。”
柳恬恬也没想做什么,自保罢了。
重活一世,她惜命的很,没必要为一个渣男,葬送自己的大好年华。
月娘战战兢兢的道:“快,快给她一纸休书,把她赶走。”
“本来还想让你和月娘和平相处,共伺一夫。你,罢了罢了,是你逼着我写休书的。”陈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柳恬恬只觉得恶心至极,男人惯会冠冕堂皇,花言巧语。
原主之所以会殒命,便是得知陈旺要休了她,惊恐害怕加上身体虚弱,被陈旺推了一把,磕在院中的石头上,一命呜呼。
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要求极为严格。
一旦被休,后半辈子,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哪怕入了土,也会被人指责。
柳恬恬挥了两下大砍刀,漫不经心的道:“和离,你写下和离书,再给我五两银子。今后咱们桥是桥,路是路,老死不相往来。”
陈旺还未答话,陈母一下子跳了起来。
“小贱人,臭婊子,还想和离,还想要银子,没门儿。你干的那事,全村人都知道,我们陈家没把你浸猪笼,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你还想要银子,呸。”
陈母激愤地满脸通红,唾沫星子喷了一地。
柳恬恬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眉头紧锁,一脸懵逼。
原主究竟干了什么事,全村人都知道,还要浸猪笼。
为何她自己没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