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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害当朝侯爷嫡子,该当何罪啊?”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今日可以说是京城但凡有头有脸的都来了,那些个职级不够的小官,也都挤破了头,通过各种方法,就算家里老爷来不了,这夫人也要走一走各种人的路子,就为了能参加武安侯嫡长子的满月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佑安这话说出来,几乎就是跟虞家的本家撕破了脸皮。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来,虞老太太想要反驳,可苏佑安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她相信,若是自己不承认,苏佑安很有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就把所有的证据甩出来。
虞老太太又看了一眼虞徽,发现自己这个孙子也是一脸愤恨得看着自己,眼神之冰冷让她浑身汗毛竖起,心中无限惶恐,明明已经有所好转的中风病症似乎再一次加重了。
国公府的人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明明是最重要的亲人,却做着最不体面的事情。
第二日朝堂上,皇帝突然公布了一个罪臣的名单,上面都是先帝在位时因为各种莫须有或是文字狱所被牵连的罪臣及家属,皇帝公开要为这些人洗脱冤屈,大张旗鼓得将这些早已封尘的案子翻出来。
这引起了许老臣的不满,皇帝登基未满一年,就已经推翻了许多先帝的政策,特别是之前一直重文轻武的风气,也因着新帝登基,其外祖父一家征战沙场,武将的地位大大提高。包括如今的香饽饽虞徽,也是武将出身,连爵位都是武安侯。
老臣们在朝堂上各个义愤填膺,一开始还讲理,后来便以官职相逼,以性命相逼,弄得皇帝不胜厌烦,最后勃然大怒,当众罢了一位老臣的官职,甚至还动了板子,这才让那些个酸腐言官闭嘴。
这下老臣们都有些慌了,这位新帝,从还是太子时,便是宽厚待人,总是温温吞吞,先帝还曾训斥他不够杀伐果断,没有帝王气概。如今看来,那些个宽厚老实都是伪装,不仅杀伐果断,还运筹帷幄,趁着外忧内患继位,一登基就完全掌握了兵权,用几场胜仗换来了武将地位飞升,堵住了文官的嘴。
先帝刚过世一年,就开始为那些个罪臣开脱,这不是妥妥的打先帝的脸吗!
当然了,虞徽作为皇上的忠厚拥趸,虽说没有舌战群儒的能力,但也是在朝堂上帮着皇上吵了一上午的架,可惜他们这个玩剑耍刀的就是不如人家文官嘴皮子厉害,包括皇上亲舅舅的几个武将绑一块还是没说过人家,最后还得是皇上自己发火。
吵了一上午的虞徽下了朝就直接回了府,苏佑安还纳闷,看到他那面如锅底的脸猜到是今日上朝出了什么事。
能理解,打工吗,哪有不疯的?
社畜的戾气一般都是很重的,特别是当老板要力排众议推一个项目的时候。
“我生母的父亲,也在那张名单上。”
虞徽逗了会儿阿瑞,便让乳母把儿子带下去,周围人看得出来侯爷想和夫人单独待着,都很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去。
苏佑安能感觉到虞徽身上淡淡的失落,主动伸手抱住对方的腰。
“有了爵位,可以为生母请封诰命。”
虞徽身子一僵,他从未想过此事。他的生母李氏因着是罪臣之女便入了奴籍,后来被卖到了国公府,被虞祈看上了成了通房丫鬟。直到病死,都还是个没名没分的丫鬟,要不是虞徽有了出息,有了军功,生母还是个丫鬟说出去不好看,这才成了侍妾。
如果生母的娘家被平反,他生母就能脱了奴籍,自己跟皇上求个恩典,或许真的可以……
虞徽有些激动得抱住苏佑安,记忆中母亲的样子已经模糊了,但这或许是他能为生母做得最后一件事了。
苏佑安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安抚着。
“放心吧,一定可以的,到时把灵位供在咱们府中祠堂,享子孙后代香火。”
不知是有了苏佑安的言灵BUFF还是皇帝比较重视这次的事情,重新调查用的都是自己的心腹,加之皇帝态度坚决,这事儿雷厉风行得搞完了。
皇上昭告天下,为那些平白蒙冤的臣子平反,并且还加以抚慰。
而同一天,虞徽直奔御书房,为自己的生母请封诰命。
这事儿传到了虞国公府,虞老太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虞徽为李氏请封诰命?!”
一旁的齐氏也是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她这辈子的愿望就是能有个诰命,结果忙活了这么一圈,虞徽竟然为个什么李氏请封?不过是一个有些姿色的贱蹄子罢了,她也配得诰命?!
齐氏作为虞徽的嫡母还活着呢,再结合上次虞徽夫妻两个的态度,明晃晃就是要打国公府的脸,虞老太太当即让人套马车,要亲自去侯府讨个说法。
齐氏自然也要跟着,她是虞徽的嫡母,她才是那个能得诰命的人!
这次虞老太太可不像上次那样畏畏缩缩的,带着齐氏直接光天化日之下杀到了侯府正门,门口的亲兵一看到是虞府的马车就来了精神,等看到是这个老太太的时候更是战备状态,有人已经进去禀报,可这老太太根本不管那些,拿着拐杖就往里冲,亲兵也不敢真的去拦。
“虞徽!你个不孝子孙!出来!”
深宅大院的,虞老太太这点音量肯定是喊不进内院的,可周围的邻居都能听见啊,这虞家的瓜那是次次保熟保甜,周围几家的小厮恨不得拿着小马扎来听热闹,回去好详细得给自家主子复述一遍。
“如今你是武安侯了,就可以不把祖宗长辈放在眼里!不把嫡母放在眼里!”
虞老太太当然知道有人看热闹,此时也豁出去了,干脆也不进府,就在府门口开始哭喊。
很快半夏扶着苏佑安在一堆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正门,容岚护在其身侧,生怕自家夫人出了什么意外。
“老太太,您这是什么话,侯爷孝顺,想要追封生母有何不可?”
“那李氏不过是个贱婢!”
齐氏声音尖锐得喊道,苏佑安眼神一凛。
“齐夫人慎言!侯爷生母岂是你一民妇可侮辱!”